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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准备点东西。” “已经不简单了,现在除了道观也没什么人祭孤了,”周已然从冰箱里拿出瓶汽水,“走吧,投食去。” 推开陶宅大门的那一刻,周已然才真切理解陶姜说的他爷爷从前在陶宅门口设小法坛的意思。 门一开,外面简直是‘鬼头济济’,他们无声无息的聚在陶宅大门前,听见门开的声音瞬间齐刷刷的转头看过来,密密麻麻看得人心头一紧。 ☆、祭孤 见着出来的是陶姜和周已然,他们煞白的脸上流露出十分明显的失望。 周已然甚至还听见声声叹息。 “今年陶大师不在, 难喽。”穿着大褂蓄着长发的老鬼看样子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填肚子了。 旁边一名穿着旧制旗袍的女鬼冷哼一声, 拍开腰上不知哪来的吃豆腐的鬼手,她的眼神从陶宅门开就一直缠在陶姜脸上。 “能看到姜哥儿老娘这次出来也值了!” 她这话一说出口立刻有鬼起哄道:“那等会儿曼娘可不许同我们抢!” “吃饭还要女人让,可真有能耐, 大家各凭本事。”曼娘挑的高高的弯眉尽是风情, 斜斜飞了个白眼给起哄的鬼。 这话说的, 这里就你和那老鬼做鬼年头最久、道行最深, 那个抢得赢你们啊。 不少孤魂野鬼都暗自叹气, 白跑了这一趟, 现在转道往隔壁市去, 也不晓得还赶不赶得上乾阳观法会。 周已然站在大门前的台阶上往下看,只觉得压力甚大, 他凑近正摆饭摆水的陶姜, 悄声道:“每年都这么多鬼吗?阴司轮回拿号也不至于排这么久吧。”看下面打头的两只鬼身上穿的服饰、修为起码有百年了。 陶姜对此也不是很清楚,以前他爷爷在的时候, 他也只是负责摆摆饭菜、递递香烛。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祭孤时的真正场面。 那个名叫曼娘的旗袍女鬼修为不低, 把周已然的话听了个完整,脸上顿时盈满了笑意,她理了理自己精致的小卷发, 娇声道:“嗳呀,这位小哥儿可是道士?” 周已然抬手晃了晃手里的汽水,有些遗憾的道:“不算不算,现在做道士门槛可高了。” 曼娘幽怨的看了一旁的陶姜一眼, 语气透露出她和陶爷爷似乎颇为熟悉:“往年同老陶说了不知多少次,别的不管,他总该把法食咒教给姜哥儿!他自己整日东奔西跑,却教我们白跑这一趟!” “不白跑不白跑,法食咒我也会啊。”周已然嘴边抿着甜甜小梨涡手下却不停,“大伙儿难得来一次,我请你们喝汽水呀。” 话音刚落,‘呲’的一声,经过摇晃的汽水喷泉一样朝下方孤鬼喷洒而去。 配合着咒法,下面的鬼魂身上由内而发的饥饿难耐都被酸酸甜甜的汽水治愈了许多。 更有甚者,居然因为这一口汽水激动的哭出了声,也不晓得饿了多久。 像曼娘和她旁边蓄着长发的老鬼就要体面多了。 曼娘喝了汽水还慢条斯理的拿着手绢优雅的压压嘴角:“从前老陶准备的不是清水就是白酒,就是琼浆玉液也腻了,还是年轻小伙儿知道疼人,知道备口甜的~” 说完还朝周已然飞了个媚眼。 长发老鬼倒没说什么,只是看他没啥表情的布满褶子的脸,不难看出他对新事物的接受度不是很高。 周已然撒完汽水便开始正式祭孤,看着下面数量众多挤挤挨挨的孤魂野鬼,他心里也很有压力。把空了的汽水瓶随手递给陶姜后,他直接盘腿坐下,掐诀轻念普济法食咒。 “自然天厨食,吾今与加持,一粒变河沙,十方鬼神共,饥渴永消失,食之宴瑶池......”咒语一落,陶姜准备的那小碗白饭便一分二、二化四......朝下头分散。 那些饿了一年的孤鬼们一个个都埋头苦吃起来,看他们噎的直翻白眼的样子,周已然连忙将那碗水也散下去,生怕他们被口饭哽得魂飞魄散了。 吃好喝好后,这些孤魂野鬼都面露感激的对周已然鞠躬致谢,这种百鬼朝拜的大场面把周已然震住了,都没来得及躲开生生受了这一礼。 周已然看着下面一张张吃饱喝足,煞白脸上全是满足的鬼面,陶宅门口的阴气似乎都消散不少,他沉默两秒后开口道:“接下来的一个月,这里每晚都会祭孤散食。” 说完他看了陶姜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煮饭的人都没说什么,他倒自顾自的做了决定。 陶姜接收到他的眼神,轻笑了下,语气轻柔:“原本也要祭一个月的,我不会法食咒,之后还要劳烦你。” 周已然跟着笑道:“应当的,应当的。” ...... 祭孤结束后,吃饱喝足的野鬼们便纷纷离开这里去见识外面这一年的变化了,走之前还再三向周已然确认明天祭孤的时间,生怕错过这一回只能等来年七月。 周已然两人收拾好饭碗,一进到陶宅就看到蹲在大门后面的一狐、一兔、一......瓶。 “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李吴他们刚刚缩在门缝把外面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这会儿正是好奇的时候。糊糊扑到陶姜脚边眼珠子已经黏在他手中端着的碗上,这一小碗就能喂饱那么多鬼,实在是太神奇了。 陶姜弯腰将手中饭碗递到糊糊鼻下,刚刚热腾腾端出来的米饭现在已经一丝热气也无,糊糊伸着鼻子嗅了半天,一点米饭香味都没闻到,抬爪扒拉,那触感倒像一碗冷硬的砂土。 周已然揉揉糊糊写满疑惑的毛脸,把它的毛爪爪拿出来,解释道:“这碗饭已经被鬼食过,阴气萦绕,活物最好不要碰。” 李吴刚死那会儿就有白晓虹供着,现在偶尔还能在陶宅打打牙祭,做鬼这么久还真没怎么饿的太惨。看了那些孤魂野鬼后,她才晓得‘饿死鬼’是什么样子。 “太惨了......”同为鬼魂,她特别能理解那种从灵魂深处而来的空虚感。 郭诘问道:“他们怎么不去投胎重新做人?总比现在这样一年出来一回,靠大吃一顿来挨过之后一年好吧。” 周已然抱起糊糊往内院走去,声音飘散在晚风里:“看不开,放不下,如何轮回。” 李吴站在门口没动,兔耳朵耷拉在两侧像两片皱皱的抹布,一个死了的人居然久违的感觉到了心悸,不知是不是入夜气温转凉的缘故。 旁边料酒瓶里的郭诘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动也不敢动。 说来奇怪,郭诘有个‘陶宅里最怕的人’的榜单 ,可可爱爱玩偶兔形象的李吴居然高居榜首,排第二的是糊糊,郭诘总害怕小狐狸一尾巴把他的一居室料酒瓶扫下石桌。在他心中周已然自然是给他指了条明路还收留他的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