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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冷,季柔裹紧了大氅。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季柔问赵谨克。 赵谨克揽住季柔的肩膀,“大概心中有数,你陪嫁这些人除了秋娥,其他下人至亲亲属的身契都还在昌安侯府,没有一个是能全心向着你的,姜伊能有本事在靖平侯府里设计我和孟绣,便是靠的姜氏安在这儿的这些人。” “你既然知道他们有问题,为何不早除了他们,把他们都赶走?” 若是赵谨克趁早将他们都赶走了,今日她又何至于听到这些难堪。 “我原以为咱们去了青州便不回来了,届时我去信一封让人将他们都遣回便是,可没想到我们又回来了,我便不方便随意动手了。” “为什么?”季柔问。 赵谨克闻言,敛眉沉吟,“他们是你的陪嫁,我要是动了他们,府中旁人只会以为我下你的脸面,只会欺负得你更狠。” 而且他亲手若将季柔身边的人清理了干净,不管用什么理由,季柔纵使不说心中定起了心结,若提早与季柔讲姜氏那些小算盘也没有证据,只有等待机会,让季柔亲眼所见。 先料理了那些迫不及待动了手的,而那些心怀不轨的也只能先放任着。 他的确全心待她,可也不能忘了人情世故忘了人心,这心思的确不够纯粹,甚至也有几分残忍,可真像本就是残忍的不是吗?怎样都要伤到季柔,他选择的是不留后患彻底抹平这桩伤害,是他与她之间最好的选择。 季柔咬了咬唇,只觉心中悲凉,“还是我不好,连些下人都看不住。” 赵谨克宽慰她:“到底都是些不成气候的,也未出什么事,你不必为他们费心。” “我们不要……那些人再留在我们身边了。” 她的孩子就快生了,她的身边不宜再留那些有心人了,她要担心赵家的人已经够累,不想再牵扯昌安侯府里的事了。 “好,我来做,”赵谨克道,“年前都打发他们走。” “你告诉我,我也能做。” 他们一动手,便是告诉了姜氏他们已经识破,都是识破,还该是由她来做,才能真正表明她的意思。 “好,”赵谨克轻笑,“听你的。” ☆、第 88 章 爆竹声中一岁除, 又是一年新春佳节, 只是除夕那一日,靖平侯府里出了一件小事,赵肜与曾家和离回府了。 这是一场人命的官司。 赵肜仗着娘家素来在曾家飞扬跋扈,曾家老爷这些年官位虽不能说是和赵家比肩的位高权重, 却也始终有小小的升迁,在中书省里也算一号人物, 自是愈发难忍受赵肜,纳个妾室收个通房也是有的, 只是那些女子大多在赵肜手下过得不好, 甚至不长命。 曾家老爷估摸着该是知道也缘由,却也碍着靖平侯府而敢怒不敢言, 根本动不了赵肜, 索性偷偷在外包了房外室, 没有赵肜的欺压,这么养了一年, 那外室便有了身孕, 都七八个月了眼看就要生产, 却在那时让赵肜知道了。 一碗毒药一尸两命,赵肜却根本不当回事, 却是不想那外室的老子是昌安侯府里马房的下人,深知季家和赵家的恩怨,找机会直接告在了暴脾气的季达面前,季达顺手就把事情捅进了廷尉, 天天等着要结果。 那日季柔碰见赵肜,赵肜便是来求韩氏的。 只是韩氏找尽了关系也无甚作用,最后还是靖平侯出面,让曾家去安抚了苦主,允了曾家与赵肜和离,靖平侯府和曾家的关系还是照旧。 说是和离,也不过是曾家顾全了靖平侯府的面子做了让步,原该是休弃的。曾家忍了赵肜这些年,总算是解脱了。二房那里却也没脸收这个和离的庶女,一辆马车当夜便把赵肜送出了京城。 赵谨克说,他这个二jiejie这样折腾,其实是不服长姐赵家进宫做了妃嫔,一路成了皇后太后,而她与赵太后不过相差一岁,却只能在当年被朱氏草草嫁了一个小吏。 是以她从来看不起曾家,一年里在娘家的时间比在夫家还长,她也是最恨季家的,因为不是季家让赵家流放了十年耽误了她择亲,她就能谋一门更好的亲事。 只是她仰望着赵太后飞上枝头的时候,却没想过为什么赵太后能牢牢站在枝头上。 正月里还是很冷,赵谨克难得休沐在府,盘算着季柔生产的日子,便叫人在院中收拾了偏房的屋子在里头准备着季柔临盆的事,原这日子过得惬意,只是临到十五之前,昌安侯府里传来消息,季柔生母王氏病重昏迷。 季柔担心了整夜,却想着当年王氏的吩咐不敢上门,赵谨克却准备了马车,第二日便领着季柔到了昌安侯府。 “我去了,待母亲醒来会不会生气?” “我陪着你。”赵谨克安慰她,“就说我要来为岳母诊脉的,只要我陪着你,她就不会怪你。” 王氏不想季柔和季家再有关联,无非是不想赵家猜疑,而只要他在他表态,王氏便不会怪季柔。 “嗯。” 季柔应了,终是与赵谨克下车,敲开了昌安侯府的门。 进门之时,望着那熟悉的府中景物,恍然如梦。四年未曾踏足,她的家好像还是那个家,可也不是那个家了。 来迎的是姜氏,照着礼数先拜见了季申,客客气气的,就好像是陌生人。季柔看着自己的父亲,眉眼都没怎么变,只是又老了一些,鬓发上的白发又多了一片,人却还是如当年的凉薄。 赵谨克表明来意,应付了两句场面话便带着季柔去了王氏的住处。 王氏睡着,吃了药,睡得很沉。 季柔望着躺在床上的母亲,那形销骨立的模样,忍不住低低哭出了声响。 赵谨克说照着前世的轨迹王氏还有两年的活头,不过却是躺在床上拿着千年的人参灵芝吊着一口气的活头。 季申不会吝惜那些给王氏吊命的药材,是他那两分良心,王氏自己吊着那口气不肯去,是因为放心不下季柔。 赵谨克怕季柔太过伤心,说是要为王氏看诊,支了季柔出去。季柔站在廊下望着天空,肚子里的孩子轻轻弹着肚皮。 当年那嫁时仿佛天塌地陷,她总觉得王氏当年让她断绝关系之事矫枉过正,可在京中的这一年里她才知道,王氏想得并不错,总归有人惦记着将她作为棋子。 可转头想想,她与赵谨克的这些美好,是她彻底抛弃了养育她的娘家,多可悲。 “姑娘,侯爷有话想对您说,请您单独过去一趟。” 有丫鬟过来低声同季柔道。季柔有些讶异,心微微沉了沉,想拒绝,可到底他是父亲,让秋娥一会儿知会赵谨克一声,便跟着去了。 从定亲到成亲,季申从未要求过她什么,她原以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