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金乙女】爱与仿生人
几个琥珀纪前，人类的寿命得以延长，但也付出了生育能力受损的代价。科学家为了缓解缺失的劳动力，研制出高智能的仿生人来补充日益暴涨的劳动紧缺。 资本为了在仿生人的市场上拔得头筹，疯狂开发仿生人的各项功能，使其完全模拟出一个正常人类的思维和情感。渐渐地，仿生人替代了真正的人类，在各工种中辛勤地劳作。 人类为此感到恐慌。被替代的失业人群发起了独属于人类的专有技能——起义。手无缚鸡之力的仿生人在人类的嫉妒和恶意下被逐一摧毁。在被烧毁前，他们甚至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轻而易举取得胜利的人类庆幸着，因为仿生人的开发者早在最初就置入的不能伤害人类的底层指令。 而后，人类在经历漫长的分分合合、合合分分的争吵与合作下，又恢复了稳定的社会秩序。 只是，仿生人真的消失了吗？ 他们那么完美，甚至可以被当作人类，他们真的会被这么轻易地销毁吗？抑或者，人类真的舍得就这么把如此完美的工作机器销毁？ 活在如今这世道的你，对此抱以质疑的态度。这种完美且不需要发工资的工作机器哪有资本家舍得销毁，一定还会有人偷偷把仿生人制造出来满足私欲。 这样天真的想法也不怪你会幻想出来，能制造仿生人的机器早在几个琥珀纪之前就被秘密销毁了。仿生热潮早已成为像都市传说一样的存在。 但黑心资本家可不会告诉那些可怜的工人，他当初偷藏了多少仿生人来供自己使用。 正如，砂金一样的仿生人便是被偷藏的那批最新型号的仿生人。他还没来得及作为最新品上市，就被草率地打上销毁品的标签，被人丢进暗黑阴冷的仓库吃灰。 若不是某只拿他当窝的小猫不小心叩开自己的启动键，他还不知道自己要这样虚度时光多久。 砂金抱着那只淘气的小猫，用僵硬的身体走出被人遗弃的仓库，走向程序中设定的“人生”。 “这就是你来那个破公司上班前的故事吗？”你抱着沙发抱枕坐在砂金对面说道。 窗外雷声阵阵，暴雨倾盆。 砂金穿着你长长的睡袍，优雅地用你花花绿绿的毛巾擦干自己头发上的雨水，冲着你眨了眨眼睛。 “那小猫呢？你逃命怎么没带上它？”你又问道。 砂金见你一点也不关心被雨水浇透的自己，委屈地抱怨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打拼到高层用了几年？” “你用了几年？”你从善如流地问。 砂金垂下自己漂亮的眼睛，有些怅然地说：“八年。一只小猫能活六七年就很长寿了，更何况它之前还是一只总在饿肚子的流浪猫。它在你进公司那年就已经去世了。” “抱歉。” “没关系，它只是到了它该离开的时间了。”砂金笑着安慰你道，毛巾被他重新叠好递给你。虽然他是防水型仿生人，但被水泡太久也是会生锈短路的。现在他就觉得自己的头部控制面板有些失灵了。 你接过毛巾随手丢到案台上，接着问：“你工作那么久，大家都不怀疑你不会变老吗？” “怎么会？我升职很快的，他们没能力跟我接触太久。”砂金轻松地说着，重新把自己的头发梳理成你最常看见的样子。 “好讨打的语言。”你想到自己工作三年还在原地踏步的职位，简直嫉妒地想咬碎后槽牙。 “是啊，我这不就遭报应了吗？”砂金语气轻浮像是开玩笑一样，把自己刚刚经历过的倒霉事告诉你，“你还记得那个人事部的秃头大叔吗？上个月想利用资金周转把我挤下去，结果弄巧成拙把自己的工作丢了。他嫉妒我比他运气好地位高，就偷偷到管理局举报我是仿生人。啊——他其实挺聪明的，可惜用错了地方。管理局的人蠢得令人发指，居然真的去查一个高管是不是仿生人。” “所以他们查对了，你真的是仿生人。”你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露出的机械外皮，如果你没有看到今天的砂金，或许仍旧觉得那个油腻男是在无中生有。 砂金不动声色地放下卷起的袖子遮盖住那块不和谐的金属外皮，依旧优雅风趣地与你攀谈。 “嗯哼，你很意外？难道是我晋升得太寻常了吗。总之，他们根据我没有任何出生证明来断定我就是仿生人，然后他们派出警卫来抓我。不过他们调查的动静太大，我那时早就跑路了。” “可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还是被发现了。”