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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月空】闲泽的悲伤风月

    谁能拥得月色入怀?

    这终究是一场抱月一场空。

    李承泽约范闲喝酒,选在了京都一处塔楼。这栋建筑独具一格,不仅仅是因为它坐落在流晶河畔,更是因为这是栋足足有十余层的高塔阁楼,京都罕见。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李承泽说过要跟范闲谈风月,今夜无风,不过在阁楼里却能赏月。走了十层楼梯,李承泽体力不支,但是又死活不让范闲抱他,硬是撑着气喘吁吁地小跑了上去。到了顶层,范闲才发现李承泽选的这地方别有洞天。除去李承泽早已备好的葡萄美酒夜光杯和软塌之外,范闲发现这塔楼的顶层的天花板,竟是玻璃制成的。月光透下来,映得室内一片淡雅素冷。见范闲神色惊喜,李承泽也满意地笑了。此刻二人置身于这漫天的星空夜色之中,以月为塌,席地畅饮。

    酒过半巡,抬眼天空已是一轮圆月。范闲吹灭了蜡烛,拉着李承泽躺平,一起赏着这月光。作为一个现代人,范闲可以向李承泽解释,那个圆圆的月亮确实如神话般古老,但它其实是一颗凹凸不平的小卫星,绕着我们这颗苍蓝的星球转动,离我们也不算太远。但这些话也太不浪漫了。半晌,他还是开口跟李承泽说,你知道在仙界,什么是白月光吗?李承泽摇头。“那就是啊,”范闲把李承泽搂住,继续解释道,“白月光就是可望不可及的心上人。”李承泽笑,这么好听的名字却是这么悲伤啊。范闲点头,说“白月光”是仙界一位张大才女所著的小说里面的说法。李承泽不解,他翻过身来将范闲压在身下,他捧着范闲的脸说,“小范大人。人是眼前人,何来白月光?”月色下,范闲第一次见到冷色的李承泽,原来除去往日暖帐里的火光,月色也能衬映出这张风情万种的脸。

    范闲失了神。李承泽吻他,吻他下垂的眼尾,吻他鼻尖的小痣,吻他发红的唇,唇齿相依。然后李承泽起身脱掉自己的衣服。此刻他坐在范闲大腿上,不着寸缕,只身批着那月光。白净的小脸上满是春风得意,上挑的媚眼里含着水漾情怀,李承泽看着范闲入迷的眼神,伸手解开对方碍事的裤带,将那硬物放在自己手中taonong。葱指上连粘着白丝,李承泽举起手来看了看,身子后退了些,他弯腰,把范闲那物含在了嘴里。李承泽做口活时也是极为优美的,他的后背呈月弧般曲着,范闲撑起上半身,能看到一片雪白似皎月的肌肤,月光下能看清楚李承泽的小脸被自己的阳具塞得满当,口中全是吸吮的甜腻水声。范闲爱死了这销魂的小口,吸得又紧又缠。但他更改李承泽在自然光下的肌体,仿佛冰雕玉琢的圣物一般。

    月下美人让范闲看得丢了魂。

    范闲二指插到那花xue里搅动,引出阵阵情水,花瓣被yin液蘸出了水光,垂滴在范闲大腿上。范闲笑李承泽这xue是水中花。李承泽红了脸,手还在taonong着范闲的阳物,只是这会儿xue里被范闲揉得瘙痒,他很是不满足。抽出二指,范闲将yin水抹在李承泽小腹上,留下两道清痕。李承泽已是等不及了,扶着那巨物坐了下去。花口被撑开,范闲的孽根戳进蕊瓣里,抚着一层层嫩rou,在顶到花心以后便开始激烈地撞击起来。李承泽没想到范闲一进来攻势就这么狠,对着自己脆弱敏感的宫口一阵顶撞,xue里的嫩rou纷纷招架不住,yin液喷薄而出。交合处粘腻的水声不绝于耳,李承泽被顶得受不住,软了身子,爬在范闲胸前,却不想自己这一动,那阳物在内壁里跳动了一下,似是要顶破自己肚皮。

    “好涨啊,范闲。”李承泽娇声道,满足却还是要抱怨。“二殿下不喜欢吗?”范闲说着,又是往里深深一挺,“肚子都给你顶破了。”李承泽喘着气,腹腔里又一阵痉挛。“不会的。我再往里一点,二殿下是不是会怀上?”范闲加大了力气,将rou刃全盘捅入,撞得怀中人一颤。“啊,不会。你轻点。”李承泽抓着范闲的手臂,肚子酸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嗯?”范闲伸手环住他,将李承泽的窄臀固定在自己身上,“那看来是我不够努力啊?”cao得他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范闲抱着李承泽,翻了个身。阳物在李承泽xue里磨了一圈,惊得他直接叫了出来。将李承泽压在身下,范闲又开始大开大合地cao干他。李承泽不绷着,叫得放荡又大声,浪语甜腻得不像话。一开始是什么好哥哥疼疼我,什么受不住了腰顶穿了。一会儿又是不要停啊,顶到了,深些,要到了。李承泽的细腿已经夹不住范闲的腰身,只能被范闲压叠着,每次范闲cao进来都撞到李承泽腿根的筋骨,那处已是一片青紫。范闲又垂眸吻他,卷发扫过李承泽湿红的锁骨,有些痒痒,李承泽身上起了层薄汗,眼角渗着滴泪,下身已是招架不住的泛滥,整个人都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这是范闲的月下美人,他的水中月。范闲如此深情地看着李承泽,高潮那一阵他叼着李承泽的唇紧紧不放,压着他止不住的yin叫,阳根堵着他汹涌而出的情水,却又混搅着自己的精水逆流,将那平坦的小腹全数灌满。李承泽在范闲的怀里抖了好一会儿,才从高潮中缓过神来。他睁眼,范闲拭去他眼角的清露,他看着小范诗仙深情却又紧锁的眉头,在月光下是如此得纯明神圣不可欺。

