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16
哥,视他为无物,辽王后院最大的是太妃,那老妇人,又仿佛他乳娘口中、乡间传说里的恶鬼一般。如今到了这里,也还是如此,在哪儿都不受待见,小小的人儿,居然也学着叹了口气。 “哼,”有人特别造作地哼了一声。 朱堇樟一看,是朱堇桐,“切,”翻了个白眼,他最讨厌此人,假正经,专爱在大伙儿开心的时候,跑出来败兴。 “榆儿,吃完了跟我走,”朱堇桐不由分说,如此下令。 “哦,”朱堇榆嘴里还占着,却是用口型答了,紧塞几口,站了起来。 朱堇桐把他带到长春宫的书房里,这儿平时除了朱堇桐自己,不会有别的孩子来,如今朱堇榆站在书房里,四处看看,十分拘谨。 朱堇桐说,“坐,”他就坐下,朱堇桐问,“你可是为了太傅要你背书烦恼?”朱堇榆刚还好好的,一听这话,嘴巴一瘪,“哥哥,我背不出来。” 朱堇桐就有些好气又好笑,“这就要躲起来,真能耐。”朱堇榆不理他嘲讽,摇摇头,朱堇桐就说,“咱们都姓朱,你居然会怕他一个姓谢的!” 朱堇榆搞不懂,姓朱姓谢,有什么分别,反正他瞧着,那姓谢的人很厉害,朱堇樟在他面前,都不敢顽笑。都说皇帝最大,可是, “皇上也听太傅的呀,”朱堇榆说出了自己的观察结论。 “你瞧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朱堇桐气坏了,忍不住点了点朱堇榆脑袋,朱堇榆细嫩的额头上,瞬间多了几个红点, “权臣欺君罔上,竟然连这都看不出来,你是不是傻?”朱堇榆被他一嚷,吓得连连摇头,心里又想,太傅对皇上,说话从来都是柔声细语,有商有量,并看不出来有欺负人。要他来说,欺负人的,首先得是朱堇樟这样的。 朱堇桐教化不成,气得连喝三大碗茶水,“谢靖那种人,肚子里的阴谋诡计,你三年都看不穿,别看他演得好,”朱堇桐情绪一到,“太傅”都不叫了,又想到朱堇榆本身智商捉急,连书都不会背,遑论勘破谢靖的乱臣贼子之心。 “也罢,今天我就来教会你背书。”说着朱堇桐摊开,找到谢靖说要考朱堇榆的那一篇,心里却有些犯嘀咕。别的孩子,背就可以了,为何谢靖要让榆儿背更难的呢? “立大傅、少傅以养之,欲其知父子、君臣之道也。大傅审父子、君臣之道以示之;少傅奉世子,以观大傅之德行而审喻之。” 朱堇桐琅琅的少年音在室中响起,朱堇榆又是羡慕又是钦佩,这位小哥哥,和别的人都不同。虽然不是很好玩,但他说话做事,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神气满满的样子。 朱堇榆也想变成这样。 不过叫他说,要能变成朱堇樟那样,也挺好的,就是别像他那么爱欺负人。 “榆儿,”朱堇桐严厉地瞪了他一眼,“又走神!”朱堇榆赶紧低头看书本,跟着朱堇桐念, “……是故知为人子,然后可以为人父;知为人臣,然后可以为人君;知事人,然后能使人。” 又念了些,到“……虽有三命,不逾父兄”,朱堇桐就笑起来,“如今到了宫中,我等以皇上为君父,这个‘兄’又是谁?” 朱堇榆就说,“哥哥,”非是他忽然乖觉,只他一进宫,就对朱堇桐莫名亲近,虽有好几个比他大的,却只叫朱堇桐“哥哥”。 朱堇桐得了想要的答案,自然心中乐意,于是教导起朱堇榆,更加费心费力,等到晚饭时分,朱堇榆竟然把这一篇,也能背个七七八八了。 小殿下们进宫,已经快一个多月,皇帝问谢靖,这些孩子,究竟看着哪个好?他倒想直说,如果那时候我死了,你想扶持哪个当皇帝。这话在心里转了三圈,没说出去,究竟原书谢靖立了谁,他真是好奇得很。 谢靖沉吟片刻,先说朱堇桐,心高气傲,聪明仁义,又把众人集中评议了几行,就说到朱堇榆身上,眉目凝结,隐隐含愁。 谢靖说,榆殿下年纪小,身子弱,又娇气爱哭,吃不得苦,耐性差又贪玩,明明学问垫底,还不知道奋起直追,着实叫人忧心。 朱凌锶:??? 不是吧,谢靖这么挑剔一个小学生? 他就有点替朱堇榆打抱不平的意思,“榆儿还小,玩就玩吧,孩子都这样。” 谢靖马上用事实反驳他,“皇上小时候,可不是这样。” 这…… “谢卿……”朱凌锶陪笑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人家是真小孩,朕是假小孩,误导你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桐儿不是很好么?”真小孩也有很不错的啊,要不咱们看看这个? 谢靖点点头,他点得这么快,让朱凌锶觉得他好敷衍。 “桐殿下才智过人,勤奋自律,然自负甚高,听不进人言,”他言下之意,是说朱堇桐爱钻牛角尖,容易别着性子。 “哈哈都还小嘛,”朱凌锶被他一说,有点不爽,谢靖的意思,仿佛是说,这几个孩子,谁都不行。他嘴里虽还笑着,心中却着实别扭。 谢靖起先没会到皇帝的情绪,还接着论证了两句,说着说着,发现不对,朱凌锶的嘴角,微微耷拉着。 不仔细看,不觉有差,可谢靖对皇帝每个表情都烂熟于心,立时停下,叫了一声,“皇上,”朱凌锶不理他,谢靖又轻轻推了推他肩膀,“皇上,”朱凌锶转过头来,微微抬着下巴,等他开口。 “皇上说的是,”谢靖说,“殿下们都还小,只要悉心教导,定能成为国之栋梁,撑起这片江山。” 哼,这还差不多。 “说得容易!”皇帝说,“你听好了,他们几个,朕可是交到你手里了。” 谢靖赶紧说,“臣遵旨,一定竭尽所能。” 皇帝仍是不乐,“除了遵旨,你就不会说点儿别的吗?” 谢靖此时,起了一头冷汗,搞不清他家皇帝,怎的一下子如此圣心难测起来。 忽然被人搂着脖子,暖暖的气息在耳畔流连,“你就说,都交给你了,你管不管?” 谢靖:“臣……” 皇帝眼皮一垂,胳膊便滑下去,谢靖赶紧捉住了,放在心口, “我管,我管。” 耶,大功告成!朱凌锶在心里比小树杈,谢靖摸着他的手,愣是没明白,皇帝这一惊一乍,时忧时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半夜官道之上,两骑踏夜色而来,一路疾驰,马背上的两人,俱是一脸凝重,不声不响,只能听到马蹄的声音。 过了许久,一人慢了下来,“歇歇吧,人不睡,马一直这么跑可受不了,”霍砚不高兴地回他,“是你说不愿去大同府搬救兵的。”谢臻赔笑说,“我的错,只是咱们与她分开走,确实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