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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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164 迎回炎帝白王、四象青尊与两仪仙子,无颜热泪盈眶。 “他们总算回来了。”就连远在玉城的玉红烛,得知后都欣喜若狂。 无他,关押了角丽谯,打退一波又一波的试探和劫狱,还要兼顾盟内事务,她同样忙得不行。 而无颜一人干了曾经三王两仪的活,那头发是rou眼可见的少,几乎能和十年前头发稀少只好扎马尾的李相夷媲美。 当然啦,这话是不能让现在的李莲花听到的。 不然,他肯定要跳起来,辩驳李相夷才不是因为不睡觉头发少,明明是你们尊上老缠着比武累的! 165 不过,现在的李莲花刚回莲花楼,离普渡寺只隔了一座山。 两王仙子一归来,笛飞声更理所当然当了甩手掌柜。 “你们……”他只在身后几人互甩眼神时,回了个眸:“互相使眼色做什么呢?” 被两仪仙子、炎帝白王分别用眼神疯狂问询了半天,四象青尊微笑道:“尊上恕罪,我们只是在想,如今多事之秋,还是尽快帮您解痋为上。” 166 嗯,他们俩担心的也有道理。 痋虫在幼童年幼时入体,说不准就给脑子造成了什么影响,比如感情上过于迟钝,总是不开窍? 167 笛飞声信以为真:“那就交给你们了,寻到办法通知我。” “李相夷这几日未喝药,你们让药魔饭后来一趟。”他独自踏上莲花楼的二楼:“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再启程回总部。” 双王两仪行礼应命,顺便拎走了被绑得严严实实的琵公子:“是。” 168 等去了无颜备好的据点,琵公子才得以松绑。 “唉,老了,记性不好了。”他自嘲地笑了笑:“碧茶之毒是药魔十年多前所制,当时你金鸳盟正在扩张,受害者不少。我一时好奇寻过尸体研究过一阵,想好几日都不记得记录放哪了,怕是帮不上忙喽。” 四象青尊摇了摇头:“琵公子何必妄自菲薄?李门主有扬州慢护体,与其他人自然大有不同,记录找不找只怕一样。” “对,于李门主而言,恐怕心情更重要。”两仪仙子也温声道:“有你为老友始终理解支持,对他就是鼓励了。” 炎帝白王心里没这么多弯弯绕绕:“药魔干的好事,当然让他自己解决。解决不了就自饮碧茶,他肯定研究解毒的进度飞快哈哈哈!” “噗通!”被无颜叫来一起用膳,药魔在进门时听见这话,成功自绊了一个跟头。 无颜忍俊不禁,提着后领把他拎起来。 他们一起坐到备好的宴席上,用了重获自由后的第一顿盛宴。 169 “哗啦啦。”笛飞声上楼时,听见了一阵水花声。 他踟蹰着停下脚步,又似乎想到什么,忽然加快了速度。 “哗啦啦。”推开门,水声不断,李莲花正在浴桶里泡着,但手分明在身上摸来摸去。 170 笛飞声呼吸微滞,但还是一步步往前走去。 “还没好?”他离得更近,本想只投去一眼,却还是忍不住上下逡巡。 李莲花没有回头:“你自己看呗,嘶……” 似乎按到哪里了,他疼得闷哼一声,被水汽蒸得白里透红的后颈仰起。 “……没出血,但有点深。”笛飞声哑着嗓子道:“看来,药魔圈养的灵蛇,蛇牙很长。” 李莲花背上乃至双臂都有细密的牙洞,不出血,也不发红,就是大概时间不长,还没彻底愈合。 但后背尚且如此,前胸、双腿只怕亦免不了毒牙齿痕。 171 笛飞声蹙着眉垂下眸,很仔细地继续找。 这几日捂得厉害,若有汗与灰尘浸了没合拢的蛇牙伤口,恐怕不但难以愈合,还容易引发热证。 结果,他寻了一圈,除了碍眼却细小的牙洞,只看见了李莲花肩后的一道伤疤。 172 是被刀刺穿的伤势,伤口的模样很眼熟。 “这里……”笛飞声忍不住抬指触上,清晰感受到李莲花轻颤了一下。 李莲花终于愿意回头。 “嗯。”水雾模糊,印得他眸中笑意似含幽怨:“你的印记。” 笛飞声猛地攥住了李莲花的肩膀,guntang的掌心压住那个伤口。 “你不也有我的?”被带的往前一倾,李莲花顺势抬手,指尖如剑,戳在笛飞声胸口。 水雾一瞬破开,心如擂鼓。 笛飞声抿紧嘴唇,任由他靠过来,点着自己的心口,眼神是李相夷的得意,语气却含着李莲花的心疼:“永久性的疤,去不掉的,不是吗?” 173 “还得抹药。”笛飞声答非所问,可嗓音喑哑极了,一把就将李莲花从浴桶里抱起:“夏日多汗,需尽快愈合。” 李莲花点点头:“嗯,有劳笛盟主给我擦了。” “你自己来!”笛飞声不想惯着他,直接就从兜里掏出那罐药魔特制治疗蛇咬的药膏,塞进李莲花手里。 李莲花似乎不在意大魔头先前默许承诺却反悔的行为,只理所当然道:“有些地方我可够不到,老笛你今晚有事儿的话,就叫无颜来帮个忙。无颜要是忙,那就叫药魔来呗……诶,你怎么拧开罐子了?” 笛飞声瞪他一眼,不吭声。 “我就说嘛,还是你来最方便。”李莲花满不在乎地坐在榻上,敞开了四肢,非常配合涂药的过程。 174 笛飞声额角、后背上的热汗,却随着抹药越来越多,控制不住地冒出来。 似是因为扬州慢的缘故,李莲花驻颜有术,三十岁的年纪看起来活像二十五六。 但不能擅自动用内力,他的肌肤就虽然同样莹润洁白,却远比李相夷当年柔嫩不易恢复,稍微用力大一点,就凹陷下去形成个鲜红指印,仿佛是被人凌虐过。 “……”笛飞声严肃地绷着脸,抿了唇,从后背涂到双臂再抹到胸膛。 红嫩如樱的茱萸周围也有几点灵蛇牙洞,笛飞声擦上去的时候很小心,但粗糙的刀茧哪怕是轻轻抚过,都还是让周遭好像被用力掐过一样红。 这下子,笛飞声不止觉得热了,还觉一股热流涌动在体内,化为心烦气躁的冲动感,无处排解。 他的喉咙几乎快要冒烟了,眸色愈加幽邃,终于在上身抹完后,大松了口气,飞快把药罐递给李莲花时,沉声道:“腿上的,你自己擦。” 175 这么说着,笛飞声突然怀疑人生。 后背是擦不到,但胸口和双臂李莲花明明可以自己动手,本尊为什么这么听话,非得按照灵蛇窟那日被迫答应的条件去做,就因为李莲花打算让别人帮忙? “嗯,辛苦笛大盟主喽。”知道今晚调戏程度已经够高,李莲花见好就收,敞开腿便伸手自行涂抹。 176 笛飞声深觉此地不宜久留,转身就欲走。 “出去练刀吗?”李莲花故作不知他心中暗潮汹涌,煞有其事问道:“也对,这几日赶路,除了劈琵公子庭院那一刀,你都没练功。那你今晚几时回来,我还给你留一盏灯。” 笛飞声脚步一顿,才道:“比平时迟半个时辰吧。” 177 他走下楼梯的时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从来都和李莲花一起睡,挤在一张床上。 明明距药魔所言防范碧茶毒发的危险期已经过了,都没有离开莲花楼。 笛飞声一脚重一脚轻,浑身冒热汗地躁动着走了。 他想了想,运起日促三两下便到了据点。 178 聚餐尚在热火朝天的时候,笛飞声静静看了看,没有走进去。 “啪。”他直接去了客房,一掌拍开房门。 呼呼大睡的方大少爷被刀气惊醒,握着剑一个跟头滚下床:“谁?!” “出来。”笛飞声淡淡道:“李相夷毒还没解,招式尚不能运转自如,但本尊同他交手多次,他的路数仿个七八成,用来教你不成问题。” 真的假的?你这半夜冲过来的行为,分明就是被师父弄得心情不顺,专门来揍我出气的吧?!方多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忍不住翻个白眼。 但他能怎么办,这打不过逃不掉躲不开的,还不是只能乖乖被痛揍了半宿,再回去自己擦金创药。 179 “汪汪汪。”幸好有这几日被寄养在金鸳盟据点的狐狸精凑过来安慰,令方多病感动地蹲下来搂住狗头蹭了又蹭。 然后,他腰间忽地一松。 低头一看,挨过打后专门去买回来当夜宵决定化悲愤为食欲的鸡腿,落入了狗嘴。 “汪!”狐狸精摇着尾巴,叼着鸡腿钻进了床底下。 