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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狐狸那时已是猎人

    山风灌入林植间攒动,山中树丛枝梢交接逶迤,铺盖如成缎的树毯,仿佛用以拓形倒模的硅泥,以沏迭的绿涛印刻风的形状。老窗故旧,铁框与玻璃交接之处,密封的胶塑已经脱胶萎缩,只垂死地在边缘粘了一层油皮,风钻着空隙嘶嘶地挤进来,使玻璃在这种乖癖而执着的碾撞中嗡嗡震颤。

    方宇轩的膝盖顶开他的两腿,影子垂落至他身上,像手术前主刀为他盖上蓝绿色的无菌塑胶布,一种施行前的预兆,李忘生背对着他,略躬着身子,身上已换成了他的睡衣,因着方宇轩下一步的动作,他抬手拢住他的胯骨,几乎令他的半身都偎进方宇轩双臂为他制定的公摊面积中。方宇轩的从衣物的空隙中探上他的胸腹,如果是往常,他会将手指递进他的口腔里,先模仿性器的抽插,叫李忘生将它们濡得湿润,接着抵住他的乳籽,唾液将填埋指纹的走线,令他的手指黏滑得像一根触角,他用手掌轻微合拢他的乳rou,打着圈地勾它探出乳晕,然后他会含住它用舌尖拨弄,耐性地唤醒神经的性快感。

    但方宇轩没有,他的指尖沿前正中线至胸骨柄下持续地分拃攀索、按压,“有感觉吗?”他呵出的气不断地搔着他的耳廓,令呼吸也长出口器,不断地啃噬他的耳根,“这是孙老教的,叫手指同身寸定法……还是没感觉吗?”

    “孙教授不会想到你居心别用。”李忘生闻言一哂,说着也一边留意身体可能会出现的反应,背对着他,他忍不住皱起眉来,那根手指带着不知目的的行为分拃巡逡,像一把rou制的柳叶刀,在术前区隔他的腹腔病灶,悬而未定地催发出十分不安,直到方宇轩的手按到约脐上六寸处,他肌rou一紧,问道,“有些酸胀,是这样吗?”

    方宇轩舒了一口气,“还以为是我学艺不精。不要动,闭上眼睛。”然后他挑起一点裤腰的边缘,也像一只掀开胶塑与玻璃的风的手,李忘生的颤抖在他的手下显而易见地呈现,那只手像是迎合了他的恐惧或者期待,他抬起腰来,将自己的下身赤裸地剥了出来,送进他手里,叫他切实地握住了他。

    “这是巨阙xue,你以后失眠的话,可以尝试按摩它,长期坚持下来会有改善。”他的拇指作圈状按压那里,腹中蹿起一阵酸涩,他一手圈住他的性器根部,配合揉按xue位的另一只手向上一搠,李忘生的呼吸顷刻便重了,但与此同时的是,因他再无遮掩的赤裸,方宇轩很快发现了不对,他拈起他的性器,指腹摩挲着,一寸寸地抆过他未张的尿口,有明显的异物感硌住他。方宇轩尝试着拨了拨,“你装了东西?”他问。

    “嗯……”李忘生的喉咙里溢出一声叹息,不知道是回应还是呻吟。他寻到他押着蕈头的手,侧过一些身,抬头讨好似看着他,然后捏了捏他的指节,说话时声音还有些闷,“你说不方便,我就戴了尿道棒,你可以……啊!”他剩余的话在喉咙里一哽,是方宇轩指尖很快地嵌进端头与rou柱的间隙中一顶,尿道棒脱出小半寸,又被他抬手反应极佳地按回去。李忘生插入时并没有使用润滑剂,在器官尚未完全勃起且分泌腺液的时候,这样硬物的抽插几乎是紧紧粘附在rou膛中一同抻扯,隐秘而激锐的痛意叫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反弓起身来,本能地探手去找对方那根已经抵在他后腰上的性器。

