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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切切。 他既是兄长,又是臣子。 于人伦之情,他一心关爱弟弟;于君臣之道,他势必护卫君主。 那会的太子犹在睡梦中,而她,才是唯一见证赵王舍身相救的人。 于是,在余人悄然窥探反应之际,晴容向那满脸窘意的青年报以温柔微笑。 “紧急关头,赵亲王将自身安危置之度外,这份忠肝义胆,难能可贵,更成天家兄弟情谊深厚的见证。小事之怯为大事之勇所灭,丝毫无损亲王威名。” 她言语恳切,目带崇敬,令夏皙笑颜舒展、魏王微露尴尬,却教夏暄俊容泛青、心底醋意横流,快把他腌成酸瓜。 赵王朗目凝在她俏生生的脸蛋上,郑重点头:“虽然没能全听懂,但小九公主说的,一定对。” 晴容被他大胆炽烈眼神一烫,顿时颊畔生云,慌忙垂眸回避。 赵王见状,俊容堆欢,举杯豪饮,意态洒脱。 在场最高兴的,莫过于夏皙和鱼丽——他们,一个健硕威猛、粗犷豪放,一个娇俏可人、玲珑剔透,总算搭上话、看对眼了! 无奈下一刻,赵王突然挺直腰杆,喉底溢出一声响亮的……“嗝。” ··· “哎呀!怕是吃太撑了?要不喝口茶缓一缓?” 夏皙眼见三哥的饱嗝止不住,回身命侍婢催茶。 晴容猛然想起,此番出游特地带了赤月国新茶,本想道别时赠予夏皙和陆清漪,当下转头问:“小鱼姐,那小提匣的茶,先拿上!” “公主,雀舌茶和龙珠茶,您需要哪一款?” 晴容正欲念雀舌之名,未料小七嘟嘴道:“雀舌!太残忍!龙珠茶好听,我要龙珠茶!” 夏皙啐道:“又不是给你喝的!” “jiejie意思是,九公主小jiejie的茶只给三哥一人喝?偏心!”小七愤愤不平,干脆扯上另外两位兄长,“殿下和四哥凭什么不能喝?我凭什么不能沾哥哥们的光!” 晴容有幸亲耳听过这对姐弟的争执,料知再闹下去没完没了,赶忙打圆场:“有有有,都有!见者有份!” 为平息纷争,且尽快理顺赵王那道气,她火速煮水烹茶。 简单冲洗后,玉指捻起少量黑褐色的茶粒,撒落于装盛开水的宽口白茶盏中。 茶粒一开始漂浮于水面,随后徐徐散发丝丝缕缕的血丝,盘旋缭绕水中,宛若红烟绯霭,袅袅娜娜,蜿蜒散落至杯底,最终将茶汁染成淡铜色,才由鱼丽奉给太子。 夏暄原本听茶名时,略显犹豫和嫌弃;但见晴容柔荑优雅摆弄茶具,心口发痒,暗下决心:管它是脏是臭,即使有毒,都得喝下去! 他挽袖举杯,小饮半口,只觉畅爽甘醇,香清味浓,于唇齿间留下高雅熟香,甜中带润,别具一番风味。 “好茶!”夏暄情不自禁赞叹。 得他一句肯定,晴容弯唇轻笑,继而为其余白瓷盏加入茶粒,再请鱼丽依次而呈给赵王、魏王等人。 赵王不管茶水温度,急匆匆一口饮尽。 魏王迟疑须臾,浅抿后笑称尚有点烫,便搁在手边。 “好喝!”小七边往盏中吹气,边慢慢饮下,“这茶叶形状好生奇怪!” 夏暄皱眉:“安心品茗,别多说。” “嗝。”赵王喝完,并没多大好转。 晴容立刻又泡了一大碗,示意他含嘴里,一点点往下吞,别着急。 赵王从鱼丽手中接过茶碗,好奇询问:“一颗颗的,真是茶叶?” “算是吧!”鱼丽见他将茶灌入口,躬身笑答,“赤月国南部的老百姓,会将野藤、茶叶和换香树等枝叶堆一处,引来某种专门吃茶叶的小黑虫。虫子吃完枝叶,留下细小粒状虫粪。山民们收集后炒干,加入蜂蜜、茶叶,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复炒,就是这……龙珠茶。” 赵王瞠目,理解她话中含义时,未吞咽的茶水狂喷而出,溅了她一头,随即呛得连声咳嗽。 晴容暗生悔意。 此茶乃边陲部族的特色,采制不易,香味独特,更是健胃良药,一度作为贡品。 她刚才之所以没让此茶作为首选,正因担心他们知晓来由后心里不舒服。 可万没料到,赵王嫌恶至此。 她慌忙搁下手中物,从袖口翻出一块方形丝帕,意欲呈上。 夏暄眉宇间滑过微妙不悦,手疾眼快,抢在她之前,把折叠好的手帕塞到赵王手里。 晴容顺势把帕子抛向鱼丽,对赵王温声致歉:“抱歉,让您受累。” “不不不,这茶,味道很好,是我孤陋寡闻,多有得罪!” 赵王擦完嘴,随手将绘有兰叶的帕子摊在案头,凝视鱼丽,满是歉然:“姑娘还好吧?” 鱼丽哭笑不得,拭去脸上茶水,顺手抖了抖帕子。 透过阳光与灯烛,蚕丝面料所绘的墨青色兰草清雅空灵,引发夏皙、魏王眸光一凝。 小七如发现惊人秘密,童音清脆中夹带亢奋。 “咦?奇了!怪了!哥哥和小jiejie随身携带的丝帕,大小、材质、图案、颜色……居然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对啊,为什么呢?因为我俩有jian情,这是定情信物啊! 晴容: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呜呜~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木昜 2个;小院子、阿纹家的头头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谁这么可爱写出这么 2瓶;foxandcat、璇玑 1瓶; 谢谢大家的厚爱(╯3╰) ☆、第五十八章 小七的话音, 如杯盏中渐散茶烟, 明明已无痕迹, 又有若断若续的气息萦绕在每个人心间。 夏暄犹自维持位尊者惯有的淡然,坐如朗月入怀, 优雅从容,亦无须对任何人作解释。 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赵王、魏王、夏皙三人惊诧到几近呆滞,陆清漪与鱼丽则若有所思。须臾后,目光纷纷汇聚至两幅丝帕。 即便不精于画道,也能一眼看出,帕上兰草笔法飘逸,无论用色、形态、气韵均如出一辙,显然绘自一人之手。 除了赵王, 余人皆见识过晴容的画作,不约而同将视线投向那蜜颊红彻的少女,似在等待合理解释。 哪怕只是惊奇眼神, 晴容竟觉如冰刀、如锐箭, 逼得她连呼吸都忘了。 诚然, 这事, 无言可辩。 她确实和太子私交过密,举止亲昵。 就算她对太子妃之位,乃至未来后位, 无非分之想,更从没想过招惹太子,偏偏事情日渐不受控制, 远离初衷。 众目睽睽之下,她必须洗脱“小国公主身负亲王婚约却勾引皇太子”的嫌疑,又不能把责任全部推向夏暄,免得令天家兄弟心生芥蒂。 左右为难,进退维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