方多病大气大怒,甚至有点想哭:“连狗都欺负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但他是个情绪稳定的成年孩子了,仅仅一夜,陪着李莲花、笛飞声上普渡寺时,已恢复了大少爷的阳光灿烂:“啊,这里离百川院很近了。” “我手里还有地契呢。”方多病抱着我过不好也不能让害我师父的人过好的心思,撺掇道:“不如拆了百川院盖猪圈吧!” 180 笛飞声一言难尽地看这傻白甜大少爷一眼,偏头不吭声。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李莲花拍了方多病一下:“怎么盖?通知你家?这些天如果不是老笛命金鸳盟故布疑阵为你遮掩行踪,你早就被你娘派人抓回去了!” 方多病哑然。 确实,真要拆了百川院,就算有地契,也肯定要通过爹娘,他还是得回家娶公主。 “所以,就不能给你出出气吗?”方多病苦思冥想,等再抬头,就见笛飞声已带着李莲花进了普渡寺。 戴着面具的药魔从后面快步超过他,匆匆跟了上去。 方多病顿时不敢掉队,跟他们直奔无了的禅房。 181 无了从早课回来开门就看见那袭白衣那张熟悉的脸时,无疑是欣慰的。 “回来了啊。”如果李相夷没一边笑着打招呼,一边端起茶壶,给坐在对面的黑衣人满满斟了一杯茶,就好了。 特别是他边殷勤倒茶边笑说:“快尝尝无了的珍藏,连我都很难喝到。” 182 “是吗?”结果,那个黑衣人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竟道:“难道不是……只要别是碧茶,你都会觉得好喝?” 无了痛心疾首看着他偷偷摸摸藏起来还被李相夷翻出来的茶叶:“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差矣。” “啊,那倒不是。”李相夷,或者说李莲花认真说道:“我得纠正一下,彼丘那杯碧茶,我喝得下去,就因为真的很好喝,比和尚这个丝毫不差,我真以为是特别贵重的那种好茶呢!” 183 闻言,黑衣人淡淡瞥了身边那个戴面具的、看发色挺老的人。 “噗通。”那人膝盖一抖就跪了下去,摘掉面具苦着脸道:“李门主,我求您别说了,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184 无了眨了眨眼睛,迟疑道:“这几位是……” 方多病心知后面可能发生什么,抢先一步从李莲花身边探出头,说道:“天机山庄,方多病。” 他顿了顿,在李莲花点了头之后,才道:“我目前是师父的亲传弟子。” “大善。”无了颇为感动,合掌笑道:“李门主总算愿与人再度结下善缘了。”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185 “金鸳盟,笛飞声。”黑衣人没有起身,只坐着淡漠道:“这是药魔。” 无了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甚至往后退了两步,是一瞬间就能破门而出大喊救命的姿势:“李门主,你要是被挟持了,就吱一声。” “李相夷,你的朋友都这么戏多的吗?”笛飞声无法理解这样的爱好。 眼看着李相夷旁若无人翻茶,煮了给自己斟一杯,无了又不是傻子。 186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李莲花笑眯眯说道。 嗯,虽然显得有点傻,但都挺真诚可爱的,比四顾门和百川院好多了。笛飞声心里想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那就不必废话,李相夷在我金鸳盟做客,大师的字条也就到了本尊手里。” “此番带药魔前来,是为给李相夷解毒一同会诊,有劳大师了。”他轻轻拍了一下桌子:“若还需什么珍药,尽管说。” 187 药魔一个激灵就爬起来,顾不上心疼,就飞快从药箱往外倒一个个装着灵药的盒子。 方多病卷起袖子一起忙活,按照标签和类型分门别类。 “金鸳盟果然财大气粗。”