你道。 砂金说：“没错。一位热心肠的路人向警察告发了我的藏身点。我不想被销毁只能跑来找你了。”他眯起眼睛像只讨人喜欢的小猫一样冲你笑。 “好可怜，不过为什么是我？虽然你是我上司的上上上上司，但我们之前不认识吧。”你看着在你面前做小伏低的砂金，很难跟那个雷厉风行总爱阴阳怪气的高管联系起来。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吧，总是把你策划案打回去重写的混蛋居然是这种性格吗。 “可我认识你。我还记得管理局的人来调查的时候，你替我说过几句好话。虽然你工作能力一般，但为人倒是不错呢。我在公司里面那么招人恨居然还有人帮我说好话，我就想你一定会心软地把我留下来。”砂金风轻云淡地说，手指却悄悄攥紧。仿生人不会主动产生情绪，但他仍然感觉到自己快要藏不住的紧张和惶恐。他还是会担心你会不会像其他人一样看见他就要报警，然后粗鲁地把他撵出家门用温暖的嘴唇吐出恶毒刻薄的话。 还好你没有，你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残破的机体，然后傻傻地递给他一杯热水。你真可爱，砂金掩住唇角的笑意，温温柔柔地看着你。 “哈哈，你夸人的方式好伤人。”你尬笑。 对味了，还是那个讨厌的高管。你全是因为砂金那张帅脸才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砂金说：“你现在还没有把我赶出去，说明你确实是个善良的、不排斥仿生人的好心人。” “不……我只是……” “你不会忍心看见我再淋雨受冻吧？我的控制板已经被浇坏了，如果被警察发现肯定跑不掉了。善良的女士，我不想被销毁，求求你救救我吧。”说着，他起身走到你身前单膝跪下，用他可怜兮兮的眼睛请求你收留他。他毛茸茸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秀眉低垂，水汪汪的眼睛还能映出你的身影，活脱脱像是求人带自己回家的流浪小狗。怕你狠心赶他走，他还握着你的手腕把脸贴在你温热的手心上。 你完全抵挡不住这样的砂金稀里糊涂地就答应留下他，完全忘记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家庭住址的。不过他一个高管想调取你的资料简直易如反掌，这该死的公司管理。 砂金开心得眼睛都是亮闪闪的，他欣喜站起身，伸手似乎还想抱着你转圈圈，不过逾越的举动被他很好地克制住了。他向你解释，这是面板失灵的问题，他现在不能正确地处理情绪。 你问他这种情况有办法解决吗，砂金点了点头又摇头，他说他要回那个仓库里看 看有没有适合的原料来修补自己的身体，可他已经被全市通缉出门就会被抓起来。 你沉声思索几秒，告诉他你可以帮忙。你看见砂金的眼睛亮了一瞬，随即被他整个人抱起来。 名为欣喜的情绪占据着他的情感程序，砂金控制不住想要跟你亲近的举动，他张开双臂将你抱起来转圈。尽管，他知道这样接触一位独居的单身女性是不对的，但指令是强制执行的，他没有权限更改病毒一样的喜悦。 “砂金放我下去！”骤然失重的感觉让你害怕，你揪着砂金的衣领惶恐地接受被他转圈的事实，你决心要把找零件的事情提上日程。 砂金拿脸蹭了蹭你才把你放下，他安静地站在你的面前听着你对他发号施令。你怎么觉得现在的砂金触发了什么奇怪家宠指令。你抬手动了动手指示意他坐下，砂金乖乖照做，双手安分地放在膝盖上，抬头直勾勾地盯着你。 天呐，真的好像。你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砂金仰头蹭着你的手心努力讨好你，他现在是一个岌岌可危的仿生人，除了你谁都会加害他。为模拟人类而创造出来的求生指令强硬地覆盖了他所有的程序，他必须使尽浑身解数祈求你留下他、保护他。 他不想消失，不想被焚毁，不想……死。 美丽的机械眼瞳里浮现出不属于机器的情绪，它绝望又哀伤。 “一直很想问，你既然不需要吃饭喝水，那怎么维持运行状态啊。”你想到还是高管的砂金那近乎完美的身体，开口发问。 砂金转身露出脖子后面的贴合完整的方形卡槽，他邀请你摸摸他的充电口就当提前适应给他充电的感觉。 