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说一句，别怪我不给你留脸面

    “医院...去医院”。傅如歌失了魂般意识全然被抽离，神叨地呢喃着，手指一点点缓慢抽离出泊寒的掌控。

    夏言就静默在一旁，说不出责怪的话，看着小孩在她眼前崩溃，只怪自己是不是哪里没有做好，才让小孩这么不信任。抑或是，倘若自己能早些觉察到异常，这一切是否就会有回环的可能。

    如果说，如果，哪有那么多如果。

    想再多说再多也早都覆水难收。夏言脸上的倦容再难遮掩，长叹一口气后便出门找警官询问了姜逾所在的医院和病房，默默地打好车便同泊寒一起在询问室陪同等待。

    一路上傅如歌都扮作沉默的木偶人，只是，离目的地越近心跳和脉搏攀升的越发快，一面迫不及待，一面又万分恐惧，眼睛一刻也不敢闭上，血丝于眼球结出一层薄薄的蛛网。

    车身尚未停稳，她不知被哪根电极刺激咻的一下从正中窜起，猛朝上了锁的车门硬扯着，青紫的血管顺着发红的额间显现。

    “开门...开门啊”！她激动得想要大叫，声音从沙哑的咽喉传出，碎裂而又无助。

    “傅如歌”！夏言急切地朝她怒吼出声，藏不住的泪打湿了衣襟，泊寒也赶忙上手制止她。

    “如歌，冷静些好吗，老师在的”。渐暖的体温随即裹上傅如歌寒凉的心，怀抱中她缓缓冷静下来，才细看到老师的面色与她一样疲惫，豆粒大的泪滴绷不住地落下。

    “老师，学姐，我好怕，好怕她的手再也抬不起来”。意识的回笼将她最深的苦楚剥开。

    “都是我的错...全都是”。

    夏言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她没办法拥有同傅如歌一样的感觉，也知言语的绵薄。

    她是攥着夏言和泊寒的手才有勇气走到病房前，透过沾染消毒水气味的透明玻璃，她窥见躺于病床上靠呼吸机支撑着一条命的姜逾。

    “病人被送过来时，血液流失过多，加上伤及神经，没多久就疼晕了过去”。急救的医生声音平静带着几分疲惫，傅如歌听到这句话时心却像被狠狠扯了一下。

    “手掌肌腱断裂处已缝合完毕”。

    傅如歌不敢置信地捂住口鼻，视野变得浑浊花成了一团，忍着哽咽开口询问医生：“打...打麻药了吗”？

    “打了局麻，只能暂缓疼痛”。

    想到手术刀的尖片挑开断裂的肌腱，再去勾搭另一条断裂的肌腱，然后用缝线打结，那该是疼至骨髓般的惨烈，什么样的麻药才能挡得住。

    傅如歌头抵着玻璃窗哭了许久，不想夏言和泊寒在这跟着她干耗着，明天又是工作日，一个有班一个有课，她便开口说：“老师，学姐你们先回去吧”。

    “我一个人在这可以的”。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在拖累任何人了，前车之鉴就躺在眼前的病床上。

    “傅如歌，你别逼我在这抽你”。

    “再多一句嘴，别怪我不给你留脸面”。

    她这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薄情样，刺痛着身边最为亲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