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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三落四

    这已经是言莺语第n次叫柳灯从自己身上下来了。自从上次他不小心把外套落在她家后,他总会丢三落四,以各种借来她家。

    “堂嫂,我衣服忘拿了。”“堂嫂~,我伞落你那了。”“堂嫂~~,……”

    在言莺语的监督下,他终于没有任何东西忘拿了。但隔天柳灯还是来了:“堂嫂…”言莺语靠着门框微微抬头,听他找借口。最后在言莺语的目光下,柳灯红着脸对她说:“我心落你这了…”声音越来越小,言莺语没忍住轻笑出声,侧了侧身让他进了屋。

    从此柳灯的微信备注变成了:落心哥。

    ————

    罕见的,言莺语今天没有见到那个总在外面等待的身影,她打开手机。

    不出意料的,她看到了他的消息。

    落心哥:堂嫂,我要去参加一个应酬,只能明天再见你。你会想我的吧?堂嫂,我会想你的。

    言莺语本想直接退出,思索了一下还是回了个嗯。又迟疑了一下,有些羞耻的打下一个想。接着迅速熄屏,没再看叮叮咚咚的消息。

    今天太阳挺大 。

    大概几分钟后,言莺语重新拿起手机。

    落心哥:堂嫂,想你想到要疯了。想见堂嫂,好想见。你分明知道的,我受不了…莺语,莺语怎么办啊,只要一想到你也想我我就硬的难受。

    单单几句话就让周遭空气的温度迅速上升,周围仿佛围满了沸腾开水冒出的白色水蒸气。

    最后言莺语稳了稳情绪,回了个知道了。

    “莺语,好冷漠。”“没有。”“莺语说的是。”言莺语没再理他,接着她注意到了柳澈煦的消息。

    “莺语收拾一下,晚上见江玉卿先生。”“嗯,好的阿澈,这么久没见,我好想你。”

    再次回复柳灯时,她生出了一丝怪异的感觉,但很快又消散干净。“莺语现在才回我,是轮回终于轮到我了吗。”她不知道怎么答,只能已读不回。“我知道莺语你看到了,被我说中了吗?别不回我…”“…嗯。”“好狠的心,连骗都不愿意骗我一下。”“不想骗你。”

    柳灯坐在办公室前,西装扣得一板一眼,坐得也堪称笔直,但他嘴角的笑意却打破了木讷的平衡。

    堂嫂说不想骗我,那是不是证明堂嫂不想伤害我?她既然不想伤害我,那她心里肯定有我。有我的话,堂嫂是在乎我的吧?

    他现在看到这堆白花花的文件都赏心悦目了。

    ————

    其实本来言莺语心情挺好的,如果她没有选择提前到柳澈煦的公寓的话。

    她在看到柳澈煦的公寓门并未关紧时就大概猜到了些不对劲,言莺语悄声走了进去,不出所料又出人意料的,她听到了何笙笙的声音,只不过是叫床的声音。

    更出人意料的是平时看起来文质彬彬,平时说话如春风和煦的柳澈煦:“嗯?喜欢吗?cao的你爽不爽?你说说你这个sao货,不就是喜欢这种粗暴的。”

    “嗯…啊~澈煦,如果我们的关系被你女朋友知道了该怎么办啊?”

    “她早就察觉到了啊,但她家道中落,不还是得仰仗于我?所以专心被我cao听到了吗,别提别人。”

    “澈煦…好爽,你cao的我好舒服啊,嗯~啊啊啊要到了!!!太刺激了,不要这么快啊————”

    “sao货,不就是喜欢这样的?全部含进去,一滴都不准漏出来。”

    “嗯?还在想言莺语?没事,今晚她就能当真正的小姐了,专心挨cao。”

    滴答,滴答,是秒针一点一点挪动的声音,僵硬又不能回头。一如言莺语现在一样。她强撑着最后的理智静声离开,在她拿起手机给柳澈煦发分手吧的那一刻,她就没有回头路了。

    原来被羞辱的感觉是这样的啊?像一块滑溜溜的冰块,从头顶滑到脚底,冷不是从外面传到体内,而是从体内迸发到体外。这股冷在试图杀死她的自尊,杀死她。

    她有些空洞的坐在画室的凳子上,跟从前千千万万次一样,把自己溺死在画里,任由画笔刺穿血管,流尽最后一丝愤怒,留下一个无用而荒唐的躯壳。

    真正的她早随那些愤怒逃走了。

    其实言家也没有那么重要吧?她欠他们的难道不是早还完了吗?她想不明白自己这些年究竟是在干些什么,为了曾经那股发自内心的感恩和庆幸?如果,她在那场绑架案里死掉就好了。

    她注销了所有联系方式。她要逃离这里,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总之不会是这里。只要不在这里,去哪里都好。

    我要走。

    我要走。

    我要走…

    她跳楼了。有些荒诞,分明上午她还在因为柳灯的消息感到有些燥热,结果中午她就从自己的画室一跃而下。言莺语知道自己应该有些问题,但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事,因为没问题的她才不是她。

    她以为自己会经历所谓的走马灯,结果令她遗憾的是,并没有。

    言莺语大概猜到自己死不掉了,在昏死前她有些伤心的叹气。她甚至能感受到血淹到她的脖子,染湿她的头发。

    等她再睁开眼,她并没有看到惨白的天花板,没有装着透明药液的输液瓶,没有刺鼻却好闻的消毒水气味。

    而是一个拿布满灰,边缘被剪的不规则的破布包上的铁皮屋顶,和那熟悉的长满青苔的角落。

    她不确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摸了摸床边,哦,她睡在地上啊。言莺语只摸到满手的灰尘和蟑螂留下的残肢。

    言莺语坐起身,重新打量眼前的一切,她穿越了?那更荒诞了。不对,她本身就是因荒诞出生的,那么荒诞似乎才是正常的?

    “啧,睡睡睡,怎么不睡死你呢?言莺语,给我滚出来,我管你死不死的,再睡我弄死你。”

    言莺语确定了,她确实穿越了,因为这个声音是她干爹的声音,那个本应该死在山卡拉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