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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59

    ”

    挂彩?宝绽脱掉皮鞋:“好多人打架那次?”

    霍匪点个头:“挺有门路一大哥,说好的,我跟着打一架,他给我介绍到这儿来。”

    宝绽有些意外,耍勇斗狠是假,讨生活才是真,当时霍匪说他不懂,看来他真不懂,每个阶层都有自己交换资源的逻辑和方式。

    “来,”霍匪玩着黄铜耳勺后头那团白绒球,“哥们儿让你爽一把。”

    宝绽上床躺下,有点躲:“你行不行,别给我捅坏了。”

    “我给你轻轻的。”霍匪放上背景音乐,高山流水渔舟唱晚那种,捏起宝绽的耳朵尖,特地用的绒球那头,刚探进去,宝绽就打个哆嗦,从耳朵眼儿到头皮,再到肩膀、肚子、脚趾尖,全麻了。

    “嗯……”他眯着眼,舒服地哼了一声。

    霍匪继续往里掏,抖着手腕,让毛球在耳道上快速地搔,“哎……”宝绽说不好这种感觉,他第一次来采耳,很痒,但总感觉下一秒就会疼,在微妙的疼与不疼之间,像是某种折磨,又奇怪地让人上瘾,“慢、慢点……”

    “舒服吗?”霍匪在耳边问。

    “还、还行。”

    “才还行?”霍匪把绒球抽出去,耳道里空了,宝绽捂住那半边脸,很烫,这回霍匪拿了个更大的毛球,紫红色,炸着几根纯黑的长羽毛,小掸子一样,朝他扫过来。

    先是耳廓,然后是脸颊、脖子,羽毛滑过的地方像有电流,麻酥酥地起鸡皮疙瘩,宝绽敏感地勾起脚趾,很不喜欢霍匪干这个,他有一条好嗓子,该训练,该唱戏,该在台上闪闪发光。

    他握住那团毛,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看向他:“到如意洲来吧。”

    霍匪愣住了。

    “我教你唱戏。”

    霍匪的表情难以形容,像是受宠若惊,又像是自暴自弃,“嗤”地笑了一下,还是那句话:“有钱拿吗?”

    “没钱,”宝绽也是那个回答,但这次他多了一句,“除了钱,知识、修养、尊严,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为什么单单是钱不行?因为宝绽也穷过,知道钱对一个穷小子有多大的诱惑,钱是交易、是以一物换一物,不该成为一个人抉择人生的理由。他要让霍匪、这个十七岁的孩子明白,钱只是成功的副产品,绝不是成功本身。

    而知识、修养、尊严,这些霍匪连想都没想过,他不敢想,对一个社会底层的孤儿来说,其中的每一样都比钱更稀缺。

    宝绽离开以后,他的心乱了,像陡地从一潭死水中活过来,再也按捺不住,怀着某种从没有过的希冀,他回朝鲜饭店上晚班,刚换上工作服到洗菜池,一个小工拿胳膊肘顶了顶他:“那阔佬今天又来了,找你。”

    “啊。”霍匪含混地应了一声。

    那人看他没反应,又跟旁边的人说:“总找他,好几次了。”

    他们好事地问:“怎么认识的?”

    霍匪知道他们的心态,酸,也好奇。

    一帮小伙子你一言我一语,忽然,一个人说:“是不是他妈看上你了!”

    空气短暂地凝固,接着哄堂大笑:“妈呀,gay呀!”

    “可不咋的,现在社会多乱哪!”

    “看上他啥,背上有条龙吗,哈哈哈哈!”

    “我说,”他们搭住霍匪的膀子,“你小心点儿,哪天把你骗他家去,一杯迷魂药儿给你灌下肚,裤子一扒……”

    砰!霍匪把一根挺粗的白萝卜砸在洗菜池里,断成两截,没等那帮人反应,他扭头就走。他们说的也许没错,像宝绽这样的有钱人,三番五次来找他,只因为他嗓子好?说出去谁信,鬼才信!

    带着迟来的恍然大悟,还有似是而非的怒气,他冲过马路,闯进如意洲。

    他不知道宝绽在不在,只是冲动使然,没想到宝绽真的在,独自在没有观众的舞台上排练,半披着一条红蟒,光影朦胧,铿锵遒劲地唱:“头戴着乌油盔,齐眉盖顶,身穿着荷叶甲,剔透玲珑!”

    这戏霍匪没听过,他没听过的戏太多了,红生戏(1),这一句不是常见的西皮二黄,而是梅花板吹腔,演的是关老爷掌帅印大败曹兵。

    宝绽实在精彩,没勒头,没勾脸,拿足架势往那儿一站,就是一幅画、一把刀,一个眼神砍到人心里去。

    霍匪站在台下仰望他,像仰望遥不可及的星,又像觊觎一把触手可得的月光,忘了质疑,丢了责问,下定决心:“我跟你唱!”

    (1)红生戏:一般指关公戏,因饰演关公的老生勾红脸而得名。

    206、一九九 “没忍住,把我当女的了?”

    宝绽一周没登台, 心里很对不住座儿,特地排了一出如今不大演的戏,, 徽班进京时的老剧目,唱做并重。

    匡正早早来给他捧场, 一排一号,刚入坐, 杜老鬼到了。

    “杜哥。”匡正要起身,杜老鬼拍拍他的肩膀,挨着他坐下。

    “别的地方你敬着我,”杜老鬼有点揶揄的意思,“在如意洲, 一排一号最大。”

    换了别人肯定要客套两句, 匡正却不玩虚的, 二郎腿一翘, 半开玩笑:“大不敢说,亲是真的。”

    杜老鬼哈哈大笑, 欣赏他这个劲儿:“最近不好过吧?”

    匡正沉重地点头。

    “宝老板跟着上火了?”杜老鬼靠过来,“刚在走廊上碰见, 我看他瘦了。”

    匡正叹一口气:“我尽量不让他cao心。”

    杜老鬼靠得更近了些,压着声音:“对冲基金要下场了。”

    他指的是爱音这场收购战,匡正眉头一跳, 他早知道会有大玩家参与狙击, 但真到了这一刻,还是本能地恐惧,恐惧巨额资本搅起的惊涛骇浪。

    “都不看好段家,”杜老鬼跟他耳语, “老的不在了,那几个小的,不行。”

    他说的是实话,匡正听着。

    杜老鬼不跟他见外,就五个字儿:“趁早退出来。”

    退出去,保住钱、名誉和漂亮的履历,让段家在漩涡的中心自生自灭,匡正不是那种人:“不能退,”他没犹豫,“金融街这么长,总该有一个傻子对恶意收购说不,”他就是那个傻子,“杜哥,以卵击石,我拼了。”

    他要当金融街上的出头鸟,杜老鬼挑起微有些泛白的眉毛,觉得他没自己想象中“聪明”,但也惊叹,惊叹这个年轻人身上的豪气,和那股杀身成仁的魄力。

    “就算死在这儿,”匡正斩钉截铁,“我认了。”

    人生总是有那么一两个时刻,让辣得不能再辣的老姜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金融街这张牌桌上是该换一批新人了。

    开场锣鼓敲起来,小堂鼓、急急风(1),十足热闹,之后是唢呐,吹的,喧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