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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看过了,一点小风寒,多睡睡就行了,不碍事的,那药留着给阿奴吃,他救了娘的呦呦,娘心里感谢他,”李氏摇头,又仔细叮嘱她,“这两日你跟着义母睡,别靠得娘太近知道不,你身子弱娘怕你也染上风寒了,咱也没那么多药。” 阮呦摇头不依,“娘,惜儿喝的药还有剩下一些呢,不用省,染上风寒了也不能拖着,不然就拖成大病了。” 李氏抿着唇,不想喝药。 但见阮呦咬着唇看着她,杏眸渐渐蒙上雾气。她知道,她要是摇头这娇气的丫头指定要哭,到底还是心软了,点点头同意。 阮呦这才松了口气,去找阮二叔。 自从郑氏被土匪撸走后,阮二叔就变得沉默寡言,他垂着眼皮,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给阿奴换药。 “二叔。”阮呦抱着包袱过去,“我娘得病了,您看看这里面哪些药有用?” 阮二叔身形微顿,面上悲戚。 他默了很久,唇瓣微颤着,酝酿许久才转过头看着阮呦。 这些药,都没有用。 “二叔?”阮呦微蹙眉头,心底生起不安,却又不知从何而来,声音有些慌乱,又问,“我娘现在发热,可以吃惜儿的药之前剩下的吗?” 阮二叔抿抿唇,接过包袱,手轻轻抖着从里面挑了些药材出来,“就煎这些药吧。” 阮呦蹙着的眉头松下来,接过药就去找竹筒,“嗯,谢谢二叔。” 阮二叔见她忙碌的身影,垂着头叹了口气,眼眶湿润。 这一路上,很多人都在咳嗽发热,很多。 — 临近傍晚的时候阮雲和阮父,还有陈娘子才回来。 几人的脸上都挂了彩。 阮雲一瘸一拐地回来,眼角青淤,嘴角也裂开了,眸底却含着笑,他快速地将一块饼塞进阮呦的手心,然后将她护在怀中,阻断有心人打量的视线让她快点吃下去。 阮呦捏着饼,几口将饼囫囵吞枣塞进嘴里,噎得直咳嗽,边吃边掉眼泪。 她拽了拽阮雲的衣袖,“哥哥,明天带上我吧。” 她说,“哥哥,我也要去抢吃的。” 她不想做个闲人,不想一辈子都活在父兄的羽翼下,做一朵毫无用处的菟丝花。 阮雲疼惜地擦掉她眼角的泪痕,目光复杂,挣扎了好久才微微颔首,吐出一个“好。” 乱世中想要活下来,只有先自立。 义母她们抢回来了吃食和水,正好可以给娘和阿奴哥哥熬药。 阿奴哥哥在昏迷中根本喂不进去药,阮呦自己含了一口苦涩的药才贴着他薄薄的唇,将药一点点渡给他。 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她喜欢阿奴哥哥。不是兄妹的喜欢,是真的喜欢。 苍白的月光洒下,空气里燥热似乎退却几分,少年原本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他面容清冷,透着病态的苍白,隆起的喉结轻轻滑动着,吞咽着药汁。 阮呦抬起眸看他,抿着唇笑了笑,梨涡浅浅的,她抬手将陆长寅耳鬓的碎发理了理。 她知道阿奴哥哥不会喜欢自己的,虽然看不懂他在想什么,却觉得他背负着什么沉重的东西。 她只是想救她,不会赖着他的。 反正她这样的身子也嫁不了人,也不会对不起谁,要是还能活着出去,她不嫁人就是,就陪着爹娘身边。 之前程青梅给阿奴哥哥送吃的,阿奴哥哥吃了,她知道,阿奴哥哥想活着。 很想很想。 那她就让阿奴哥哥活。 阮呦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退烧了。 阮雲站在她的身边,目光沉沉,并未阻拦她。 “哥哥,我以后不嫁人了。”阮呦拉着阮雲的手,脸颊发烫。 她从未如此大胆过。 “好,不嫁就不嫁,哥哥养你。”他弯唇笑了笑。 陈娘子摇了摇头,擦着染血的菜刀,转眸去看一旁坐得远远的李氏,发丝凌乱,满眼疲惫。 — 阮呦挨了一巴掌。 是李氏打的。 因为她不依不饶非要跟李氏睡一起。 她捂着脸,眼泪啪嗒啪嗒掉,“娘打死我吧,打死我吧……娘要是出了什么事,呦呦也不会活下去的。” “娘是不是不要我了……呜呜呜……” 她不信,不信娘会染上那样的病。 “娘怎么舍得,娘怎么舍得,你这是在挖娘的心啊……”李氏拍着胸口大哭,看着阮呦脸上红肿的掌印,绝望又心疼。 她从来没打过阮呦,她舍不得打她。 可是她想呦呦活下去。 “你听不听话,呦呦,你要听话,不要离娘太近,娘要是染给你了,不如直接从崖底下跳下去死了干净,可是娘舍不得,娘想看着你走出去,才这样忍着……” 阮呦眼睛哭肿了,一双杏眸成了一条线,胡乱地摇着头,声音哽咽着,几乎泣不成声,“娘不是那种病,不是那种病。” 路上的有人接二连三的发热倒下。 二叔说是瘟疫爆发了。 阮呦摇着头死死抱着李氏,任凭她怎么推都不走开,李氏又气又急,最后只能一边打她的背一边嚎啕大哭。 阮父和阮雲也来了,抱着她娘俩。 “秀秀,别怕,咱们一家人,要死就一起死,下辈子还做一家人。”阮父将李氏抱着安慰。 “糊涂啊……”李氏大哭起来。 阮家人哭成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 带带:相信我,是甜文,嘤嘤嘤 第15章 苦涩 白日,阮家留下阮二叔守着手推车照顾阿奴,顾惜还有李氏。 阮呦跟着阮爹他们去抢吃的。 一开始阮呦抢不到吃的,中途还犯了几次病,人险些就去了。 阮家不让她去了,但她还是坚持要跟着他们一起去。 渐渐,她开始抢到吃了的。 阮呦的身子柔软灵敏,在人群中乱窜,像泥鳅一样滑过,很少有人能抓住她,就是抓住她了,她就用绣花针扎别人的手和脚,然后一把抢过吃的就揣进怀里,猫着腰溜出去。 跑出来的时候阮呦灰扑扑的小脸也有不少淤青,不过她摸着胸口的吃食,脸上露出一抹满足的笑意。 阮雲心疼,揉揉她的头发,“抢到了?” 阮呦笑着点点头,“抢到了,哥哥呢?” “我也抢到了,呦呦真能干。”阮雲扬起红肿的嘴角。 这条路上汇聚越来越多的流民,从四面八方而来,有穷人也有富人,还有药商,虽然那些人随行中会请一些护卫,但却抵不过数万流民的冲击。饿疯的流民什么都不管,直接就横冲直撞,看见从马车上洒落下来的白米更是红了眼地蜂拥而上。 阮呦不单单去抢米粮,她还盯着药商,去抢药。流民更在意的是粮食,抢药商的人就很少,那些护卫打她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