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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个大夫。”林诗懿盯着裴朗又说了一边,“我只是个大夫,你弟弟是中了毒,我能解。旁的,我不知情。” 下午时分来到破屋的北夷人明显多了许多,其中有一个装束明显同旁人不一样的,连粗辫儿里都编着宝石,显然是个领头的。 裴朔虽说是已经挺过了最危险的时期,但人却还没有醒,大概除了林诗懿,没人瞧得出他与昨天有何不同。 几个北夷人瞧着乌烟瘴气的小房间撇了撇嘴,再看见卧床不起的裴朔便更是来了气,上前便是利刃出鞘抵住了林诗懿的喉咙。 裴朗在一旁“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揪着为首的北夷人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叽里呱啦的说着林诗懿听不懂的东西。 林诗懿垂眸看了眼架在脖颈上的一点寒芒,再抬头瞧向北夷人领头的眼神亦是毫不畏惧,“得上你们所谓瘟疫的人,是不是起先都上吐下泻不止,接着面色萎黄,浑身无力;有的人早早便去了,拖得时间长些的还会腹大如罗,内有积水。” 裴朗闻言愣了一瞬,马上反应过来林诗懿的用意,急急地翻译了半天。 北夷人的领头儿脸色不变,不耐烦地一脚踹开了身旁的裴朗。 他大步向前,躬身探了探裴朔的鼻息,一招手,便有人押着林诗懿出了破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儿疳症就是小儿营养不良。 很多小伙伴关心感情线的问题,emmm..男女主两世都逃不开时代的大背景,男主作为守护一方安宁的将领如果是个只知道火葬场的恋爱脑未免低龄,所以不管是误会还是感情,都需要在时代的大背景里揭开,爱情偶尔也需要为千万人的性命让道.但是随着故事铺开,过往的纠葛也会慢慢铺展开来!不要走开~我们冲! ☆、丹城隗都两重天 林诗懿被带走后, 裴朗连忙起身要跟上,却被走在最后的北夷士兵一把推翻在地, 险些撞在了裴朔的身上。 丹城太守府的主厢房门前。 北夷人在草原住的都是毛毡大帐,他们并不善于打理隗明人木石结构的建筑, 廊下原本鲜艳赤红的漆面蒙了尘, 一如现在整个都灰蒙蒙的丹城。 林诗懿已经被人押着站了不知道多久,她只能隔着裙摆稍稍地活动下已经有些许酸胀的小腿, 静静地瞧着檐上已经剥落得瞧不出原样的金漆描画,正倔强地述说着当年丹城的繁华。 终于厢房的大门被从里面拉开, 刚才为首的北夷士兵将她带了进去。 主卧房内宽敞明亮, 即使被一道宽大的屏风揽腰截成两半,也丝毫不显局促;只是地上垫着氍毹想来没有人会打理,林诗懿一脚踏上曾今熟悉柔软的感觉时, 仿佛能看见空气里溅起的细密尘埃。 “女人?”屏风后响起一个低沉厚重的男声, “大夫?” 林诗懿从地上溅起的灰尘中抬眸, 瞧向屏风的方向。 “裴朔还没死。”屏风后的男人cao着略微有些蹩脚的隗明官话接着道:“你有本事。” 屏风后说着便伸出了一只男人的小臂,黝黑粗壮, 林诗懿立刻感觉有人在背后推了自己一把。 她踉跄向前,屋里的下人便在屏风后男人放手的小案旁搁上了一个四脚的小圆凳。 阖眸搭脉一直是她的习惯, 可这一次, 她的手刚触上脉象便惊得睁开了眼睛。 不是黄曲之毒! 身中黄曲之毒的脉象虽不算常见,但她在北境大营治愈被黄曲之毒侵染的病患百人有余,或轻或重,甚至如裴朔一般身带痼疾。 但凡有丁点儿与黄曲之毒沾边, 她断然不可能把不出。 可此人的脉象几乎是她行医数载从未见过的奇异脉象,但内里又透着说不出的熟悉。 她一时摸不准,难道北夷人的脉象天生能与隗明的中原人有如此大的区别? “我只问你,这病,能不能医。”屏风后的人冷了半晌,“能医,你便能活。” “在我们中原有一句话,‘医者人之司命,如大将提兵,必谋定而后战。’”林诗懿收回自己搭在男人腕子上的手,“大人也是领兵者,当知这事儿,急不来。” “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却也不难猜。”于细微处,林诗懿将搭脉的几根手指在裙摆上蹭了蹭,“十指粗壮有力,手掌厚而宽阔,覆有重茧,大人习武的年数应不短了。而我们隗明人修宅子都有定式,此处是丹城太守府的正厢房,整个府上最金贵的屋子。” “中原的女子都如你这般聪明吗?” 屏风后走出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就算是跟齐钺比,也要高出半头有余;与齐钺的劲瘦颀长不同,此人肩背宽阔,一条上臂就几乎要粗过林诗懿的窄腰。 林诗懿看着对方向自己靠近,逆着光看不清样貌,只看见那一头浓密的卷发随意的披散着;仿佛一座高山没过她的头顶。 这样的高度给人一种天生的威吓,连身旁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住了。 “你语言不通,裴朗我可以留给你。”斯木里一步步靠近,毫不避讳地打量着林诗懿,“但你要知道,现在聪明和美貌都救不了你的命,想活,你只能医好我的病。” “我只有一个条件。”林诗懿面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并且逼自己直面上斯木里野兽一般的眼睛,“每晚我还要回去后院给那孩子瞧病。” “呵。”斯木里冷笑一声,“你觉得你现在的处境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我是个大夫,这不正是我活命的理由吗?”林诗懿也露了个礼貌的笑,“在大夫眼里,你与他,并无不同。” 林诗懿再回到破院的路上,跟着她的人便明显的少了,只剩下两个瞧着穿着就是最低阶的北境士兵。 她一路上走得极慢,因为需要思考的问题太多。 果然她之前所料不错,斯木里在哈斯乌拉死前虽一直不得重用,但却能隐忍蛰伏至今,在哈斯乌拉死后便一举接掌了丹城大权,背后不得人见的地方定然是做足了功夫。 他还借此巧妙地避开了草原的一场内乱消耗,若这还可说这是天降时运,那把被围困的丹城的最后补给送回老巢救急,便足见其谋略远见。 斯木里,不会是传闻中永远被哈斯乌拉骑在头上的草包。 哈斯乌拉势强,示敌以弱未必只是中原人才懂的道理。 和聪明人打交道,装傻充愣未必能瞒得过野兽的眼睛,强者眼中除了臣服,还有一种更难得的东西,叫“惺惺相惜”。 林诗懿看着身边松懈看守的二人便明白,她方才一番直击要害,大抵已经得了斯木里两分的青眼和信赖。 但这远远不够。 她能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