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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

    两腿一蹬蹲在地上,在雪堆里扒拉出一截子草根叼上。

    “诶……我说你……”

    林诗懿听着轿外的响动,轻轻敲了敲轿厢,付mama赶紧探头进去敛着嗓门问:“小姐,怎么了。”

    “我们走吧。”

    齐钺既能追到医馆堵她,便是早已知悉她的身份,如此若不见,便不见罢。

    付mama也受够了一脸兵痞相的荆望,狠狠剜了对方一眼,挑着嗓门喊:“起轿——”

    这一嗓子可把荆望吓得不轻,他读的书不多,在军中学来的第一件事便是上头交代的任务就算豁出命去也要完成。

    而日日跟在齐钺身边贴身护卫的他被留在齐府看家,唯一的任务便是神医若来了,无论如何要谨守礼数,但务必把人留下。

    “你们不能走!”他朝地上啐了一口,把刚才的草根吐在地上,两步蹿上前去将轿子拦下。

    “呸谁呢这是?”付mama没好气的白了荆望一眼,“这便是你们将军府的规矩?”

    “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嘛!”荆望嘴上服软,脚下却是不让半分,“甭管咋说,你们今天就是不能走!”

    “哼!”付mama也是不让,“我还就不信了,这青天白日的,你还敢当街再掳一回人不成?我就不信这隗明王朝还没有了王法!”

    “求求你们再等会罢!侯爷……侯爷他……”荆望根本就不会撒谎,这会急得直跺脚,实话一股脑地全都倒了出来,“侯爷他根本不在府上!”

    定北侯得胜而归,巴结的人排到咏柳巷外,这是隗都孩童儿歌里都有的唱词儿;而近来上门的人渐渐少了,因为定北侯闭门谢客,从不见人。

    除非圣上召见,否则便好像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你家侯爷去哪了?”

    轿子里传出个悦耳清冷的女声,荆望呆了片刻,没想到魏都城里出了名的神医竟是个女人。

    横竖也是瞒不住了,他拍拍屁股上刚才蹲下蹭上的雪,索性把实话交代了个底儿掉,“我家侯爷发着高热面圣去了,你就不能再等会吗!”

    林诗懿听出荆望的声音呜呜咽咽的总是不太对,于是打手将轿帘儿掀开一道细缝,这一瞧,便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正横着袖子抹泪。

    “我家侯爷的身子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神医你就等等罢!他今儿不让我跟着他,我就怕他跟当年的二公子一样横着被抬回来啊……那我以后可怎么有脸去见大公子和老侯爷啊……”

    ☆、登徒子身染奇毒

    林诗懿神医之名非虚,那日搭脉虽是心绪不宁,但齐钺的的伤患明显却是不难把出。

    肩胛外伤应是战场刀剑无眼,只待静养并不至于落下病根,也不可能导致现下高热不退,倒是内腑病灶她一时间尚未查明,如今看来当是病得不轻。

    隔着轿撵垂帘,林诗懿沉声道:“想救你家侯爷吗?”

    荆望闻言点头连连,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轿撵中的人本应看不见。

    林诗懿也不多做计较,直接打帘内伸出一只手唤道:“你过来,我问什么,你便答什么。若有虚言,便请你家侯爷另觅良医。”

    荆望不敢怠慢,连忙凑上前去点头称是。

    “你家侯爷残躯抱恙。”林诗懿收手放下帘子,靠回软垫上问道:“为何还要去御前行走,冲撞圣驾?”

    “我……”荆望闻言一愣,支吾半晌,“这不能说……”

    林诗懿不恼也不急,幽幽在轿内喊了声,“起轿。”

    “别别别——”荆望可不是那沉得住气的主儿,忙伸手拦下轿子,凑到帘边悄声道:“侯爷已经几天下不来床了,可今天是约定交还玄武符的最后一天……”

    隗明王朝立国之初曾铸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块兵符分别交由四位开国将领,以之为兵权之象征镇守四方。

    而代表北境第一统帅的玄武符本由齐家先祖世代守护。

    不料另三方将领先后拥兵自重,渐成肘腋之患,更有人画地为王,企图分裂王朝。

    兵祸平息后历代隗明帝王着力削弱各方兵权,三方势力渐微,唯独北境战事频发,齐家一直手握重权。

    直到疑心甚重的隗文帝继位,齐重北接过玄武符后,为安君心,主动上交了玄武符;各方本就再难成气候的将领也只得纷纷效仿。

    至此,四境兵权终于被隗文帝稳稳握在手中。

    直到三年前北夷再度来犯,齐钺虽自请领兵迎敌,但除开齐家世代簪缨的名头和一个定北侯的虚爵,他也不过是个背负战败辱国骂名的毛头小子。

    朝堂之上议和之声难消,为表主战决心,也为力排众议,隗文帝重新请出玄武符,交予齐钺,以安军心。

    上一世虽是不问外事,但隗明王朝史册林诗懿却是读过,果然这一世的齐钺也是接过了玄武符的威势才名正言顺的号令大军。

    可交还玄武符这一段却是上一世没有的……

    他齐钺到底想做什么。

    “神医?”见轿内久久无言,荆望试探着唤了一声。

    林诗懿被这一声唤回思绪,“战事未歇,国境未安,圣上为何要你家侯爷交回玄武符?可是定北侯有不臣之心被圣上瞧出来了?”

    “可不敢乱说!”

    这一句“不臣之心”吓得荆望一个激灵,差点一屁股跌坐地上,于是能说的不能说的便一股脑全蹦了出来。

    “这玄武符是我家侯爷自请交还圣上的!我家侯爷还自请削爵去封,只是圣上心疼我家侯爷才没允,只收下了那玄武符。”

    如此战况之下,便是市井里的草莽流民也明白,北境缺不得一个齐钺。可但凡全天下都知道缺不得的那个人,便会是皇帝心尖上的那根刺。

    齐钺的权早晚要削,但此时却不是上佳的时间。

    如此说来,收回玄武符便成了遏制齐钺一家独大的上上之策。

    林诗懿细细思忖,这些道理她能看懂,齐钺又怎会不知。

    眼下只要齐钺不提,隗文帝就是对他如何忌惮,也断不会在此时寒了忠臣良将的心。

    那他为何要自请交还玄武符?

    为求帝王一个安心,为保齐家百世贤名,那他从一开始便不该求娶宰相嫡女。

    即是连被人诟病垂涎相府权势都不怕,又为何会为了虚名交出实实在在握在手中的玄武符。

    齐钺到底想要什么?

    林诗懿阖眸半晌却始终寻不到答案,只得恹恹道:“你家侯爷为何要自请交还玄武符?”

    “不知道。”荆望抓了抓脑袋,“侯爷就说要去换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个啥,能比玄武符还好?”

    林诗懿闻言捏着轿厢沿框的手渐渐收紧。

    齐钺用玄武符换来什么,只怕天下间没有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