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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虑,他也不知道自己焦虑什么,也许是第六感,总有种不落底的担忧。 七点一到,他准时从万融出发,七点二十五分到萃熙华都对面,宝绽拎着个帆布包,已经在路边等着。 匡正放下中控:“怎么下来这么早?” “我怕你空等,”他坐上车,系好安全带,“这条道上警察多,万一挨罚不值当。” “没事,”匡正闪左转灯,单手打轮儿,“下次在楼里待着,等我电话。” 宝绽点头:“到底什么事儿,神秘兮兮的?” 匡正笑了:“神秘吗,”他不直说,拿眼尾瞟着宝绽,故意逗他,“没事不能找你出来溜一圈?” “穷溜达我可不去,”宝绽看他卖关子,也拿一把,“你正好送我去翡翠太阳,我还能上会儿班。” “你的班儿六点半,时间早过了,”匡正对他的生活细节了如指掌,忽悠不了,“哥耽误你上班了,带你去看海。” “海?”宝绽一双水波眼瞪得老大,哪儿有海? 正好是红灯,匡正把西装脱下来给他:“盖上睡会儿,得半夜了,到地方叫你。” “不是,”宝绽觉得难以置信,和匡正在一起好像什么神奇的事儿都能发生,他就像个魔术师,无所不能,“半夜……咱们去看海?” 匡正靠过来教他调座椅,然后把手机蓝牙打开,找个肖邦钢琴曲合集,点击播放:“睡觉。” 宝绽乖乖闭上眼,心里莫名期待,车水马龙的夜,和要好的朋友一起,开着车去看一片不知名的海,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七点半从市内出发,跨市到上次应酬万国的那处海岸,全程三个半小时,开进海滩停车场十一点刚过,匡正熄火,转头一看宝绽,脸半埋在西装外套里,睫毛微微地眨。 “你睡着了吗?”匡正问。 “没有,”宝绽探出头,“兴奋,睡不着。” “没睡着你躺什么尸,”匡正无语,“跟我说会儿话啊,听肖邦听得我直犯困。” “我怕打扰你开车,”宝绽把座椅拉起来,“我听人说上了高速不能和司机说话,容易出危险。” “睡着了比说话还危险,”匡正开门下车,去后备箱把在公司吧台买的啤酒和炸鸡拎出来,啪地拍上箱盖,他忽然想到,“你没上过高速?” 海风吹来,匡正的西装在宝绽身上啪啪响,像是紧紧把他抱住:“没有,”宝绽吸一口海边的空气,激动地说,“我第一次出城!” 匡正默然,这个人一直生活在最低消费线,二十八岁没上过高速,没离开过从小长大的城市,他的世界太窄了,窄得让人心疼。 “以后带你去马尔代夫、夏威夷、大堡礁,让你看全世界最好的海,”匡正指着天上,上次给他发过照片的,“天琴座。” 宝绽仰头看星,海上的星像少女的眼,一眨一眨的,当空闪耀。他们并肩走向海滩,北方的海没有柔软的细沙,没有椰树和比基尼,有的是嶙峋的礁石和击碎在礁石上的海浪,扬起白色的泡沫,飞过月光,如轻雪。 两人随便找块地方坐下,把啤酒和炸鸡拿出来,啤酒不凉,炸鸡也不热,啪嚓拉开易拉罐,轻轻碰一下,咕嘟咕嘟解渴。 “好爽,”宝绽抹一把嘴,“大海、啤酒、炸鸡,完美。” “西装要是做出来就更完美了,”匡正胳膊肘支在膝盖上,迎风看向他,头发被海风吹乱,“这周的宴会赶不上了,下次吧。” 宝绽并不可惜什么宴会,平凡拮据的生活让他学会了知足:“有戏楼,还有西装,”他感叹,“我真是个幸福的人!” 匡正笑,掏出手机,边吃炸鸡边扫微信,七八十条朋友圈通知,他点进去,全是点赞早上那张粥锅照片的,下面各种各样的回复: 行啊你,这是要定下来了? 你这什么狗命???我老婆连碗都不给我洗! 老弟什么时候办事儿,我下半年在挪威,明年回国! 你这藏得也太好了吧,哪天领出来兄弟们见见? “什么鬼……”匡正傻眼,其中还有一条是他妈,头像是朵含苞待放的兰花:小正,mama的好儿子! 匡正哑然,立刻往上翻那张照片,就一锅粥,没有戒指,没有攥在一起的手,甚至没有玫瑰花,他回复:我就不能自己煮锅粥吗? 宝绽凑过来:“看什么呢?” 匡正赶紧扣下手机,“哦,”宝绽撇嘴,“不让看就不看呗。” 朋友圈马上有人回复: 不能,你这种人这辈子都不可能自己煮粥。 不能,除非黑天鹅(1)出现。 不能,理由同上。 匡正来气,飞速打字:大半夜不睡觉跑网上来聊什么sao! 这时沙沙的,远处跑过来一个人,拎着两大袋东西,背上是个鼓鼓的双肩包,跑到宝绽和匡正身边,直接累跪下了:“兄弟帮个忙!我来不及了!” 宝绽拍拍屁股要起来,被匡正一把拉住。 那人头也不抬,从塑料袋里往外掏东西:一大捧玫瑰花、十来个碗口粗的熏香蜡烛,还有好几个打火机。看宝绽他们没动,他声音都颤了:“求你们了,人生大事!” 匡正这才松手,宝绽过去问,果然是海滩告白,约的十二点,这都十一点半了,心形蜡烛还没点上,他连忙招呼匡正一起帮忙。 天黑,海风还大,那小子是个话痨,边摆蜡烛边唠叨:“我从墨尔本飞回来,结果飞机晚点,我吐血三升!” 宝绽跟陌生人没什么话说,就回了一句:“哦。” 那人可能是紧张,叨叨个没完:“我们异地恋,追他的人特多,我再不下手,不一定让哪个混蛋拐跑了!” “异地恋,”匡正哈着腰点蜡烛,点上,让风吹灭,再点上,还让风吹灭,他暴躁了,“该劈腿照样劈腿。” “哥们儿,我是来求婚的,”那人打废了两个打火机,也一脑门子汗,“他一答应,我明天就给领墨尔本去,谁他妈也别惦记!” 匡正不置可否,这时宝绽在身后拽他,他回过头,见停车场那边过来一个人,天黑看不清模样,但胸前飘啊飘的绝对是领带。 “哥,”宝绽纳闷,“是他女朋友吧,这个儿也太高了。” “……” 人越来越近,宝绽看清了性别,诧异得张大了嘴巴。 同性恋求婚,匡正也是第一次碰上,低着声,贴着宝绽的耳朵:“你不是没见过吗,今天老天爷特意让我开车两百公里过来,叫你见见。” 他离得太近,吹得耳朵痒,宝绽缩起脖子,抓着他的手转身就走。 “怎么了?”匡正问。 “他们是那个,”宝绽回头看,月光下,两个成年男人相对而立,“不正常。” 很狼狈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