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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落在身侧,顿时大惊,低头怒道:“不是让你二人离得越远越好!赶紧走,老夫……老夫怕是撑不了多时了。” 君微抬起手,抚过它的鼻翼,手指沾染他温热的血。 “我记得你,”她温声道,“过去百年都是你与我作伴,你是我的朋友……” 獙老和阎煌相视一眼。她想起来了? 君微手指陷入獙獙柔软的毛发之中,轻柔地按着,“我不会丢下朋友逃走,就像你们不会弃我而去。” 她每说一个字,獙獙就觉得伤口处的温热盛一分,疼痛缓解一分。 而阎煌则惊讶地发现獙獙的周身笼罩着一层荧光,如同温柔的屏障,将他与飞沙走石隔离开来。这屏障的气息是如此熟悉……一如,许久之前,他从南边将失忆的君微带回时,途径山林的那夜,那个莫名出现、替他疗伤的女子。 他定睛看向君微,小姑娘的侧影并无变化,可是眼神却温柔而坚定,视线落在手上,仿佛正在将所有的灵力都注入那里。 獙老也感受到了体内涌动的异样,他本因受了伤而无法睁开的眼也睁圆了,诧异地看向纤瘦柔弱的少女,“……小君君,你怎么会这些?” 君微一言不发,犹如听不见他的问话。 “我说这封印怎会耗了这么久还未打开,原来是你。”清冷的男声自空中传来,带着说不出的冷漠。 只见一袭白衣的青年自浓雾中飘然现身,衣袂翻飞,犹如画中仙。 “夙先生……”獙老脱口而出,又立刻改口道,“夙天纵,果然是你干的!你可知魔神降世,于天下生灵是何等弥天大祸!怎可为一己私欲,做出这般倒行逆施之事!” 夙天纵并未看他,而是盯着他身前少女的背影。 “这天下是我的,我要它生便生,要它亡便亡,”夙天纵面无表情地说,“我的东西,便是我的东西,谁也拿不走。” “……疯子!慕容氏怎会出了你这样的疯子!”獙老心念一晃,便镇不住身下的巨石了,顿时地动山摇,裂开的巨缝甚至比一人还宽。 阎煌扶住君微的肩,她仍一心一意地替獙獙疗伤,仿佛压根没有注意到夙天纵的出现。 他敛目,左手还扶着她,右手掌心已经幻化出灵剑来。 “要与我斗?”夙天纵冷笑,“此刻你难道不该回王宫,蜷缩在龙椅上,抓紧享受身为九五之尊的最后尊荣么?毕竟,很快你就要成丧家之犬了。” 阎煌嘴角微挑,“上次没有了结你,是我的错。刚好今日你送上门,新仇旧怨一起了了吧。” 他睇了獙獙一眼,“微微交给你,护好她。” 獙老眯起眼,“嗯。” 下一刻,火红身影已如鬼影向前飞掠,刹那前便杀至夙天纵身前,横剑立腕,声势凌冽。 夙天纵腰身后仰,避开突如其来的一击,而后嘲道:“之前你便不是我对手,如今残躯还想与我斗,自不量力。” 这一来一去之间,阎煌已经察觉到他与此前的不同。 之前长庆一战,不仅阎煌为了救君微而自折半数妖寿,夙天纵也为了中止杀阵而神魂俱伤,奄奄一息,堪堪留下条命罢了,怎么可能有如今这般身手,又哪里来能耐解开上古封印? 阎煌长眸一凛,“身为慕容氏后裔,你竟自甘堕魔!” 夙天纵冷哼,“没了天下的慕容氏不过虚名,是仙是魔又有何异!” 慕容氏是凤神后裔,千百年来都是荣耀传承,更是唯一得准出入琅山的特例……自古神魔对立,他身为凤神后裔,竟为一己私欲甘愿堕魔。 便是獙老也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幕,虽说百年时光对神兽来说不过白驹过隙,可他一直以为百年时间足够了解一个人,却不想,他竟还是低估了夙天纵的执念。 人的执念,竟是如此可怕。 夙天纵缓缓凌空,狂风扬起他的发丝和衣摆,飞沙走石旋绕在身侧,他却连眼也不眨一下,目光落在君微的背影,一字一句地说:“诸神劫灭,慕容氏已死。我夙天纵愿助魔尊重临人间,纵九死尤不悔。” 随着他的语声,已裂开道道裂隙的琅山地崩山摧,轰鸣声震耳欲聋。 血雾拢入,遮天蔽日,天地变色。 “微微!”阎煌回首,正看见獙獙卷起蓬松的狐尾,将少女严丝合缝地护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同样是喜欢,大狐狸和先生是完全不同的极端 所以要相信大狐狸哦 ☆、靳熠 疾风骤雨在刹那间摧枯拉朽,枯枝与飞沙走石混杂在血色的雾气之中打着旋, 吞噬万物。 见獙獙拼命保护君微, 阎煌将心一沉, 挺身飞剑而出,直向高空的夙天纵袭去。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夙天纵周身被魔气护体,剑气甚至无法接近他便半途折返,刺向别处。 阎煌心里清楚, 若让他把魔神彻底释放,远不是夺取大沣领土这般简单的事,当初龙凤二神殒身相敌方才镇压住的魔,又岂是区区中土就能满足胃口的? 只怕届时, 麓林、景都……乃至嬛海以外的九州旧土, 都逃不掉生灵涂炭的下场, 更别提西荒那些好不容易才俯首听命的妖魔,定会倾巢而出, 祸乱天下。 阎煌曾自问凉薄, 对所谓天下并无执念,谁人生、谁人死于他来说不过过眼云烟。但现如今不同了……这朗朗乾坤,是那个柔弱的小姑娘用血rou之躯换来的, 当初小妖怪为了天下苍生不惜牺牲自己,他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夙天纵将这一切付之一炬? 更何况,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的小姑娘还如何能自在快活地活下去? 他必须阻止夙天纵。 夙天纵原本没有把阎煌看在眼里, 他知道为了救回君微,那个男人自损元神,早已不足为惧,所以并未留心阎煌的进攻,直到肩处忽然传来刺痛,他低头侧目,方才发现雪白的罩衫上已经湮开一朵暗红的血花。 怎么可能?夙天纵蹙眉,正色看向与自己呈对峙状态的男人。 ……似是有哪里不同。 来得匆忙,阎煌身上还穿着大红喜袍,暗色锦缎花团盘踞胸前,龙身若隐若现,他单手持剑,另一只手掌心团着猩红灵焰,将灵焰附着于剑刃,便如淬了火般灼目。 “竟还有这般余量么。”夙天纵暗道,不得不分心应付。 先时,阎煌不过是偶能近他身,伤些皮毛,后来渐渐似是找到了门道,便剑剑气势逼人,招招将夙天纵逼得不得不全力抵抗。 风沙云雾之中,獙獙眯着兽瞳也不过能看见一二,哑声对被自己护在狐尾之中的君微说:“莫怕,老夫瞧着这小子还有一两分胜算。” 也就……一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