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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小乙已经做了好几天噩梦了。 梦里一直有一个人,穿着暗红色的衣袍,在一片虚无的黑暗中,流着泪,对他说:“救救我。” 他看着那个人的眼泪从眼眶中不断的流出,离开脸颊,在空气中荡出涟漪。 那人不肯闭眼,只是哀伤而绝望的看着他,嘴里一直说着:“救救我……” 燕小乙睡不着,黑亮的双眼不知盯着空中的哪一点,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什么也没想,任由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的月光以刁钻的角度照射进他的窗户。 燕小乙换了一身黑衣,静默的坐在李承泽窗外的那颗高大的树上,绿到发黑的叶子遮住他的身影,透过缝隙,可以看到李承泽模模糊糊的一举一动。 红烛微微晃动,带着本就模糊的人影在窗纸上飘忽不停。 鼻尖是李承泽独有的葡萄味,以及让人不适的属于同类的墨水以及初雪的味道,使人心里生厌。 可燕小乙还是在这里看到了最后,直到他们都入睡。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做,就像是拥有致命的吸引力一眼,从见面的第一次起,他就没有办法将视线从李承泽身上移开,即使知道那人早已与自己身边的侍卫不清不楚,还是无法自拔而又清醒的沉溺下去。 天光乍亮,燕小乙的身影消失在那里,不知去了那里,应该是回家了吧。 窗纸内,李承泽的脑袋还昏昏沉沉的枕在谢必安的胳膊上,范无救则是一副小孩样,略带胡茬的下巴搁在李承泽的肩膀上。 有些扎人,也有些痒意,李承泽不舒服的将胳膊肘往后怼了怼,没怼开,也就无奈的翻个白眼就那么受着了。 这几日的日子似乎过得格外的疯狂,李承泽躲在皇子府内,谢客,闭门不出。 晚上睡得也一日比一日晚,倒也不是每日都在做些那档子事儿,只是叫人陪着自己的时候也多的很。 谢必安侧躺着,眼神描摹着眼前人的眉眼,若是没有身后那个范无救的存在就更好了。 自从殿下从宫内出来,燕小乙那小子就几乎一直在外面值守,每到晚上就巴巴的过来了。若不是殿下没说什么,不论如何,谢必安都想给那个人几剑,日日偷窥,和有病似的。 殿下没受什么伤,可是自从回来之后就睡不好,他问过殿下,可是也没什么结果,似乎就连殿下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实际上,李承泽的梦中很单调,只是一片流动的红色,从庆帝的脸上蜿蜒而下,染红了那一身明亮的黄袍还有李承泽本就暗红的衣袍。像是一汪没有尽头的海洋,淹没着李承泽。 随后便是那一日,李承泽刚回宫的情景。 没有多问什么,甚至没有对于李承泽儋州生活装模作样的问候,庆帝不怒自威的眼神就轻飘飘的放在李承泽的身上,如同大山一般压在他的肩头。 候公公退了出去,室内一片寂静,恍惚间只有细弱的声音从中传出来,随后便是重物倒地的声音,那一方价值连城的砚台沾着血液砸落在地,尚未用完的粘稠的墨滴晕染出一片片乌黑。 候公公留着虚汗,诚惶诚恐的推门而入,与怒气冲冲,甩袖离开的二皇子擦肩而过,留下忍着怒气的庆帝与摸不清情况的候公公收拾这一片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