    方宇轩押住他的手,他静默数秒,连呼吸都仿佛摒去了,使存在无限地去人化而空白。在这近乎温吞的数秒沉默的末尾,李忘生因疲倦而迟钝的神经终于察觉异样,他心中一跳,忽然前所未有地紧张起来,一种芒刺一般的锋锐还未逼近他的皮肤,便已经哗然消泯下去,连那一刻戒备的反射都仿佛是一种错觉。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身体已下意识地要转头去吻他,但方宇轩已经钳住他的双手,温和而不容置疑地往身前一推。再说话时,他已经驾轻就熟地轻笑一声,与往常的温敦或慷慨并无二致,仿佛完全没有察觉他应激似的一颤。

    衡量得失向来应当锱铢必较,赋代价以确然的标准,才可受他心中天平合理量化。方宇轩从善如流地接纳了这个建议:“确实,你戴着吧。”

    风远没有停,山峡太窄,连气道的通行也吊成一股细细的呜咽,留心听来,还有一些干燥而粗粝的揉搓声,夹杂在里头,窸窸窣窣地簸起。

    那是村人在筛去已晒晾干燥的决明子的杂质。湾村有广泛的决明子分布,因此当地一直流传有用决明子塞枕的习惯。秋天时果实成熟,村民会专门去湾村的坡阳及路边处找寻,一般都能刈回大丛聚长的决明草。将采来的细长荚果剖开,打下种子,其中排布着一叠串的果实,质硬,有暗棕或绿棕色,大多呈菱方形或短圆柱形,洗净后晒干,以荞麦壳和蚕沙混合填充,便可以塞进枕囊中。李忘生略一侧头,布兜里的种子就在他颈下互相摩擦,沙沙地响着,钻进他的耳朵里,像蚕的口器在啃食桑叶,叫他的耳廓有些发痒。如果将口鼻都埋进去,还能嗅见微苦的草实味,他的哭喘混交杂在簌簌的摩挲声里,仿佛是另一种人造的杂质,但方宇轩显然并不打算将他滤出来。

    他伸手拧住那节灯芯绒皮的枕头,松开,复又攥紧,这种频率并不取决于他所能控制的指示。他的yinjing捉在方宇轩的手里,好像一个值得把玩的玩物。他分泌的前列腺液将尿道棒浸得湿滑,随着精管的痉挛倒推着想要将它排出,但方宇轩的手指抵在蕈头尽出的出口,于是它只能挨在原处,不断剐蹭着因射精欲望而张合搐动的尿道,而方宇轩每每用拇指施力碾过他的冠状沟,他便因那根细棒不可避免的移位而惊喘出声。

    一开始,他被吓了一跳,抬手攥住方宇轩的手腕,他手里汗渍腻滑一片,那一小截胳膊像不怀好意的尾巴,几乎叫他抓不住半点错处。方宇轩甚至并没有脱衣服,他合衣上床,衬衣仍整齐地扎进西裤里,只是将袖口礼貌而利索地挽上几折,仿佛起身就能继续站回讲台上,但李忘生的前液一直沿着会阴淌下来,连同发出的汗将臀股都涂得一片濡湿,他热极了,下身贪凉地挨着他的西装裤,不一会儿就将原本凉薄而挺括的西装裤浯烫出一块水渍,纤维黏湿地贴在方宇轩腿上。

    他垂眼看着,李忘生的后颈有一块凸起的脊骨,直白地送到他眼下,像一截骨殖的阴谋。他抿住蠢蠢难抑的犬齿,问道:“你说要我帮你,这跟你自慰有什么区别吗?”