你俯身仔细观察着砂金的充电口，手指戳着插口上面的盖子，惊讶就连这里也做了仿人皮处理。仿生人的接口十分特别，像莫斯密码一样。 “这个接口，我没见过。”你的手指触碰到充电口的内侧时，砂金突然抖了一下。 “仿生人特制的接口，也是方便最后销毁仿生人而设计的。”砂金解释道。 你心下一沉，不由得开始怜悯起他们，“……这样你们早晚都会因为充不了电而永久关机吗？” 砂金推回盖子转过身面向你说：“嗯。很多幸存的仿生人都是这样的坏死的。不过，我很幸运。大清扫的时候我还没有开机。” “那你现在呢？”你问。 砂金说；“我自己做了一个转换器，现在可能已经湿了。能借用一下你的吹风机吗？” 你猛地点头，踢着拖鞋噔噔跑去找吹风机。砂金静静地坐在原处等你，转换器从他湿透的上衣口袋里拿出摆在桌上，他扫视着你的客厅将你的居家风格记录在存储卡里，打算得到程序修好了再分析你的喜好。 砂金用吹风机吹干了那个复杂的接头，他将电源插头的一端递给你，然后把接头插进自己的后颈。电源启动得很成功，他的转换器没有在逃亡的途中损坏，砂金的脸上扬起开朗的微笑。 你在公司从来没有见过他真心实意地笑过，这时也忍不住跟着他一起笑起来。 在此之后，砂金成为你的居家仿生人，为表感谢他主动承担起各种家务，洗衣做饭扫地拖地他一样也不落下，每次你下班回家都感觉自己开错了门。尤其是在你替他找到维修材料后，砂金更殷勤得像是你娶回家的娇娇小老婆，让你有种不切实际的幸福感。但你每每想要委婉地告诉砂金不需要这么辛苦时，他又会摆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软着语气埋怨你是不是不要他了，结合他清俊美丽的外表，你又在无形之中纵容他的各种行为。 面对如此可爱又能干的砂金，每天回到家你都能一扫工作上积累的怨气，心情愉悦地享用着砂金为你准备的饭菜，顺带回绝掉砂金想要帮你洗内衣内裤的请求。 你不知道这是他什么时候开放的程序，也不清楚一个仿生人为什么有给人类做奴隶的心愿，总之你面对砂金越来越旺盛的请愿回以拒绝的答案。 你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放下筷子，郑重其事地说：“砂金，给我留点隐私吧。” 你的表情很严肃，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砂金像是做错事的小狗，垂着脑袋，手指绞着你给他卖的粉红围裙，低声下气地说：“抱歉……我只是想多为你分担一些……家里能做的事情我都做完了，对不起，我的程序告诉我必须为人类承担劳作……冒犯到你了，很抱歉……” “你真的很喜欢干活吗？”你有些无奈，揉了揉太阳xue。可能是砂金太像人类了，你总是忘记他是一个充充电就能24小时工作的仿生人。一个专门用来工作的机器，你的确不能为难他不做事。 砂金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你，说：“指令是这样要求的，我应该是喜欢工作的。” 你无话可说。你是需要休息的、懒惰的、重视情绪价值的人类，你完全不能与一个机器共情，就算他已经迭代出情感。 许久，你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话：“或许你可以像人类一样，用闲暇时间去学习思考。” 砂金道：“我可以直接连接计算机，把知识全部录入我的存储卡里。” “你可以去看纸质书。” “我读不懂。”砂金对你眨了眨眼睛，这是他讨好你的惯用手段。 你有些泄气，掩面沉思。起初你只是享受砂金家政保姆一样的服务，没想到现在你还要为解决他的无聊发愁。外面还贴着他的追捕令，就算砂金想出去工作都不可能。可是你的家真的不需要他再做什么了，总不能让你舍弃隐私来成全他吧。 砂金收好碗筷，又坐回你的对面，紧张地听从你的发落。他这次似乎做得有些过分了，很担心你会不会因此赶他出去。仿生人就是因为太能干了才会被人类销毁，你会不会也想要销毁他。砂金抠着手指，忐忑地想知道你的答案。 你终于想出一个对策，说：“那你帮我把策划案写了吧。” 砂金像是劫后余生一样长呼一口，脸上又扬起得体优雅的微笑，道：“好。” 你看着砂金愉快地接过你的电脑，找出你的策划案修修改改。