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笨蛋澜澜！
07、笨蛋澜澜！
“胡闹也要有个限度，澜澜。” 慕安澜听到顾纪景的声音。他脸很臭，分明是和平常一样的扑克脸，她就是能区分他臭脸和正常的时候。 “我没有胡闹。”她说，“我真的不要你。” “顾……啊……安澜也在呀。”宋挽清姗姗来迟。 她亲昵地站在顾纪景旁边，后者让了一步，拉了一点距离，往前走，走到慕安澜的面前。 “你认真的？” “你觉得呢？” “就因为这么一点破事？” “不然呢？” * 她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顾纪景并不觉得“理所当然”，承认喜欢他有那么难吗？ 他清楚澜澜只吃激将法，快把藏在校服口袋里的戒指掏出来。 更大的理智试图扑灭怒火……冷静、冷静，在这里表白她会下不来台，下不来只有两种结果，一是断得彻底，二还是会被记仇。 他气得脑子快炸了。 天大地大，天塌下来她的嘴会顶着，不吃一点亏，也不服一点软。 “……我错了。”他看着她，“澜澜总得让我演完，答应的事情，我要做……”到。 “关我什么事呢？” 她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我不是碍事的电灯泡，祝你幸福，结婚别请我了，不喜欢你身边这位。” 宋挽清在他气到模糊的时候，又凑了过来。 “哎呀，安澜她……是不是误会了？” “我们清清白白的，只是一起表演节目的好朋友呀。” “噫，好可怕，小学长你也别跟慕安澜说话了，说不定哪天就被她打了，她真的会打人的哦。” “……” 顾纪景没有说话，他沉着脸到男厕所洗脸，洗得鬓角的碎发都是湿的，冷水快把他的心都浇透。 他开始讨厌这个世界。 讨厌老师随口一提“跟新的人搭配说不定会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就恻隐之心狂动利用这一点试探澜澜的自己。 也讨厌她的迟钝。 为什么看不出……这只是一场测试？ 澜澜明明也喜欢…… 他又淋了一回冷水。出男厕时，衣领都湿透。 宋挽清递上一根毛巾。 顾纪景没有接。 “你的试探好像有点失败。”她的声音有点遗憾，“我现在还是不理解，脾气大又爱动手的暴力狂，究竟哪里值得你喜欢？” “闭嘴。”他说。 “顾纪景，我们的节目，还要练呢，你一直心神不宁的，进度特别慢，还能不能完美表演了？” “在家会练。” “那你今天不送我回去吗？你说要送我，我都没让司机来接了。” “不送。”他加快脚步。 很失败，到底是哪个贱货说的，戳破最后一层窗户纸需要一个契机？吃醋能让对方清楚自己的感情？ 澜澜清楚个球！她就是一块木头！ 顾纪景气得想吸氧。 他急撩撩的、归根结底是不想跟她异国，还没分开，他超前患上分离焦虑，没有确切的关系，走不太掉。 虽说国内的大学也可以念，说来说去，到底是国外自由，不受家里人管制……想干什么干什么，腻在一起，也不会被指指点点。 他可以付出很多代价，譬如解决她的材料、再不济被澜澜为难一天艰难地打三四份工供女朋友读书。 “笨死你算了，笨蛋！” 顾纪景捏着眉心，艺术节后是假期，他还有几次，和她说明的机会。 可恶……能把他逼到跳脚的，全世界只有慕安澜一个。 顾纪景惯例回到班级，买通的、其他班的最后一桌偷摸着用手机传来几张照片。 少女趴在课桌，竖起几根炸毛的头发，背影透着一股烦躁——烦躁从何而来，动动脑子就知道。 不喜欢他会因为他和别的女生艺术节表演就烦吗，笨蛋澜澜！ 他掏出一套《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压着脾气抄写。 暴躁是常态，他和澜澜是一类人，不过伪装得不爱说话，一方面是怕麻烦，另一方面是觉得话只对有必要的人说就足够。 抄着抄着，终于顺气。 顾纪景迟了五分钟下楼。这个时间，从楼梯能完整地窥探她从教室回出租屋的动线。 偷偷过了眼瘾，他绕回地铁站，刷卡回家。 ——有点卖惨嫌疑。 第二天自主回家，消息放出去，她还偷偷跟着看，隔着远远的距离，敏感的人一眼就发现。 他佯装不知地回家，黑着灯，伏在门背听她的脚步。 脚步也透着焦虑。 “不是吧，真的搭地铁？” “显得好像我现在在虐待他一样，明明是自找的！” “……” 搞什么，慕安澜，那么关心，能不能不要偷偷摸摸？ 被回忆可爱了一下。 顾纪景难得一个晚上都没干正事，翻出从小到大的影集，从婴儿时期开始看。 他姑且算“留守儿童”，有一定自理能力，小小的澜澜从会说话开始，就担心他吃不饱穿不暖，讲话还含糊的时候，只有一句话特别清楚。 “……给顾纪景。” 他早慧，不知怎么，幼崽时期的记忆都保留，记得她“呀呀呀”滴着口水的狼狈样，也记得她留着第一块蛋糕，“给顾纪景吃”的懂事劲。 她大一点的哥哥，“澜澜对家里人都没那么好。” 被堵回去，“家里人没钱买吗？” “……以前多可爱，真是。” 他又被气到。 “明明都知道那是绿茶了，为什么不强硬一点？” ——顾纪景，我不喜欢她。 ——顾纪景，你不要跟她表演节目了。 ——顾纪景，我吃醋了！ 明明开口就能解决的事。 为什么……她不肯给他信号？ “澜澜明明也喜欢我。” 他都打算，她开口就毁约，什么破烂节目，垃圾节目，不演拉倒。 可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笨蛋！” “……就算想带你走，也得给我一个小小的信号吧？” 顾纪景对自己，不太自信。 “难道是我普信？澜澜其实不喜欢我？” 只是这么想天都要塌了，深挖下去他快自杀。 “……还是喜欢我吧，有点惜命。” “慕安澜……你总得给我一点信号，我才能说服自己当舔狗。” 他好歹也是天之骄子，从小跳级长大、超前被少年班录取放置着考虑考虑、在别人羡慕的眼光中成长到今天的天才学霸。 “我也是自尊心很强的人啊……” ……坏澜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