无了看完一遍,为李莲花诊了脉,高兴地双掌合十,笑道:“李门主好福气啊,寿命延长了。” 他十分感激道:“真得多谢笛盟主,还请再接再厉。我先调整药方,索性药材不缺,现在刚好熬药,只是滋味会比先前的方子更苦。” 188 “好。”笛飞声神色如常地颔首,居然再次道了个谢:“有劳大师了。” 无了自然笑着说无妨,又提笔写方子。 李莲花忍不住动了动脚,却见不动如山的笛飞声突然就对他出了手。 “你?”李莲花一愣之间,xue道被封的死死的。 笛飞声淡淡道:“婆娑步的起手动作,我永远记得清清楚楚。” “大可不必吧。”李莲花欲哭无泪:“明明都好转了,至少……” 他垂死挣扎:“就不能宽限一天,今天早上才喝过旧方熬的药,效果肯定还没过,我明天再喝新药不行吗?” 189 “啪。”无了还没来得及劝李莲花喝药,就目瞪口呆地看见,笛飞声从腰后取下一个布袋,掏出里头各式各样的小包装糖点。 金鸳盟冷酷无情的大魔头把一堆糖扣在桌子上,对曾经的正道剑神很严肃地叮咛道:“不行,但可以喝后就吃。” “吃完再买。”他想了想,又言:“记得晚上多刷几遍牙。” 190 原想将乔婉娩找回少师剑之事告诉李莲花,令这对有情人旧情复燃,无了见状,直接就眼神发直地哽住了。 “咳。”当着旧友的面被笛飞声这么用心一哄,就算李莲花脸皮很厚,一时间也觉脸热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下来:“好……好吧。” 他有点气恼,就指使徒弟:“方小宝,你去给为师熬药。” 好的,懂了,自己的徒弟是用来干活出气的,宿敌的徒弟是用来暴打出气的。方多病心里嘀嘀咕咕,但身体很诚实地飞快接过新药方:“好!” 他出门之前,恰好听见李莲花追问笛飞声:“这糖什么时候买的啊?我们一路同行,练刀也没看你走远啊。” “你爬山爬累的时候。”笛飞声淡淡说着,可方多病总觉得他在笑:“我传音让无颜去买的。” 李莲花“哦”了一声,说了一句公道话:“无颜真好用,但他的工钱是不是该翻倍了?” 191 甜齁死了。 方多病面无表情,熬药的时候主动吸了一大口苦不拉几的药雾,才把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甜齁感压了下去。 192 等他端着药回来时,禅房内已是宾主尽欢,狮魂之事已问得清清楚楚。 “和尚,这些都拜托你了。”方多病就见,李莲花竟取下了腕上佛珠。 这是他认识之后,发觉李莲花从未离过身的东西。 方多病下意识看向药魔和笛飞声,发觉药魔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我是瞎子的清心寡欲状,而大魔头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起来。 所以,佛珠到底是什么?方多病还在揣测,又见李莲花翻开包裹取出了一只香囊。 193 “阿弥陀佛。”无了大师唱了一声佛号,方问道:“李门主决定了?” 李莲花落落大方道:“当断则断而已,当年东海一战月前,乔姑娘给我写了一封断情信,我因事务繁忙未能及时看见。然后东海上我毒发,坠海后之事你都知道。” “这些年她一直以为,那封信动摇了我当时的心境,才会战败了不知所踪。”他轻轻浅浅一笑:“可我追查真相十年,是觉得以她的坚强,主动分开就肯定能放下,才未回信。结果误了她十年花期,实在有愧。” 笛飞声毫不客气地插话:“你想的没错,诀别信写了,正常人肯定是事不关己,她一心拖泥带水,与你何干?!” 无了看了看笛飞声脸上的冷硬与李莲花眸中的好笑,了然地不忍直视。 194 “好了好了,总之该断则断。”李莲花改变话术,不再给笛飞声插嘴的余地:“就劳烦大师你做个证,我把香囊佛珠都留在这里,你还给乔姑娘,告诉她‘故人安好勿念,请一切向前看’即可。” 李莲花语气渐止,想了又想,补充道:“对了,劳烦大师把紫矜也叫过来一起听,听完他们好好过日子就行,我有要事处理不必再见。” 