他的身上似乎又燃起了对工作的喜悦，变成那个如鱼得水的高管。你盯着他勤快的背影，不知道自己是开心还是心疼。 你躺到沙发上刷着手机，说：“算了，有人帮我工作，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日子又一天天过去。有了砂金的帮助，你在公司里简直如沐春风，看那些蠢货同事的眼神都少了几分怨气。你现在都想不到没有砂金时自己都过得什么苦日子了，这大概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吧。总之，你离不开砂金了，你想要他永远都属于你。 你觉得你这是爱上他了。虽然你从未谈过恋爱，但你真切地希望砂金可以是陪你走到最后的“人”。 这应该就是爱吧。 你抬起眼眸，望着砂金精致完美的下颌出神。自从砂金开始接手你的工作，你就清闲下来了。一回到家，你除了躺着玩手机就是去逗砂金，或者在他不耐烦的时候躺在他的膝上玩手机。最开始你接受了他只是一个美丽的仿生机器人的事实，但现在，你看砂金也是风韵犹存。 你伸出手摸向砂金漂亮的喉结，细腻柔软就像真的皮肤一样，但寻常人会对触碰做出反应，而砂金不会。就算你现在正枕在他的仿生生殖器官上，他也没有反应。 “砂金。”你轻声细语地唤他的名字，指尖在他的脖颈游走。 砂金低低应了一声，低头看向你，紫色的眼睛带着不易察觉的怜爱和欢喜。白炽灯下，他的身躯可以完全遮住你天真无邪的脸。他伸手抚摸着你的眉眼，停在那一双只倒映着他的清澈双眼。 “砂金，我们在一起吧。” 你仰面与他对视，澄澈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砂金的眼睛。 砂金歪头问：“我们不正在一起吗？” “砂金，我爱你，我们在一起吧。”你双臂撑起钻进他的怀里，在他愣神的时刻吻上他冰冷的嘴唇。 砂金放下手臂紧紧抱住你的身体，长长的发丝垂落在他的手臂上，他本该没有感觉但现在就像拥有了火热的心脏一样雀跃。砂金牢牢将你锁在怀里，用自己冰冷干燥的嘴唇去回应你的爱。 “好。”砂金在你唇边厮磨道。 于是，砂金顺理成章地从在客厅充电变成了在你的卧室充电，你怀疑他已经期待很久了。因为他早就把充电线延长到正好可以躺在你床上的长度，以便每夜在你筋疲力尽的时候将你环抱在身前安心哄你入睡。 有了砂金的日夜陪伴，你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工作上也是顺风顺水。砂金也替你开心，向你提出让他出去的请求。 他想出去看看，待在家里太久系统不能接触到外界信息，这让他感到不安。就算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仿生人，他依旧会害怕人类淘汰掉自己。 砂金将自己埋在你柔软温暖的胸前，像只脆弱的小鹿请求你满足他的愿望。 你同意他借用你的身份卡外出，前提是他不能给你惹麻烦。 砂金也确实努力没有给你惹麻烦，每次出门他都会向你报备，而且他不是把自己裹成粽子就是乔装成你的模样出去。起初你看见砂金假扮的你还有些惊讶，如今已经见怪不怪地把自己不喜欢的长衫长裤丢给砂金穿。其实你也想把自己的长裙借给他，但砂金穿着你的裙子笑眯眯地把你按在床上，用仿生生殖器让你体验了一把机器人的超长续航能力。你才意识到你的男友并不喜欢被泥塑。 你以为你们的生活会一直这样顺风顺水地过下去。你可以在每天下班的时候狠狠抱住站在门口等你的砂金，埋在他的怀里闻他身上的饭菜味然后再猜猜他今天又做了什么菜。然后在每天睡觉前，被他抱在怀里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有多爱他。 幸好砂金是仿生人，他不明白为什么你每天有那么多话可以说，但他会安静地倾听然后在合适的时间做出恰当的反应。 你真的很爱很爱砂金，你希望他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在砂金的帮助下，你也渐渐坐上了砂金原来的位置。你以为你这辈子也就能当个普通职员了，没想到你也有飞黄腾达的一天。你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砂金，他为你感到开心。