    “有……有的。”李忘生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哆嗦的齿关嗑到舌头。方宇轩正捏着他的茎根,手掌松松地挝起来,掌纹内扣蜷起同势的rou壑,便足以唆住他的冠头,充血膨起,像一颗去蒂熟杏cao着他的手,果液也因此烂熟地从蒂口挤出来,涂满他的手心。他控制着幅度转动手腕,小范围地打圈旋动,不断刺激着他的尿道外口,令李忘生的话也如同一个发酵而松弛的面团,在案板上任他滚塑拿捏,他咬着牙,半晌才承认:“我……我很少用yinjing自慰。”

    他说完,便抬起脸,仅用一张卑怯的,用以引以为戒、例行表演般的面具与他对峙。大约他也知道这样的姿态是使人心软的,易于争取审判的道德制高点的引诱。

    方宇轩不由得笑了一声,“自慰?”他轻轻咬着这两个字,在用舌尖捻动其中音质和非音质音位的挑拨过程中,轻而易举完成了一次讽刺,像一个不慎流落的牙印刻在字面上。他以一种十分奇异的语气问道:“你真的理解这个词语的意思吗?或者说,你真的在我面前曾经切身地施行过它吗。”

    “自慰是为了什么?”方宇轩问道,并且并不期待他的回答。像李忘生那样体贴的人,即使是因自觉去寻找精神医生的帮助,也会在出门后将病历丢进拐角的垃圾桶。

    “自慰是一种以可控的行为,推使自己进入一个不可控的状态里。就像你不能数清你的一次高潮需要经历多少次抽插。”

    第一次,他翻身跪到李忘生腿间,解开了领口上端的扣子,将受束缚的喉咙放出,一枚被很纤细的铂金鱼骨链拴着的戒指也从领口漏了出来。李忘生看过去,他便捡出来,作势在他蕈头上一抹,撩起眼皮朝他诚恳一笑:“戴不进去的。”他将他的性器掀在下腹,偏头去吻他的囊袋和会阴,舌头徘徊不去地与系带勾连,然后张koujiao替地舔吃。或许需要一个吻部,像狼一样,尖峭的吻部,有食rou性的牙齿,巨大的咬合力,和能吞下睾丸和yinjing的容量。舌头能裹住每一寸背浅静脉,替代血管的运行,使他的性器成为依赖从他口腔贸易进口的快感而活的附庸。

    “啊……”李忘生不由自主地回扣双腿,两膝环过他的脖颈,一组rou制的绳套勒住他。他的本能在此时令他的大腿收紧,将方宇轩头固定在一个相对不变的位置。方宇轩低下头,并不深,只叫guitou浅浅地在入口进出,作玩似的招呼,让他的负隅顽抗变成一种引人入彀的欲情故纵。规定方宇轩得以行使布控一切的权力,将他的欲望悬挂在触手可及的口腔,近似于望梅止渴地搔动着,但李忘生不是欲拒还迎,他只是停在那里。

    他感觉方宇轩笑了一声,喉咙里的呼出一口热气扑到他guitou上,像是蛰了他的尿口一下。紧接着,方宇轩的舌尖抵着他的冠状沟下的凹陷,嘴唇紧紧衔着他的yinjing深下吞,唇舌和口腔后缩而形成的类真空态仿佛一条紧窒的rou膛,yinjing筋膜和皮肤几乎是一寸寸地被上颚皱襞硬质的黏膜,以一种如数家珍、不容置疑的力道剐过,迫使其上附着的神经得以充分感知硬颚不平的坡陷棱角,如同引导它、哄骗它走进一条年久失修的、颠簸的旧路。明明是他在用嘴cao他,或者说,是他要显得是李忘生请他纡尊降贵,出于礼貌,出于关怀,以朋友及木筏的职权和本能,但先失守的竟还是李忘生的牙关。他难以抑制的高叫让他眩晕,类似于酒精过敏的症状,一咕涌地冲上后脑,也许是脊椎在这种短促而用力的反复吞吐摆促中发出抗议。他不想分辨其中是否有刻意表演的成分,但他两手捧着他的yinnang,无数与血管相连的腔隙充血,器官反应不似作伪。他的舌尖堵住了铃口,像托着一个沉重的磨盘一般顺时针地打着圈旋进。李忘生的偏见和负担重逾千斤,可是这是为什么?方宇轩有时会觉得,他只不过是他的一面镜子,是他借以关照自身的无色法相,他在情欲的骇浪中审视自己的表情,是否有一秒真的无法否认假戏成真。这样的猜测会叫他觉得十分挫败,

