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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从底下的木旋梯边上上来,这位三朝元老亦收回浅棕色的眼眸思索着点点头,又示意他坐下才倒了杯香茗二人仔细说道。 “我知潜伏在南军机多年的第四只蜘蛛于东来已经被捕,我也知你五年来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如今活佛入京的事已经落下帷幕,一切都等待一个真相大白。” “而今,我也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那一刹那,摊开在段鸮面前的是数十张不堪入目的画卷,有人兽jian图,有断头图,还有各种来路不明的画卷,这些画卷均画的栩栩如生,不像是凭空捏造,倒像是画师对着某些真实发生过的惨案而记录下来的。 段鸮当时面对着这些画卷也未知道张廷玉是何意思,但紧接着,老者就将这些画卷的真实来路亲口告诉了他。 “在你回京的半月之前,也就是初三那日,一位自外地赶来的章京将这四案一起交到了顺天府手上。” ——这么说,那一天的顺天街头,确有一位南军机章京千里迢迢入京带来了一封密报。 “四案?” 段鸮觉察出不对问了句。 “是,四桩发生在全国各府不同的案子,但偏偏它们唯一遗留的线索却又指向了相同的一处——顺天,画卷中所画的,即是这一支暗网交易后的四个受害线索,这一次下雪后朝中三日的固定沐休之后,南军机和各方会针对此案开始一个正式的调查。” “到时,我要你代表我,做南军机议事会上的第一把手。” “这是你回来之后的第一次面对所有人正式露面,此案,于南军机,于你自己,都至关重要。” “那个时候,你千万一定要把握好,也要保护好你自己。” 那一霎那,并不能针对此事的廷玉老板这暗示已给的很清楚了。 具体如何把握,如何将这一次的最后已案子破了,就得看段鸮自己了。 “所以,处州那一案中的一条暗线,或许也涉及,通天叟内部那些蜘蛛们的暗网交易。” 而当下,结束之前脑子里和老者那一场对话的回忆,回到眼前段鸮给傅玉把这话接下去了。 “是。” 他身旁和他聊着之前的案子,傅玉说着点点头回答。 “宝哥作为亲历者,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他现在只是个很寻常,也很聪明的孩子,海东青不可能说再从他口中得到些什么,所以好好长大,真的一辈子什么也想不起来,或许对他来说应该是件很不错的事。” 这还是傅玉第一次主动对段鸮说起这件事。 罗汉钱,即代表着五猪人案背后的隐藏势力。 段鸮一直都知道,他们二人背后追查的源头其实都是同一件事,但也是活佛入京一案后,一切只差最后一点真相被揭露时,段鸮才主动和傅玉提起了一件关于自己过去的事。 “你听说过鱼肚案吗?” 这话说着,看向面前的傅玉,要是没有见过彼此已经恢复健康的状态,双眼都清明的样子,他们彼此其实也很难相信对方这样的人会有那么漫长的低潮期。 可这世上有些事恰恰也是如此。 他和傅玉都有过自己的低潮和失落,迷茫或者说长久地自暴自弃的时候,却也一同经历了那么漫长的凛冬时刻,最终走到了这一步,能一起直面对于二人过往人生来说最重要的一个阶段。 “嗯,听过,段玉衡的成名案,久仰大名。” 坐在他跟前和他有一句每一句地说着,傅玉撑着下巴,身子朝前倾斜点回头这么看他。 “很多人都说我是为了报私仇才折磨那个酷吏,但其实这个案子在当年本身也并不算破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段鸮也抬眸这么问傅玉。 这是一句听上去很奇怪的话。 事实上,段鸮是个甚少会这么下狠手地去主动揭自己的旧疤。 他是一个性格很冷,很狠,对一切事物都要求极度完美,对自己一切都守得很严的人,他讨厌将暴露出自己的疤痕,旧伤去撕开来给别人看,那会让他一直以来过于自尊自傲的内心有种被旁人发现弱点的不安全感。 但面对着傅玉。 那一个他心底他藏得最深,最黑暗的秘密却也不是不能说出口。 因为傅玉和他,都已经走出了那种没有安全感的时期,能够理性,完美地来面对这一个关于自己过去的问题。 所以二人尽管只是单纯坐在一起谈话,段鸮又用一种只有靠近傅玉才能够获得一点心头力量的语气缓缓开口道, “那条害死了阿俏,和很多人,令我曾经在心底恨透了,也早已经死去的——‘鱼’,最后在牢狱中对我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 “而在那之后的多年后,在五猪人案中,最后一个凶手,也就是那个除了崔花姑,崔洞庭,巴尔图,于东来,以来的第五个人——乙猪也对我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他们都对我说,段玉衡,你还记得当初那句我对你说过的话么。” “这世间人命皆不在你眼中,你比常人聪明,也比常人冷血,对于生这回事,时间过得越久,你只会越发觉得漠然。” “最开始,你会觉得旁人杀人并不是一件特别残忍的事,人如牛羊,你毫无波动,慢慢的,你自己也会喜欢上那种杀掉一个人的感觉。” “就如同你的父亲一样,表面看似是个风光无限的大儒,却也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吃人凶犯,你遗传了他身体中的全部骨血,自然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生怪物。” “这,就是你此生早已回不了头的……归宿。” 回忆之中的那番伴随着黑夜和剧痛的对话,又一次充斥着在了段鸮的脑子里,尽管时间已经过去许久,可是每一个字,包括那一句话背后的含义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段鸮说完甚至觉得手心很冷,所以他下意识地自己擦了擦手掌心,又看着自己和傅玉身前的同一片雪地,才用一种很平稳的口气接着前面的话道, “我父亲死于家族性的疾病,我曾经被他殴打过很长一段时间,那之后出现了一些他的相似症状,很少有人知道,可是这些人却像是真的通天叟一般,十分了解我的过去。” “这只有两个可能,一,说这话的人是我的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