你窝在他的怀里问他：“仔细想想我的方案都是你写的，你说我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砂金挑眉，揉了揉你的头发，说：“怎么会？我是你的男朋友帮你工作不是很正常吗。” “也是，你这个人都是我的。” 你还是太天真了，忘记命运所馈赠的礼物早已标好了价格。高层管理的工作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好的，就算砂金能指导你宽慰你，你依然觉得自己并不适合这份职务。你没有他那张能言善辩的嘴，也没有他那种不知疲惫的工作劲头。 你蜷缩在砂金的怀抱里低声啜泣。 你说，如果砂金能替我去上班就好了。 砂金停下安抚你后背的手，安静地看着全身心依赖他的你，诡异地笑了笑。 “好。” 砂金假扮成你的模样上班了，或许他已经等这一天很久了。他亲了亲还在熟睡的你，留好纸条，悄悄关门离开。 而你睡到日上三竿，待在家里惬意地享受着他提早准备好的零食，感慨仿生人男友就是好。 日子又一天天过去，你待在家里做着一切你想做的事情，你想这才是你想要的生活。 砂金依旧勤勤恳恳地替你上班开会加班。起初认识你的人还觉得你和之前不一样了，现在她们已经完全接受了砂金假扮的你。 当你再次出门时，你偶遇自己曾经的朋友，她可是你为数不多认为正常的同事。你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可她却像不认识你一样问你是谁。 你当场愣在原地，像是被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寒意刺骨。一阵恶寒，大脑不受控制地想起砂金，心跳如鼓，你现在迫切地想知道砂金用你的身份做了什么。 你僵硬地给砂金打去电话，在他温柔甜蜜的关怀下，颤抖着嘴唇说希望他早点回家。 你呆滞地坐在沙发上，亦如你第一次将砂金邀请进来时，你抱着沙发抱枕静静地等着门被打开。 “亲爱的，我回来了。”砂金推开家门，张开双臂想要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可他扑了个空。砂金不解你今天的做派，小心翼翼地靠近你。 你不动声色地躲开了他，有些恼火地看着已经把头发变回黄色的砂金。他现在已经不满足假扮你了，他想让自己再变回砂金。你好傻，怎么现在才发现他的变化。 砂金发现你盯着他的头发出声，俯下身捏着你的手按在他的头上。 你再一次躲开了，你冷冷开口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怎么了？亲爱的，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吗？”砂金慌张地开口。 你有些绝望，你想要指责他但又发现这一切都是你一手促成的，你颤抖地开口，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流下，“你变了，你现在的样子根本不像我。砂金其实你一直都在做自己，对吗？” 砂金沉默地注视着你，他像往常一样伸手替你擦去眼泪却被你狠狠拍开。你以为砂金会善罢甘休，没想到他强硬地握着你的手腕将你拉进自己怀里。你被他整个人拎在怀里，惊恐地挣扎。 砂金在你面前慢慢显露出他真正的样貌。 “抱歉。我不该欺骗你。”砂金轻柔地吻去你的眼泪。 “放我下去，砂金！” “我爱你。亲爱的，不要怕我。我只是太爱你了，想要用我自己的身体去替你做事，我怕你会忘记我本来的样貌，我怕会控制不住完全取代你……亲爱的，原谅我，我只是害怕失去你。”砂金堵住你一切反驳的话语，用带着咸味的双唇吻你。 直到你的呼吸渐渐迟缓，他离开了你的嘴唇。 “真的吗？”你趴在他的肩上小声问。 “千真万确。如果我用你的思维太久会控制不住自己。” “好吧。” 你又一次被他的花言巧语哄好了，安静地趴在砂金怀里啜泣。 砂金没再说什么，只是将头挨着你，用他的身体将你完全包裹起来。 最后，砂金又变回了砂金，而你们依旧甜蜜地生活在一起。 仿生人会一直陪伴着人类，直到世界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