    起码目前为止,李忘生并未叫那个自我铩羽而归,他的眼皮虚虚阖着,很薄,光隐约透过一点皮下青色的血管,看不出下头眼瞳流转的是怎样的情状,只有眼尾模糊地拖曳出一点湿迹。食道黏膜滑腻的软rou一偎一挨地吮住他的guitou,方宇轩将他吞到最深处,停顿数秒,感觉睾丸在抽动着收缩的同时,李忘生的腰会绷起来,像一把反拉的弦,方宇轩便掐住他的茎根,抬头退回去,yinjing射精的欲望被停留在最接近极限的位置,从他口中滑脱出来。

    方宇轩抬眼望他,任凭那根yinjing无意识地战栗着,在他脸颊上滑曳一道清黏的湿迹,只差一步,无法射精,也不能更进一步,只能不甘地压在他唇上,他的面孔贴着他的眼睛,他的yinjing挨着他的鼻翼,上下二者都像无知稚子,跳动着同样的茫然。方宇轩抬起眼来,从下望他,看着他面孔一片赤红,如同一节打翻的蜡烛,倒伏在跌落处,就地将自己烧化为一滩蜡的红海。他的欲望也同蜡液一般,情热时流迤四溢,冷定后便固结凝壳,唯有两团不规则的赧红簇拥在面颊上,仿佛情欲偃旗息鼓时未尽的余烬。

    方宇轩又将他纳进口中,像一个宽容的巢xue收容他。李忘生的声音逐渐小下去,他隐隐意识到还未落实的异样,也令现在方宇轩能确定他的呻吟是一种刻意的放荡了。他浅浅啜了一下李忘生的还在淌水的尿口,然后伸手拎过李忘生的脚腕放到自己下身。隔着薄薄一层西裤,李忘生的动作全然齐齐一顿,他倏然撑肘起身,静止地看着方宇轩,出于居高临下的姿态,他得以细微审视他眉目间的寸动,但规则冷酷高悬,一旦发现无证可对,便不免要接受失责的自愆。方宇轩与他对视,无懈可击得像一堵颠扑不破的南墙。不过数秒,李忘生双颊红潮未退,发鬓还成绺地发着湿汗,但他凝定的面色却已如同倒发春寒一般,杀得面上残花败柳的情欲,转眼已如糜谢的蕊芯委顿下去。

    方宇轩没有硬,他消减自己的欲望就像用手掌按息池面的波折。在李忘生的注视中,他笑了一下。唇峰翘起来,显出些微地发肿,过度使用带来局部的充血,使他的唇珠短暂地丰盈了,即使只是平常地阖着,看上去也颇有些偷过腥般的不怀好意。

    “现在你还觉得你是在取悦我吗,忘生?你的陷阱今天实在太刻意了。”方宇轩轻声道。情欲的镣铐并未解下,他只是戴着它,用它勒住了始作俑者的喉咙。还远没有完,方宇轩心想。他没有说出来,但他明白,只要是李忘生,他再是欲擒七纵也要变成白门楼。充涨管隙的血液逐渐退潮,他侧过脸,鼻翼有些凉,与李忘生方从他口中脱出的,尚滚热的蕈头偎到一处,他吻过他因高潮阻断而无奈疲软的茎身,然后他就着浸透了十指的湿液,一手折上他的腿根,另一手在他xue口试探着揉按片刻,紧接着并起指头,就像一把guntang的刀切开室温的黄油,熟练地切开了他的身体。

    第二次。他的手在rou膛的窄道中游走,像蜗牛迷路的触角。里头并不够湿润,他手指上黏附的腺液被肠rou吞吃,他在里头摸索,两指像是被捆缚起来,再转起腕来便显得有些滞涩。他一抽动手指,李忘生便在那种异物的排斥感中不自觉地收紧肛口,方宇轩仅是走马观花地在里头简单摸索一圈便退出来。然后他听见方宇轩翻身去掀开床头抽屉的声音,李忘生睁眼望着空白的墙壁,看来里头归置得十分整齐,因为方宇轩并没有无序翻找,几乎是伸手便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紧接着塑料的翻盖卡扣“嗒”地被打开,一股马鞭草的气味从软管中被挤了出来。方宇轩仔细涂抹,保证三根手指都被油性膏体均匀地覆盖上。然后他坐回床沿,揽住李忘生的腰,将他领过来,翻跪到自己身上,膝盖垫在他的下腹,因脊柱受力反折,腰窝深陷下去,臀部更是毫无保留地被垫高了,赤裸地伏到他的眼前。

