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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

    话说回今天这事,见札克善说了这么多却始终没提方才那个‘鬼屋’主人,坐在面摊前的段鸮就也不免多问了一句。

    “哦,你说那谁啊,那是富察尔济,整个松阳县都认识他,他啊,就如那门口招牌上所写的,是个侦探。”

    “侦探?”

    段鸮顿时这行当有些觉得闻所未闻了。

    “对,据中所载,罪,行凶也,因犯命案者,多称罪犯,其杀人毁尸之法多奇,民间公堂少闻,侦探之说就出自这里,富察呢,就是咱们这儿一个专门帮衙门抓罪犯的侦探。”

    估计是真对那人的各种事迹了解不少。

    札克善一个捕快头子说的也是头头是道,就和在帮那‘鬼屋’怪人使劲吹嘘似的,张口就又往下道,

    “你别看他刚刚那样,他是极聪明的人,但凡是凶案,就没有他想不出办法解决的,在他手上破的奇案更是数不胜数,我这辈子啊就佩服他这么一个人了!”

    “哦?可衙门有官差,为什么有凶案发生非得来找一个侦探?”

    听了这么多,似乎是明白了那白天不喜欢出门的人的具体身份。

    念及某一点,段鸮这么问。

    可原本札克善还说的起劲,闻言也是面露难色,怕是其中另有隐情,见状,段鸮对此也没打断,紧接着才见这心直口快的捕快大人如实告知自己道,

    “哎,您从严州来,可能不清楚,自顺天至松阳一带,各州各县衙门中自圣祖爷时就有明文规定,我们这捕快又作‘马快’,马快属于衙门内聘,专门负责刑侦案件,‘马快’第一就到办案比马还快,所以凡遇上此类凶案,衙门中都有一个叫做‘比’的破案时限。”

    “比?”

    段鸮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这么问着也转了转眼珠子。

    “对,‘比’一般为三到五天。”

    “官府内的人这时如果无法破案,抓到凶手,就要挨上头衙门的官员的板子罚俸禄,这也是我为何会这么着急的原因,因为但凡是恶性的杀人凶案,衙门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缉凶,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我并非松阳县唯一的捕快,上头还有一捕快总领姓刘……哎,可我那朋友出的那题我怎么解得出来,这案子可是一千一万个不等人啊……”

    这一席话,札克善也是万般无奈。

    他口中那案子,想必就是之前在探案斋楼上时,他同那人说起的那件松阳县新发生的凶杀案了。

    石头菩萨。

    凶杀。

    段鸮默默在心里想着这事,也没说话。

    ……

    未时一刻。

    松阳街头

    段鸮和札克善在街边吃过这一碗面,就一同前往本地衙门报道。

    他是个严州府被调过来当差的仵作的事,方才他们俩说话时,已经互相告知了,

    看死人,解尸体。

    就是段鸮这三四年在外来干的最多的一门活。

    恰逢松阳县本地的上一个仵作不久前刚调离,他来的倒也正是时候。

    可因札克善下午还有要事,快到衙门后门口前,他就先招呼了两个手下的小衙役先出来帮忙给段鸮父子做指引,还有介绍衙门内各项事宜,便也匆忙走了。

    段鸮谢过这小半天里,帮了自己不少忙的捕快头子之后,就领着段元宝进了这县衙旁挨着的义庄。

    那两个小衙役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

    一个叫赵福子,一个叫张元朗,都是本县人。

    平时这哥俩耳听八方,眼光四路。

    性格也是都挺豪爽,听有一个新仵作来松阳当差,还是他们那小头目札克善指明让他们好好招待的,就也不讨要赏赐,先一口一个段爷先叫上了。

    段鸮和段元宝被他们俩一前一后领着先进了地方。

    又把一路上颠簸数日的行李箱子都给放下,又在门口用过一杯茶。

    这时,段鸮才能够好好看看周围这接下来一段日子怕是要暂时住下的地方,以及见这义庄里头的日常陈设。

    入目所及,松阳县义庄是个地方不小的矮房院落。

    明明是大白天,这地方僻静阴冷,怪味极重。

    屋外放几口目前没封棺的棺木,四面还拉着一大块避免他人误闯窥探的白布。

    一旁架子上有几个篓兜晒着些熏尸体味道的苍术皂角。

    以及剁碎的渔网,加上蚝壳灰,看来是用作之后死者封棺之用的。

    走出来往东边行两步便是衙门大门口,左右两边也有些住官服轮换值夜的衙役,也因此,并无人敢半夜来随便破坏尸体物证。

    段鸮住的的屋子,就在这一眼到底的义庄里头的那间。

    一张破旧矮床连着旁边的通铺,另有一张旧桌子和些茶壶摆设,这伸手都难的地方晚上怕是想起来找口水都难。

    可他本就不是很在意这些衣食住行方面的东西。

    个人住所之类的能有个晚上躺下随便睡一觉的地方,他也就一切如常了。

    因义庄白天也闭门不点灯。

    进屋时还需得先拿苍术灰擦手,在嘴里嚼片生姜免得被里面那刺鼻浓重的尸臭粘上,所以就只有胆子大点的赵福子和段鸮一块点灯进来看看。

    “这男尸叫什么?”

    一进这义庄,先闻到一股恶臭又熟悉的味道,低头看了眼那被单独放置在这黑漆漆的义庄内的尸体的段鸮问。

    “哦,段爷,他叫瑞邛。”

    赵福子给他点着灯回答。

    瑞邛。

    正是早上段鸮入城门时所见的那具从山上抬下来的尸体。

    “他的家人来认过了吗?”

    段鸮道。

    “晌午时,他家姑母已认过了,就是他没错。”

    “……”

    “他在本地书院读书,是个童生,平常住书院,三日前失踪,他往常有信佛的习惯,正值秋围,他一人带香上山,谁想就这么没了音讯,今早天没亮,本县的一名樵夫上山发现了他,此时他已毙命,我们收到信就去抬了尸首。”

    赵福子这话算是解释了瑞邛三日前在山上失踪,又被发现尸体的来龙去脉,段鸮听到这儿复又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