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份病历  “我会很乖的。”

    起初曹袅以为他说的“边吃边说”是在食堂，直到跟着郁云深下楼，看他径直朝停车场走去才发觉不对。

    “郁老师？”她不确定地喊。

    “害你耽误了时间，现在去食堂要排很久队吧。”

    男人温温一笑，“正好上次几个研究生聚餐说附近商场新开了家日料很不错，今天本来准备去尝尝的，陪我一起？”

    新开的餐厅她也听舍友提起过，实话说自己作为日料重度爱好者也很想去大饱口福，但和教授单独吃饭什么的，似乎还是有些不妥……

    见她有些动摇，郁云深也不着急，只放慢步子又缓缓道：“你的论文需要仔细讲一讲，平时学校事情也多，否则只好再找时间了。”

    这下曹袅反倒是不好意思起来，颇为痛快地上了车，同时暗自反省了一把，果然就是因为自己想法太见不得光所以才心虚。

    整顿饭倒是没再出什么别的状况，郁云深确实只是指出了很多论文需要注意改进的地方以及下一步实验方向，她也听的认真，一时间收起了那些扰乱自己一上午的思绪。

    期间唯一的插曲就是担心烫到她，郁云深亲自把盛了海鲜汤的碗放到她面前，弯身贴的略近了些，连带着他身上那股浅淡的松针清香霎时铺满曹袅鼻间，整个人都晕乎起来。

    吃的差不多了，他召来侍应生买单。曹袅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啜茶，眼尖看到他没熄灭的手机壁纸是一只可可爱爱的小奶比。

    严肃的学术话题已经讨论完，她胆子大了些开口：“老师喜欢小狗吗？”

    郁云深微怔，随即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只是随便找的图片，还算喜欢吧。”

    “我一直很喜欢比格，就是听说精力特别旺盛长大了会拆家，家里不同意养。”

    对面人失笑：“小狗长成什么样子和主人习惯还有社会化都有关联，闹人的不一定不乖，温顺的品种也可能出现例外。”

    曹袅觉得自己的状态十分不对劲。

    她不知道是因为还没从梦里清醒过来，还是今天课表之外的相遇打乱了她一直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内心，又或者饭后大脑晕碳，加之放松的氛围让她短暂忘记了对方的身份。

    她张口嗫嚅了句什么。

    餐厅环境优雅装潢别致，此刻正悠扬播放小提琴曲，郁云深没听清她的话，下意识往前凑了凑：“嗯？”

    上扬的鼻音钻进耳窝，像轻柔的指尖抚慰皮肤，她不由得颤栗。

    接着重复了一遍那句立刻就让自己恨不得今天不曾跟他出来吃饭的话。

    “我会很乖的。”

    男人的眸色登时沉了沉。

    青涩娇美的女孩用带着仰慕的目光望向自己，脸颊泛红，在和异性老师在外独处、不知有意无意谈论到有关小狗的话题后，柔柔软软对自己说她会很乖。

    他仍然温和笑着，注视着她仿若毫无意识的懵懂面庞。

    “是我的理解出了偏差吗。”

    曹袅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多不得了的一件事，大脑“嗡”的一声炸开锅。

    “不，我……”她结结巴巴说不出话，只觉得脸上越来越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郁云深把她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翘了翘唇角，心里说不上是惊讶更多还是无奈更多。

    “脑袋里又想到哪里去了？你们现在爱看的网络热点我是一点都跟不上。”似乎终于欣赏够了她的羞愤无措，他终是先递了个台阶过来。

    曹袅则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对自己的“神游天外”表示歉意。

    下午还有课，郁云深没再多耽搁，开车回了学校，二人在教学楼前的岔路口分别。

    曹袅几乎逃一样飞快溜走，他却没着急去办公室，胳膊支着车窗，望向女孩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直到小小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道路尽头，他眼底颜色翻涌几番，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