    这个姿势并不舒服,膝盖的位置会将力的施加压迫在后腰的拐点上,因此不需要很久,他的腰部神经的感知传导就会从初始明显的酸涩逐渐过渡至麻木。他摊开手掌,分张rou瓣,xue口重新被他拨开,微微张着,令这种注视因静止而心知肚明。

    李忘生沉默片刻,问道:“你在看我吗?”

    首先是食指重新抵进去,李忘生屏着气,低低喘了一声,除此之外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彻底沉默下去,回归清教徒的白袍。

    “我在看一道题。”方宇轩说,“太繁杂的步骤带来庞大的难度,太唯一的受试带来偏颇的信度,太漂摇的问解带来失真的效度。没有一个课程标准能容许这样的题目出现在试卷上。”

    “这会让你难受吗?”方宇轩问他,李忘生虽不作声,但仍摇了摇头,背对着他,视线无害,能左右人的情态的往往是其自生催发的臆念。方宇轩当他首肯,便低下头。

    然后是中指,指尖微弯,与食指一起扣着他的rouxue转了一圈,接着按图索骥地来回往前按压,下力并不重,但这种摸索的目的性太强,他没有出声询问,使李忘生像一个失语的出卷人,旁观他写下题眼。

    算式终究会通向确定的答案,他做学生时便一向是顶好的,卷面干净漂亮,过程逻辑严谨,应试压轴自然也不能仅写落一个解字。无名指的探入使三指悍然成锋,方宇轩笔锋运在他肠道襞内以力的施与、挑动隐秘运算。他像一条河流淌在他的膝盖上,一旦被他搔到痛处,肩胛骨的颤动便如有自主的呼吸,顶着一层薄薄的皮在其下急促起伏,叫他将答案的肯否都一览无余地可视化了。他还未出声,那两节骨头已预先将题目透得分明。从这一方面来说,李忘生显然不是一个好老师。手指不会射精,不需要戴套,并没有yinjing那样复杂遍布的神经,无法反馈那些最为精微的欲望。rou与rou的接触此时对于他来说是陌生而原始的,仿佛又叫他回到了史前时代,工具的概念还未在此时诞生,人唯有凭双手叩求万物。方宇轩就着这个姿势,悬着手腕cao他,如同打井一般,缘rou壁直上直下,寻找不能找平的段落,剥开他的rou芯,以中指碾摁抽插。李忘生剧烈地抽气,像一个哮喘晚期的病人,前列腺被隔着肥厚的肠壁揉捻顶撞,又全无规律,重一时轻一时。每当李忘生的rou膛被直白的进出cao得服帖了,他便慢下来,钝刀割rou似的打着转地曲起手指,以关节的锋利中重重挫过肠rou中最为酸涩的极点。李忘生不住地后腰发麻,若不是被方宇轩按着脊骨,险些就要从他膝上摔下去。他的rou膛几乎被他的手指抽插cao得发火,yinjing早就二次勃起,潮淋淋地抵着他的西裤,黏连的腺液如同rou眼不见的蛛丝拉扯着他。他用手指收割成茬的呻吟,像潮水打浪一样一叠又一迭撞向他的耳膜。蕈头胀痛得像马上要绽烂表皮的熟李,性热烈酸灼,其程度也同样可以色卡排序,血液的勃涨令那种程度赤裸可见,他的rou色已经熟成到濒临窒息的边缘,像山火一般向所有裸露的皮肤上蔓延燃烧起来。尿道棒仿佛一尾鱼,随血液的洄游重新卡在肺泡之间,或许是方宇轩的大腿正横亘在他的前胸。如果yinjing也有呼吸,色欲显然是完美的双肺,它的窒息远比喉咙来得持久而柔韧。但他决意等待,窒息禁锢他rou体的液态流动的同时像是给他僵硬的灵魂撬开一把锁,他反而放松下来,彻底的疼痛和当然总是伴随着快感一起降临,屏息等待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前置,考验他的耐心是否足以静候那没顶一刻的到来。方宇轩的指腹已经按住他的前列腺体凹陷的中央沟,仅仅只是浅浅地在浅表搔刮,都能使快感以面状的炽风四散辐射开向整个下体,连臀腿不自觉地被裹挟着抽搐,像一种引颈就戮一般的战栗,以这颤抖催促肠道,谄媚地吮舔刽子手执命加害的那只手,股间逐渐分泌出大注体液,预备着泄到他手心中。