至于他们过得咋样,最后还能不能过下去,就都和我无关了。 上辈子老笛杀了紫矜,但饶了阿娩,也正因为肖乔和离后,阿娩一直矜矜业业干事业,连金鸳盟和南胤遗族造反杀皇帝都没管。 所以,虽说李莲花认为紫矜不合适当阿娩的初婚,现在也没理由让他们分开,那此生不如就看个人运势。但若紫矜还耿耿于怀想陷害自己,就不必再客客气气了。 同理,百川院将自己挂上破刃榜之事,也必然不应当再出现。 195 “好。”无了答应了下来:“药魔兄,压制碧茶之毒之法,你我都知。但想彻底解开,还需再谈一番,请?” 药魔背起药箱:“大师客气了,你先请。” 196 无了去普渡寺后院,但也命人去请了乔婉娩来。 李莲花有心避嫌,自然没有出面。 “见过乔女侠。”方多病迎了上去,道追查舅舅单孤刀遗骨意欲收殓,查到金鸳盟仵作狮魂,才几经辗转地追至普渡寺。 有天机山庄的名头在,又是无了大师牵线,乔婉娩当然相信他的来意:“方公子且稍等,我去去就来。” 197 最终,下一站的目的地,敲定在采莲庄,而方多病也因乔婉娩,知晓了寻回少师剑的事情。 “现在怎么办?”离开普渡寺之后,他们在竹林里重新会和:“你的剑,总不能留在百川院吧!那也太委屈剑了!” 这小子的话难得悦耳。笛飞声非常赞同,直言道:“本尊去抢回来。” “噗。”李莲花一口好茶喷了出来,有点后悔没从无了处多搜刮点走。 他赶忙摇摆着手:“不必了不必了,我们直接去采莲庄就行……” 198 算算时间,现在去刚好能把最后一个倒霉新娘救下来,或许就能躲过穿嫁衣? 虽说不介意再穿一次,但李莲花并不想这嫁衣再沾一次血,才穿自己身上。 “那怎么行?!”他想不到,笛飞声和方多病也有这么默契的时候:“你的剑绝不能留给百川院!” 199 李莲花抽了抽嘴角,把道理给他们掰开了讲:“别想多了,你们自己想,百川院现在比起十年前四顾门如何?” “天差地别。”笛飞声立即道:“昔日云端客,而今地上泥。” 李莲花哽住。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对!”偏偏方多病很赞同:“没有师父,百川院就该拆了盖猪圈!” 李莲花深吸了一口气,忍无可忍:“都闭嘴听我说!” 暴走的李相夷成功按住有点兴奋的两人,让他们安安静静地听话了。 200 “没有李相夷的百川院,敢拿着少师剑开赏剑大会……”李莲花摇了摇头,重活一世他算看透了:“这么招摇,实力却不济,你们且看着,他们根本就保不住我的剑!” 他下了最后通牒:“不得出手,让无颜守着,等出头鸟先动,到时候夺回来就行。” 笛飞声与方多病看起来还挺有异议的,然瞧着李莲花的脸色,都不敢吱声了。 201 原本定好了一起去采莲庄,行路才过几日,李莲花忽然想到嫌疑人、见证人兼重要验尸人阎王寻命尚在牢里,赶忙回程。 为了不耽误救人的时间,方小宝再次醒过来时,发觉自己在路边靠着石头睡觉,莲花楼停在不远处空地上,吓得当场跳了起来:“人呢?!” 然后,一封信从怀中掉出,让他梦回还没和李莲花相认之时。 “……”方大少爷陷入了沉思。 202 行吧,他们还有要事,我一人去查狮魂的事情就是。 但采莲庄之前死过两次新娘,这回又即将举行婚事,让我晚上警醒一点? 方多病心中有了底,只怕其中有些危险。 如若不小心,必会有人遇害,人命关天啊! “唰。”他把信收好,一个人驾驭莲花楼,踏上了征途。 203 离儿早在玉城就被金鸳盟收编,确保不会透露消息给山庄,那应该还能躲过一段时间的。 方多病摸了摸腰间的新玉佩,还不是师娘的未来师娘到底护短,给了自己金鸳盟据点的信物,取银两尽管随意。 “啧,人还没开窍,给师父的三媒六聘也没到位,我可不能随便花大魔头的钱。”大少爷竟取来纸笔,决定用一笔就记一笔,以后再还清。 204 至于李莲花与笛飞声,只剩下他们俩同行,有些话也就好说了。 “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笛飞声淡淡道。 李莲花回眸一笑:“你是指哪方面?” “你说去救阎王寻命。”