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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冷笑一声:“你别小看了这女子,年纪小小脑袋不坏,还知道咱们不可能让她死,这把柄压在她手上,一切都不好办。” 严凤雅连忙道:“大人放心,属下保证一切都会无声无息的,绝不会惊动别人。” 梁庆终于笑了。 监狱里,门突然响动了一下,有一个年轻的女犯人被推了进来。 “瞧瞧,现在你有个伴儿了!”胥卒冷冰冰地说道。 年轻的女犯人被推得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江小楼抬起头看了那人一眼,胥卒就把门关上了。 大部分的囚室都关押着三到四个人甚至更多,这间囚室也不会例外,这一次被关进来的女子年纪只有二十出头,浓眉大眼,生有三分姿色,只是颧骨突出,头发疏少,衣衫褴褛。 按照道理来说,被单独关押的人都有一个通病,害怕寂寞。尤其是那种被关押在一个房间里很久的人,渴望与人交谈、与人说话,可江小楼只不过看了她一眼,立刻就垂下眼睛,继续活动自己的手脚关节,专心致志,毫不在意她的存在。 秋荷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将胥卒丢进来的被褥放到旁边,一边悄悄用眼睛打量着江小楼。 过了一会儿,她自己主动坐了过来:“她们说你刚从水牢里出来,是真的吗?那地方听说很可怕……” 江小楼认真地活动着自己的关节,并未回答。 那一双眼睛里,带了试探的情绪,随后她向外张望了一眼,悄悄将一断发黑的山芋塞给江小楼:“吃,这是我昨天晚上省下来的,你饿了一个晚上,肯定饿坏了。” 这样明显的善意,换了谁都会十分感激,可江小楼像是压根没有听见。 秋荷有些不满:“你真的不要?真不要我自己吃掉了——” 江小楼头都不抬。 秋荷满腹疑团,却还是将那份山芋狼吞虎咽的吃完了,吃完了还不忘舔自己的手指头,尽管那手指头黑乎乎的。 似乎看出了江小楼的冷淡,秋荷不再试图和她说话,只是转过身去开始做自己的事。 过了两个时辰,江小楼依旧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秋荷实在忍不住了:“你又不是哑巴,为什么总不说话?” 江小楼看她一眼,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道:“有什么好说的?” 秋荷啊了一声,却是答非所问:“你不但人长得特别好看,连声音都很好听,怎么也被关到这里来了呢?” 江小楼苍白的脸庞上,额头及双颊溅满了泥浆,但不可否认她的五官极为精致,眼睛闪闪动人。的确,美丽的江小楼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她不像是个穷凶极恶的犯人,倒像是一位出身高贵的小姐,秋荷似乎很困惑,但江小楼对回答她的问题没有丝毫兴趣。 “我家是开丝绸庄的,因为一点小事得罪了梁庆,他们痛打了我爹一顿,他没两天就死了,剩下我一个人不甘心,到处告状,还跑到京兆尹门前要上吊,他们就把我关进来了。”秋荷自说自话。 “我恨死这个梁庆了,这种狗官不得好死!”她一边说,一边咬牙切齿地诅咒着。 江小楼听到这里,才对这个人有了点兴趣,她抬起眼睛,漆黑的眸子望向对方。 “你也是被他关进来的吗,你犯了什么罪?”秋荷发觉江小楼的关注,一时有些兴奋。 江小楼淡淡一笑:“我没有罪。” 秋荷一愣,随即像是很有共鸣一样:“对,他们总是无缘无故冤枉人,这种狗东西,真该千刀万剐!” 江小楼似乎并未听见这句话,只是恍若无心地问道:“华锦到了吗?今年想必售价很高。” 华锦凉滑细软,轻薄如朝霞,每年一到便会风靡京城,因产量不多,物以稀为贵,更是千金难求。 秋荷声音一顿,迅速接口道:“是啊,贵得很!不是权贵人家的女眷前去,我家都不会拿出来。” 说话的语气十分老练,仿佛真是丝绸庄出来的。 江小楼心头冷笑,今年华州棉花产量极好,供应充足,华锦难得送来许多,一时价格比往年降了不少,这个连国色天香楼里的姑娘们都一清二楚。既然是开丝绸庄的,怎么会连这种行情都不知道。再看对方面黄肌瘦,脸色苍白,瘦骨嶙峋,一看便是在阴暗潮湿的环境里生活了很久,根本不像是刚刚被关押进来的人,又怎么会知道今年的丝绸行情?偏她还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分明是在撒谎。 那么,她必定是被人安排进来,背负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秋荷压根没察觉江小楼早已怀疑上了自己,还一门心思地想着要从她嘴巴里套话:“看你细皮嫩rou的,家里一定很有钱,你被关押进来,家里会拿钱来赎你?” 江小楼淡淡地道:“我家人都死绝了,没有人来赎我。” “这不可能!”秋荷断然道,“哪怕没有人,只要你交钱,应该也是可以的。” 她这句话说完,发现江小楼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立刻警醒过来:“我是说,那狗官就认识钱,只要你有足够的银子,管你犯了什么罪都能出去。” 她说起钱的时候,隐隐带着一种期期艾艾的口气,带着试探、揣测。 江小楼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剪剪秋水的明眸闪动了一下:“这倒是不错,江家原先是很有钱。可惜我父亲和大哥相继过世,仆人们卷走了家财,现在只怕剩不下什么了。” 秋荷忙不迭地道:“怎么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江家当年有万贯家财,怎么会全都没了——” 江小楼并不说话,眼眸像冰。 秋荷心头一凛,讷讷笑道:“我也是听别人瞎说,你别见怪!” 梁庆一直对江小楼的身份讳莫如深,眼前这女子倒像是一清二楚。江小楼已经全都明白了,但她并没有揭破对方前后矛盾的说辞,只是语气淡漠:“就算有,我人在监狱里,万贯家财又怎能救命?” “钱能消灾,钱能通神!”秋荷刚以为自己不小心泄露了秘密,此刻听到这里立刻笑逐颜开,“有钱,再找一条好路子,保准你能平安出去!” “大周律例,贿赂官员者要流放的。”江小楼提醒她。 秋荷面上露出一种诡谲的神情:“神不知鬼不觉,谁会知道?” 江小楼叹了一口气:“这就难说了,世上有很多人比鬼还要可怕得多。” 秋荷心头窃喜,听不出来小楼话中的嘲讽之意,继续劝说道:“钱财是身外之物,如果拿出来就能免灾,总比你抱着银子一起死要好得多!我家里已经派了人来赎,很快就要出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江小楼神情似笑非笑,梁庆千方百计要逼迫她认下谋逆罪,然后欺骗她用钱财来赎,真正的谋逆是罪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