    方宇轩却在此时毫不留情地抽回手指,从他体内带出一股透明的水,被他用臀rou慢条斯理地揩干净了。然后扣住他的两胁将他从身上提了起来,岔腿跪在他身上。

    方宇轩用那只被他自己淋湿的手摩挲着他的咽喉,当他不再总是用商量或者调笑的口吻与他交谈,他就离李忘生物化的非人格更近。他感到李忘生目光居高临下,以奴隶的虔诚供奉赋予他支配的权力,他的眼神是迷朦的,他以此遮掩每一个被他注视的脸孔,哪一个人都变得无关紧要。而方宇轩本身两手空空,从未执有任何的法杖。

    “跪好。”他收回了手,旁观他的身体。李忘生静置片刻,似乎有些犹豫,略微挪适了姿态,使自己跪姿的腰背更挺直一些,他的yinjing因此愈发垂近了方宇轩的唇边,下身毛发全然能感知到他鼻息细微拂弄,这使他的姿态变得世俗了,被挑动的欲望使信仰不能纯粹。

    第三次。方宇轩心知肚明的烦躁几乎到达峰值,他现在并不准备进入那个角色,只是按捺下来,好笑地乜了他一眼,“你以为我要做什么。”然后从善如流地后退了一些,不再那么贴近他的性器——以一个易于吞吐的距离。他在欲望和疲惫的折磨下显得倦怠,系带悬着性器,意有所求指向他,而李忘生只是半垂着眼睛看着这一幕。

    方宇轩于是伸出手,然后再一次托住他的蕈头,旋起了那根尿道棒,像拧开一个锁住身体某个关窍的螺栓,金属被熨得温热,他的身体仿佛恰好是严丝合缝的螺母,螺纹旋擦着尿道内壁,快感重演在每一次反复中不断积蓄、拉长。李忘生的膝盖在发抖,他快要跪不住了,但没有指令之前,他不能倚靠任何可以就手的事物。他的尿道已经很湿润了,随旋扭带出了更多腺液,方宇轩要借助顶部的膨大的螺帽才能勉强握稳,直到那根细棒起出一半,他停了下来,让他缓过头一道劲。

    “自慰。”方宇轩命令他,“像我刚才对待你那样。”

    李忘生仿佛骤然被他的话搡醒过来,他的眼球些微地翕动了一下,蒙在眼前的那种靡幻的假象山岚一般褪去,方宇轩紧抿的面孔渐近分明清晰起来,一些显而易见的抗拒和痛苦如同热汤沃灌他的两瞳。

    “不——”他像是一个正在解裂的玻璃杯,四下攥着身体的碎块,挣扎道,“我不能,宇轩……”

    “那就回去。”方宇轩冷酷地回应,“忘生,这是安全隐患。”他的手指碾过guitou的边际,他做猎人,做情人,从来都讲究蛰伏与闪击。他推上筹码:“我现在就可以把它拿出来。”

