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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氤氲了一层水汽，他的声音也带上了轻微的颤抖：“为什么我的身体会那么难受？”

    母亲去世的时候，他还不记事，所以母亲的死亡在他心中，就是一块刻着名字的墓碑。

    郑烨的离世，相当于他第一次切身体会到失去亲人的悲伤。

    阮余笙蹲下来，将他抱住了。

    “你忘了吗？我告诉过你的，这是悲伤，因为一个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人去世了，你永远失去了他，所以会悲伤，会痛苦。”阮余笙摸着他的后脑勺，安慰道，“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秦骜没有说话，但阮余笙能感受到他肩膀和后背的颤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双黑色的皮鞋出现在了视野中。

    来者是秦骜家的司机钱叔，阮余笙之前见过几次。

    钱叔早知道他们会来这里，所以并不意外，他把两个人扶了起来，道：“少爷，阮小姐，郑叔已经送火化了，我们回去吧，不然等下郑家的人出来看到你们在这里又要不高兴了。”

    阮余笙问道：“钱叔，你也参加了告别仪式吗？”

    “嗯。”钱叔点了点头，“我在去少爷家工作前就和郑叔还有他儿子认识了，交情很深，所以他们家的人没有赶我。”

    秦骜站起来，道：“你见到爷爷了吗？”

    “见到了。”钱叔顿了顿，“他终于从病痛中解脱了，很安详，少爷请放心。”

    见男生眼睛发红，他着实有些意外。

    自他到沈家工作已经有十多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秦骜的眼中流露出这样的情绪。

    ——就好像精致的木偶，突然被注入了情感一般。

    秦骜看向他，问：“为什么你不告诉我，爷爷得了癌症？”

    钱叔苦笑道：“郑叔知道他这个年纪得癌症是无力回天，既然注定治不好，那何必再让少爷你担心呢？你也看到了，郑家的人对你也很排斥。另外，根据我们跟沈总签的合约，一旦解约，就不能再跟你和沈总有多余的接触，主仆有别。”

    秦骜道：“爷爷解约了吗？”

    钱叔道：“他跟你说是请病假，其实当时他身体已经很不舒服了，于是他就跟沈总提出了解约。解约后就住院了，是小细胞肺癌，来得快，转移得也很快，一般这个岁数医生都建议都采用保守治疗，没必要做化疗了。”

    阮余笙心中一颤，当时郑烨跟她交代秦骜的事情时，是抑制住了多大的痛楚？

    她不忍再想下去，开口道：“秦骜，上车吧。”

    却不料钱叔道：“阮小姐，少爷今天应该不能跟你回去了。”

    阮余笙愣了下：“为什么？”

    钱叔道：“沈总回来了。”

    阮余笙问：“是……因为郑老爷子吗？”

    “怎么会？”钱叔苦笑了一下，“沈总是因为公司的事所以回来的，我跟他说了郑叔去世的消息后，他给郑家的人打了慰问金，被郑叔的儿子退回去了。”

    阮余笙：“……”

    怪不得刚才郑医生说什么“羞辱”之类的，对秦骜也那么口不择言。

    阮余笙想了想，道：“我开车跟在你的车后面，能进泉山花园吗？”

    钱叔犹豫道：“能进是能进，但阮小姐，你想干什么呢？”

    “我想陪秦骜回去，他现在状态不好。”阮余笙看了眼身侧的秦骜，询问他的意见，“可以吗？”

    秦骜点了点头。

    钱叔见秦骜都同意了，他这个当司机的也没理由拒绝，于是他叮嘱道：“好，阮小姐，但如果你见到沈总的话，一定能别说话就别说话，知道了吗？沈总的性格捉摸不透，但你要是不说话的话他也不会难为你。”

    阮余笙笑道：“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积血和14595924的地雷！

    （忘记设置存稿箱的我手工更新……）

    ☆、麻纱纸

    如阮余笙所料, 秦骜家的住房面积十分奢侈。

    室内装潢不像是电视剧里那般珠光宝气, 总体偏北欧简约风, 很有品位和设计感，但不知道是不是家里太安静的缘故, 阮余笙一从玄关踏入走廊，就有种从屋外的冬天步入另一个冬天的感觉。

    即使是室内开着宜人的暖气，她还是忍不住摸了摸手臂，觉得凉飕飕的。

    太冷清了。

    墙壁上没有任何照片，而是挂着几幅看不懂的抽象画，被放在镜框里裱起来，玻璃面上一尘不染，想必是每日家里的用人都要细心擦拭。

    阮余笙注意到, 那些画的右下角都有一个金色的署名，是一个用圆体书写的“Qin”。

    她肯定这不是秦骜的画作，毕竟以秦骜的情绪感知力和理科思维, 写生还可能, 这种抽象派是画不出来的。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 这些画都是秦骜母亲的作品。

    他们甫一进门, 就有一个中年男子迎上来，毕恭毕敬地管秦骜叫“少爷”。

    听钱叔介绍，秦骜和阮余笙才知道他是继郑烨之后的新管家, 姓莫，过年后才来的。

    “你好。”秦骜的语气依然礼貌而疏离。

    莫管家道：“以后就由我接替之前郑烨的所有工作，少爷有什么事情的话尽管吩咐, 把我当之前的郑管家一样就行了。”

    听到这句话，秦骜微微蹙起了眉头，神情中透出一丝不满：“不用。”

    莫管家一愣：“少爷？”

    “你接替不了爷爷。”秦骜的语气生硬起来，他半垂着眼，话语难得地带上了几分孩子气，“任何人都不能取代他。”

    莫管家被说得有些尴尬，钱叔则露出惊讶的表情。

    阮余笙理解秦骜的心情，但也知道眼前这个莫管家是好意，于是出来打圆场道：“郑老爷子刚去世，秦骜跟他一向很亲，现在心情不大好。”

    莫管家点了点头，看向她：“您是阮小姐对吧？”

    “是的。”阮余笙顿了顿，“你怎么知道我？”

    莫管家只是道：“多谢这段日子您对少爷的照顾，进来喝口热茶，吃些点心吧。”

    阮余笙是聪明人，转念一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毕竟她可是大年三十把秦骜拐去隔壁市，一拐就是一星期的人，这期间她也想过等秦骜家用人复工后发现秦骜不在家时可能会担心，所以联系过上次的那个保镖小哥。

    保镖小哥的回应很平淡，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只是说了一句“好的，我知道了”。

    ——这就是郑烨所说的，佣人们与秦骜之间必须保持的距离。

    秦骜家的客厅很大，灰蓝色的布艺沙发配米白色的地毯，后面是一排上了轻薄窗帘的落地窗，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室外的花园和回廊，只见鹅卵石子路旁的草地枯黄，唯有深沉的松柏配合着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