笛飞声先点出一处:“但这个方向可不对。” 李莲花敲了敲他的颈侧:“阎王寻命要救,可为你解痋虫更重要。” “你有办法?”笛飞声的眼眸亮了亮。 李莲花微微一笑:“有,而这办法牵扯到一个惊天秘密。” 他看向笛飞声,眼睛里是李相夷才有的锋锐:“可我既不想此秘太快为人所知,又不愿此事最终静默无声。” “好。”笛飞声承诺道:“一旦我也知晓此事,必然管住嘴,也不会越过你去处理它。” 李莲花点了点头,他们便恢复那日去龙王棺劫狱的装扮,前往了京城。 205 到底是全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极乐塔很快就在眼前了。 “我来。”李相夷博闻强识,自然有过目不忘之能,上辈子李莲花看方多病开启机关,现在来个照葫芦画瓢轻而易举。 更何况,他亦精通奇门遁甲之术,随地捡几块石头一砸,便是迷阵。 如此一来,他们进入极乐塔就万无一失,不会被夜巡的护卫发现。 206 “轰隆!”不多时,井口洞开。 李莲花直奔目的地,给了笛飞声‘他这十年果然没白待,定来过此处’的错觉。 当那只素手拿起破了的罗摩鼎,将业火母痋展现出来,笛飞声的呼吸一滞。 “老笛……”李莲花忽然又将盖子一合:“别着急,我带你去另一处,看完了,就为你解痋。” 笛飞声似乎并不怀疑,也好像没瞧见烛光下李莲花莫测的眼神。 他只是追在这人身后,很快便到了一处壁画前。 “你自己看。”李莲花举着火烛,声音更轻了:“我来用母痋。” 207 笛飞声一言不发地解析壁画,浑不在意业火母痋自打开的盖子下飞出,一下就趴在了他身上。 但当刺痛传来,且伴随着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他的嘴角还是扬了起来。 208 身后,李莲花的表情平淡极了。 业火子痋是靠近皮肤,把痋虫逼出来吃掉;母痋是找到痋虫的位置,插入口器将之吸出。 但无论怎样,笛飞声身上被种下的痋都解了。 今日之后,笛家堡想来也会很快覆灭。 可如今再看这幅引发了一切的壁画,想到前世为此而亡,李莲花不免深思,这真的值得吗? 209 他死前,觉得此生一了百了。 却想不到会变成笛飞声的背后灵,再眼睁睁看着留下的一堆烂摊子,被笛飞声和其他真心相待之人帮他解决的。 其中,却又牵扯了无数血与仇的债。 “笛飞声。”李莲花忽然就笑了出来:“你看见的,是我最大的秘密。” 210 笛飞声听见声音回眸:“什么?” 却见指尖如惊雷掣电点来,瞬间封住了自己的xue道,几乎来不及反应。 李莲花敛去笑意,凑到他面前,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有犹豫,有踟蹰,有决绝,有冰冷。 “于你而言,若是被控制,恐怕是宁死不屈吧?”他自言自语,反手将盒盖一合,丢到了地上。 211 笛飞声的目光扫过李莲花与罗摩鼎,仍然没有怀疑,只有不解:“你这十年,是学南胤秘术去了?” “差不多。”李莲花哑然失笑,捏着笛飞声的下颚:“角丽谯的心思,你可明白?” 笛飞声实话实说:“明白,但不理解。” “她和我,是同宗表亲。”李莲花低语道:“而你,是芳玑太子侍卫长笛长岫的后裔。芳玑太子和萱妃被赐死后,他逃往西南,娶的妻也是南胤人,换而言之你我她都算是同族。” 笛飞声不吭声,但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分明写满了对角丽谯的嫌弃。 “噗。”李莲花不禁笑出了声,又言笑晏晏地追问追问了一句:“好,那我的心意呢?” 笛飞声抿了抿唇,眼神有点想要躲闪的飘忽,可其中更多是难得一见的赧然,又很快化作平时的坚定:“就算开始没察觉,后来也明白了。” “所以说,有些缘分真的很奇怪。”因碧茶之毒总有些体凉,李莲花指尖微冷,轻轻划过笛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