    李忘生怔忡地望着他,像是评估他话中的真意。这不是威胁。他忽然才发现,对于一个过于精良的表演者来说,他对于爱的经验太少,他付出的爱也太少。他对爱的本来面目如此陌生,它是清晰的还是模棱两可的?它是自我的还是无私的?当他确实地给予一种允许和迁就的时候,如何判断他的行为是爱所催发的?谢云流问他,他无法回答,换做方宇轩问他,他同样难以启齿。性是实用的,而爱是非实用的吗?或者兼有二者?方宇轩自调鱼山两年,难道不是试图替他将二者进行剖裂吗?如果连方宇轩都要离去,他还能留住谁?他本就是为此弭合而来。但在此时,这种已成惯性的、伪饰为爱的施行在此时令他产生骑虎难下的恐惧。方宇轩注视着他,爱的本性催逼着他。

    他低头去亲吻方宇轩,“不要拿出来,”他像是走投无路地、诚恳地急切道,“我可以的。我会做到,我能做到的。”

    方宇轩任由他的舌尖一次次在口腔里进出,那种惶惑和无助将他刻薄的舌头都浸润得无可奈何地软弱下去。任何人的冷峻在爱人如此的坚持里都不免难以为继、铩羽而归。他叹了一口气,重新抚摸他的后背:“没关系,忘生,你有退路的。你现在只是需要休息。”

    李忘生直起身来,在尿道棒上捻动片刻,然后猝然用力推了回去,瞬间刮扯带来的尖锐痛感像是叫濒临出走的灵魂重新被钉回了这具rou身里。他在这痛感里可耻地感到安全的、熟悉的快乐,快感的积累已经濒临破灭,他听到了细胞的外膜在惨叫,仿佛内容物的水肿已足够膨大到撑裂韧质的皮膜。

    “慢一点,忘生。”方宇轩慢条斯理地扶住他的腰,痛感锚定了一些他的理智。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缓慢抽插。撤去皮rou屏障,器械插入是更隐蔽而直白的袭击。黏膜的反馈真实得令他心惊,一种jian诈的、从内而外的瓦解正在借由这一枚小小的人造异物松动他内在的器官组织。棒身的微小凸圆一寸寸碾过他的尿口,他能感受到尿道是如何一截一截唆吮着它的离开,像齿轮与履带的咬合,又再下一次回填中被推得陷下rou里去,他的下腹也在吸入的屏息中保持着微凹的警觉,明明是他在召唤快感降临这副rou体,却草木皆兵四地防备着欲望不知会从何挥出的乱拳。但他的手很稳,以一个稳定的频率动作,得以观测感知欲望是如何被唤起。

    金属荡出一片冷光,沁着湿液与它在尿道里杀进杀出,仿佛战事中注定狭路相逢的巷战。快感在以白热化的姿态无限推衍,急促地凌迟他的精神,他像是无望的西西弗斯,将爱的顽石一次次推上注定坠落的山巅,如同催动一场没顶后注定退潮的欲望。他仰起头,无声地喘息,细汗从颈项细密渗落,使他成为一颗孤独的橡胶树,性的刀刃切割他的皮肤,令白色的胶乳从韧皮的茎管溢淌出来,锁骨的凹陷盛装它。若说落袋为安,方宇轩栽植他的漫长等候年限是否就为此刻收取报酬。他心里涌上荒谬的责难:对于逐利者而言,真是太赔本的买卖,可对于爱人来说,又不免掺入太多难以分说的考量。在沉没成本之下,他无法对他无所求。又或许,这种不能秋毫利析的盈亏正是他所捻系成绳的麻缕,而就在此刻,那根套索已经捆上了他的脖颈,以活套掖住他的咽喉。痛感和快意烟熏火燎地缭绕上升,在云中滚出雷火,逼下降雨,他弓起身,将腰部支点的压力分散到四肢。方宇轩打定了主意不去碰他,就算是他在自慰动作中忍不住挺起胸脯,rutou从他的嘴角充满暗示性地掠过去了,他也没有截停它、吮吻它的打算,甚至,他会在下一次动作重复之前,扶住他的腰眼,借以帮他稳定上身。他脊背的汗浆了他满手。

