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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河的心中,她还是谢府的一分子,如果现在她就离开,恐怕谢康河心中会觉得落寞。江小楼从善如流地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回过神来,那道颀长的身影已经走得远了。竹影摇晃之间,他的身形也慢慢融入了那点翠之中,逐渐消失了。 用膳的时候,谢康河难得兴致极高,还吩咐倒满酒杯。 王宝珍柔声劝慰:“老爷,身子刚好,饮酒伤身。” 谢康河笑道:“怕什么,今天是高兴啊!小楼告诉我说,原来郦小姐竟然是庆王府失踪的瑶雪郡主,真是叫人难以置信。” 江小楼面上微微含笑:“一切都是机缘巧合,也是雪凝自己有福气,能有身份如此尊贵的亲生父母。” 桌上其他人想起郦雪凝那副风一吹就倒的模样,不禁大叹自己看走了眼、谁会想到一个不起眼的丫头居然是身份尊贵的郡主,谢家几位小姐暗地里都有些后悔,若是当初友善地与对方结交…… 王宝珍笑容颇具深意:“小楼,你与雪凝不是好友吗,现在分开是不是很想念她?” 江小楼目光悠悠在对方面上一转,旋即笑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们不可能永远在一起。更何况庆王府就在京城,随时可以去看望。” 谢香眼眸一动,试探着问道:“可是当初——郡主又是如何走失的?” 江小楼冷淡地瞥了她一眼:“不过是一场误会,王妃不说,我也不会问。” 郦雪凝的日子已经不多,在最后的时光内能够与家人团聚,已经是人间大幸,又何必去追究过去的一切?再加上她的性情温婉,柔和体贴,庆王府又是她的至亲,一定会好好照顾。 饭用到一半,大厅里却出现了一个叫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人。 谢康河瞧着眼前这个人,眼珠子快掉下来:“夫人,今天你怎么来了?” 谢夫人薄薄的唇上含着矜持的笑意:“没事,好久没有出来坐坐,今天难得府上这么热闹,我只是出来走走,不用管我,你们继续吃吧。” 王宝珍立刻站起身来,把位置让给了谢夫人,并且站在一旁诚惶诚恐地为她布菜,态度十足恭敬。 谢夫人面上微微含笑,目光却一直落在江小楼的身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江小楼每次抬起头,都发现对方在瞧自己,似乎有话要说。 奇怪的是刚才众人还谈笑风生,当谢夫人出现后,整个桌上都安静了下来,除了偶尔筷子和碗碟发出的轻响,几乎是鸦雀无声。就连素来最活泼的五小姐谢春,都紧紧捏着手里的筷子,难掩眼角眉梢的紧张。 一顿饭吃完,谢夫人淡淡地对江小楼道:“天色还早,可否陪我到院子里走一圈,看看我亲手种的竹子?” 谢夫人不肯邀请其他人同行,谢连城目送着他们离去,眉头深深皱起。 谢夫人兴致很好,走过之处逐一为江小楼介绍,细心和气,语调温柔。江小楼觉得有些奇怪,谢夫人是个与世隔绝的人,除了吃斋念佛对什么都不关心。她永远不会忘记,谢康河生病那日,谢夫人都未曾前来看望……可今天她表现得非常奇怪,不但出来一起用膳,甚至还邀她赏竹。 谢夫人停住脚步,转头望进江小楼的眸子。那一双清亮的眼底,几乎能够照进澹澹的月影:“你是一个敏感、多思的孩子,我要说什么,你应该猜得到。” 江小楼不觉些许错愕,眉头轻轻蹙起。 谢夫人唇边的笑意慢慢化为虚无:“我知道,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有一颗玲珑心思,还会做生意,是个极为出色的姑娘。” 江小楼目光笔直落在对方面上,心头隐约涌上来些许明悟。她轻轻叹息一声,语气平稳:“:哪里,夫人太过奖了,我不过是个平凡的女子,并无任何出众的地方。” 谢夫人听了笑笑,纤长的手指指着月色一株斑斑点点的竹子:“你瞧,这竹子是沧州名品竹,在沧州的任何一块土地只要播种下去就可以长成一大片。然而就是这样优质的种子,我命人种下去之后,请了最优秀的园丁前来照顾,千方百计花了银两,它却总是长得很瘦弱。” “不管是什么品种的竹子,都要在最适合自己的土壤里成长。”谢夫人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目光冷淡地扫过江小楼,“谢家这片土壤十分肥沃,却未必能种出沧州竹。江小姐,你觉得我说得对么?” 江小楼是何等聪明的人,当然听懂了话中暗示,心头一种慢慢的恼怒升起,面上却不动声色。 谢夫人又问:“你和连城——相处得还好吗?” 江小楼玉色肌肤在月下散发出莹润的光泽,一双漆黑的眸子洞若观火:“大公子是个好人。” “乐于助人与喜欢你是两回事。”谢夫人突然道。 江小楼蹙起眉头:“夫人这是在暗示我,要离公子远些么?” “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一个聪颖过人的女子,只要寥寥数语,便能领悟我的真意。”谢夫人深吸一口气,认真地道。她的面容在月下看起来有些不健康的白,暗沉沉的,唯独那一双与谢连城有三分相似的眼睛,闪着盈盈光芒。 江小楼与谢连城并无太多交情,谢夫人今天此举,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 见她面色微沉,谢夫人忍不住叹息道:“连城是我的儿子,我希望把天底下最好的一切都给他,让他幸福快乐、一生平安。江小姐,不要怪我多事,你和连城,姻缘簿上没有份。” 江小楼轻轻扬起长长的睫,眼底像是凝聚了天空中明亮的繁星,一字字道:“夫人多虑了,我和公子之间除了朋友之谊,绝无其他。” 谢夫人深深望进了她的目中,似被她的决绝震住,一时无语。 恰在此时,谢连城却从花园外走了出来,远远瞧见这边烛火,主动走了过来,正巧瞧见她们二人,不由微笑:“母亲,你们在做什么?” 谢夫人立刻换上一张笑脸:“没什么,江小姐只是陪着我看竹子罢了。” 马车上,江小楼一言不发,显得异常沉默。马车内尴尬地气氛,就连小蝶都感觉到了,只是缩在一旁不敢作声。 谢连城望着她,打断了沉默:“不管我母亲说了什么,不要放在心上。” 江小楼抬头望着他,眼睛一下子撞入了他幽深的眼波:“请公子以后能离我多远就离我多远,不要再做让人误会的事。”江小楼对谢连城没有兴趣,更不愿意接受别人毫无理由的怨怼。先是谢瑜,再是谢夫人,若非看在谢康河的面上,她绝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无端指摘。 谢连城微愣,不由苦笑:“若真的不在意,为何对我发怒?” 江小楼清楚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一时怔住。是啊,她为什么要发怒,对她来说谢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