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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云公主横睨他:“你可别借机把我的酒也喝光了!我跟你没完!” 晴容微笑:“若大公主有所需,小九自当设法奉上。” 赵王乐呵呵:“九公主当真出手大方!我所饮美酒当中,只有jiejie当年以古法酿制的醉千秋,勉强可与甘泉露比肩,但辛辣气重,余韵不足……” 他提及“醉千秋”的一瞬,夏暄与夏皙脸色骤变。 晴容不明所以,不确定是否该解释赠酒缘由,却听乐云公主幽然感叹。 “那酒,我不会再酿,三弟最好别再惦记。” ··· 夜宴至亥初仍未散,主宾均酒意醺醺。 由于别院离京城较远,沿路崎岖且人烟稀少,众人干脆留宿一夜,待明早再回城。 夏皙自宴会下半程起,因忆起旧事而心神不宁,以致不胜酒力。觉余人兴尽,她率先离席步向曾住过的西客院。 见她步态虚浮,赵王和小七默契离座,慢悠悠尾随。 “你俩跟着我干嘛?”夏皙微露不悦,“三哥理应留下,待会儿送九公主回我住所才对!” 赵王满脸无辜:“小九公主想趁夜间替小七画手帕,jiejie便将她安置在东画阁……我不顺路啊!再说,你还怕兄姐们把她弄丢不成?” “三哥!你脑子里除武功以外,还装了什么?为何不存半分危机感、紧迫感?”夏皙快被他气醒一半,“要是九公主花落别家,我一点儿也不意外!” 赵王“噗”地笑出声:“她还能落谁家?只能是咱们大宣的夏家!” 夏皙顿觉数月心血耗费殆尽,咬牙切齿怒吼:“你就等着喊她‘弟媳’吧!我、我不管了!” 她忿然甩袖,跌跌撞撞离去,丢下赵王和小七面面相觑。 另一侧,魏王名义上宣称送太子去东苑客居,实为和同路的晴容多聊两句。 三人踩踏精雕石灯流泻于地上的斑驳光影,夏暄冷脸如旧,魏王时不时扯几句香道,半数时间陷入沉默。 晴容有无数疑问想私下与太子商量,可魏王如屏障杵在他们中间,她只好忍住连连哈欠,顺应话题。 夏暄听晴容说起皇后寿诞,隐约捕捉到些微试探,蓦地插话:“陛下似乎没打算在万寿圣宴前回宫,只怕皇后殿下的生辰宴又要冷场。” 魏王尬笑:“后宫之事,咱们做不了主,倒是jiejie、阿皙可费点心思,多安排几个节目,再多请些夫人千金献礼。” 夏暄语调平静:“时隔多年,四哥真不想再见上一面?” 他没指名道姓,但在场之人皆听懂他所言为何人何事。 晴容眉宇不起半分涟漪,心下则豁然开朗——太子懂她隐藏的目的,正借魏王之手,替她争取面见宁贵人的机会! 魏王先露震惊,后现喜色:“殿下意思……是宁贵人?我娘?她、她还有走出景西三所的机会?” 夏暄淡笑:“我这监国虽不宜干涉后宫人事,但总能寻个法子,请皇后殿下通融通融。而今陛下久病心软,连二哥都能容,未必容不下你娘……” 魏王呆立原地,垂眸处模糊藏了些意味难明的情绪。 半晌,他向夏暄深深一揖:“有劳殿下费心。” “此事,光凭我一人费心,作用有限……你不妨和乐云jiejie打声招呼,阿皙那边,交给我即可。” “我这就去!” 魏王面目带笑,话音刚落,迟疑望向一旁安静无话的晴容。 他不愿撇下她,更不愿将她留在太子身边。 晴容笑了笑:“魏亲王且放心,小九自会代您恭送殿下回居所。” 魏王一怔。 他打着“陪太子”的旗子一路东行,实在无可推托辩驳。 待魏王一步三回头,终归领下人消失在回廊尽头,夏暄默然作了“相请”之势,与晴容并行。 檐下连串琉璃花灯将他们的影子投照得七零八落,一如忐忑的心。 晴容自那个循环不断的梦后,几乎没胆量正视他的脸,更没勇气和他说话。 ——就连劝他别喝酒,也半吞半吐,嗫嗫嚅嚅。 此番悄然斜睨他如修竹挺秀的身姿,因灯光勾勒,半身明灿灿,半身幽暗,无形中平添增神秘且诱惑的气场。 “殿下好像……饮了不少,是否需要醒酒汤?” 她始终关注这一点,字字句句,战战兢兢。 “我酒量没那么差。” 夏暄暗露不耐烦,却后知后觉,这话可向天下人吹嘘,唯独在她跟前xiele底气。 他从未忘却,自己在行宫围场时豪饮喝后干了什么混账事。 要不是此刻后方慢吞吞跟随十多人,没准他又想“恃酒行凶”。 缄默无止境蔓延于花木扶疏的庭院,二人行至院间狭道,相顾无言,谁也不肯抢先作别。 夏暄俊颜逐寸蔓延柔情和期许,凝视她绯颊的顷刻间,眼底宠溺如流水荡漾。 未料,晴容选择在气氛缓和后,道出盘绕在心的疑惑:“殿下,请问方才席间所说‘醉千秋’是……?” 夏暄脸上刚融化的坚冰再度凝了层霜。 “三年半前……事发当日,我母后和长兄正好在品尝乐云jiejie赠献的醉千秋。” “那酒……?” “核查过,无毒,无害,无不良作用,”夏暄沉声回应,“但这道坎儿,乐云jiejie始终迈不过去,因此她立誓不再命人酿造此酒。” “想来赵王有口无心,绝非刻意惹你们不快,还请殿下切莫往心里去。”晴容柔声劝慰。 夏暄心臆憋了一簇火,闻言更怒——赵王是他亲兄,何须由她出言袒护! 偏生她悄悄伸手,小心翼翼拽了拽他的袖子,巧指被缎子映衬得更为柔美,令他回想起夜市街头锥心刺目的那一幕——她的左右手,分别搀挽两位兄长。 “九公主早点歇息。” 他寒着星眸,仓促撂下一句,自顾步入东苑。 晴容自知不该重提“醉千秋”,但作为合作者,她绝不轻易舍弃任何蛛丝马迹。 略微屈膝,遥送他背影拐入垂花门,她只觉心被挖去一角,空荡荡,轻飘飘。 殿下他……最近愈发冷淡了。 是因为赵王归来,待她极为热切,又即将迎来“三选一”的局面,使得他大彻大悟,不再撩拨她了? 呵,男人! 亏她还想,要不要多喜欢他一点点呢! ··· 进入东画阁所在院子,寝具、画具、用具等物一应俱全,无一不精细,周到程度让晴容啧啧称奇。 虽觉夏暄未显醉意,可她依然警惕万分,迟迟不敢入睡,挑选毛笔和染料,仔细在素白帕子上描画猫头鹰。 绘至夜深,凉风破窗而入,点点急雨扑入房内。 她浑然不觉,笔锋蘸墨,毫尖连心尖,不由自主唤醒埋藏心底的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