    “宇轩……”李忘生几乎是在哀求了,他能忍受快感的诱使,在这个过程中保有一定理性的底线,但起码,最后的阶段不能由他亲手给予,令他成为欲望真正的俘虏。他的表情是备受煎熬的,欲望快要把他烹熟了,他热切地看着他,以一道凶手难以言喻的信任的眼神。

    在这个过程中,李忘生放开尿道棒,转而伸手taonong自己的yinjing,倚仗对于身体的了解,rou欲的峰值仿佛可以被尺度的烧杯斗量,他精准地将平衡维系在一处恒定的悬崖边,他在等待一只手,救回他或者把他推下去。方宇轩与他对视一眼,抬手拈住他的guitou,rou道在高潮前并不受控的痉挛中紧紧唆着那根银棒,紧接着,他几乎丝毫没有停顿地猝然抽出了那根尿道棒。那只手没有选择其一,它收紧绳索的活套,狠狠把他扼死在原地。

    有那么几秒钟,高潮如同神谕的敕命一般冲刷着他的脸孔,他睁着眼。视线里都是乱闪的白光,下身的存在被肌rou反噬而来的酸涩和麻木吞没了。三次控射,高潮的幅涌成倍数地叠加,他被峰值用力地抛上去。快感巨大的动能惯势而来,他几乎找不到他的舌头,身体的深处传来的共振像地震波催发的海难,无声而摄人地啸叫着,冲刷他每一寸自成的细胞,消没他的语言,他被迫打开口腔,令声带只能发出浪荡的yin叫,借以平衡谵妄中足以击穿鼓膜的空气震动,没有排演地,无法自制地刺激着他,甚至令他有一种旁观者地惊异:那种声音是来自哪里?是能够确然地从他身体中产生的吗?方宇轩甚至没有碰到他蕈头之外的地方,他已经不受控制的射了他满手。射精的过程太长,太强烈,在持续了十几秒之后,他终于后知后觉地觉察到一种隐晦而羞耻的痛意,正来自使用过度的尿口,持续伴随着射精的过程,即使是这样,他的囊袋也不住地收缩着,贪婪地渴望着将更多jingye泵向精管。方宇轩的脸上不可避免地被扑上了许多精絮。痛感携来庞大的危机感,二者杂糅融合,混杂成一种令他的灵魂感到无法譬喻的锚定感,向下地生拉硬拽地攥着他濒临出壳的意识。理性回笼的第一秒,他发觉方宇轩没有避开,他的面颊和眉弓溅上成股的jingye,正阴私地沿着眼窝和鼻梁垂落下去,然后他忽然意识到这次高潮长得不太正常,他的yinjing还在方宇轩手上拖沓地前后摇动,如同人类重新长出的犬似的尾巴,已经接近抵上方宇轩的唇珠,像是要叩开他的齿关。

    “不行……”他的口舌发出与yinjing截然不同表态,真正像一个被强jian的清教徒,惊恐地看着自己施虐的性器,指向他的受害者与自己。方宇轩仰起头来,因着这个动作,那些汇集成股的jingye在他面上溃蚁一般四下奔散起来。然后他的口腔吞没了他,用硬颚和喉咙延长高潮的后效。“不行,啊……宇轩,这不对劲……”他磕磕绊绊地说着,在方宇轩迎上的高热的深喉里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尿口的酸涩还在积蓄,他猛地推开方宇轩,借力连忙往后撤身,然而持续数十分钟的跪姿和酸疲的腿根连下地的第一步都没踩实便叫他跌回去,他的小腹在方宇轩膝盖上磕了一下,他低呼一声,像一筷烫进明油的虾似的,俯跪着躬身蜷起来。方宇轩一惊,伸手去扶他,却托了个空。但他很快知道了。李忘生后脊紧绷得像马尾的满弦,然后他急促地喘息了两声,整个人猝然委顿下去,与此同时,一股热流淅淅沥沥地浇在他的裤腿上,洇湿了他的西裤。李忘生跪在地上,以本我狼狈的姿态,彻底失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