    李承泽搂着范闲,搂着这束白月光。

    李承泽能拥得范闲入怀里,却拥不得他入心上。李承泽几番拉拢范闲,范闲不答应也不拒绝。李承泽向范闲解释自己的处境,范闲用一句“众生平等,劝你善良”驳回。李承泽谋害范闲,范闲便加倍奉还给他。李承乾前朝惹事,范闲安然处之。李承泽暗度陈仓,范闲却恨不得当场拿下。明面上范闲跟二皇子,皇太子都是剑拔弩张,但实际上,范闲对李承泽,远比对李承乾,其他的皇子,官宦权贵,甚至任何一个普通人,都要要苛严得多,只因李承泽跟范闲的这层关系。范闲跟李承泽是水火不容,也是水火交融。即使在抱月楼那次后二人彻底撕破了脸,两相憎恨,李承泽还是会跟范闲约见,还是会跟范闲滚到一张床上,翻云覆雨,不分床笫朝堂。

    晨间朝堂上,李承泽因为对账数目被人揭发,挨了庆帝的痛斥。几封奏折打到他脸上,不带丝毫情分,硬是在他的白皙额头上擦出一道断断续续的红痕。李承泽不敢吭声,将自己烧灼的额头贴在冰凉的地板上,身姿跪得更低了。堂前他跪着,殿后他也跪着。今天早上启奏的始作俑者这会儿正在他身后cao弄着他。李承泽每次想抬起腰都被范闲堪堪按下,无奈他只能将头埋得更低,前额抵在枕头上,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此刻正贴着自己额角的伤口,有点烧灼的刺痛。腰身被掐得青紫,身后被撞得发麻,xue也是架不住这攻势,又酸又痒,李承泽也分不清自己是痛是爽,范闲是爱是恨。范闲吻着李承泽的后背,脊骨,耳根,但却不愿扳过他的脸,直视他的悲欢,然后再给他一个深吻。被cao到高潮的时候李承泽落泪了,下面那口xue也跟着在出水,一个是发泄感情,一个是释放欲望。

    范闲在二皇子府邸过夜的次数逐渐变少。有时候范闲跟李承泽会在宫外密林里野合。范闲来了性子就带着李承泽去那黑漆漆的树丛间,天为被地为床,跟他在寒冷的夜色下zuoai取暖。范闲分开李承泽的腿,将他的膝弯绕在自己手臂上,然后站立着顶进了他的xue里干他。有的时候,宴会结束了,李承泽没喊谢必安接驾,范闲就会逮住李承泽,在皇宫偏院的宫廊里与他苟合。范闲会叫五竹盯梢,然后自己扯下李承泽的裤子,两下摸湿他的xue,从后面插进来,把人按在廊柱上cao弄。即使身为宿敌,范闲也不想伤着李承泽,毕竟这种事得你情我愿,所以只要李承泽喊停,他就会住手。但是李承泽一次都没有。他不仅不喊停,还主动迎合着范闲,即使在宫廊内树丛间他不能叫出声,但那滴水的花xue跟紧缠的蜜rou足以证明他有多乐意参与这种情事了。

    到后来,即使在寝殿云雨,二人事后的温存也不过片刻。范闲走后,谢必安给二皇子端了一碗安神汤,看着李承泽落寞地趴在那儿不动弹,剑客便走上前,把汤药给他一口一口喂下。李承泽喝了个半饱,卧在踏上思虑着,肚子里是苦水,心里也是苦水。后半夜,李承泽悄悄开了窗,月色入塌,他抱着自己的丝被,抱着撒进来的白月光,倾身入眠。可惜这月色也不是天天都有,只得等京都云淡风轻,月圆盈满之时,自己打开窗,才能拥得这月色入怀。李承泽拥不住范闲,也拥不住这白月光。

    他好恨。

    李承泽兵变失败,被囚禁在废宫里,范闲得知消息后丝毫不意外,也不愿前去探望。之前种种爱恨情仇交杂着,别说是李承泽,就是范闲回想起来也觉得累。范闲心里有李承泽,却惋惜二皇子始终执迷不悟,贪恋权位。李承泽明明是个月下美人,为何草菅人命起来狠似蛇蝎。范闲时常也会想起二人心意初通那会儿,李承泽眼里像是有星星一般,总是在发光,总是在闪亮。可惜后来范闲看不到这星光了,李承泽心思太深,后来那双媚看着自己,表面上依旧是一汪情欲爱泉,但那深不见底的泉眼里埋着戾恨和怨毒,不再是以前那般清澈。仿佛一场风花雪月只是一夕镜花水月。范闲也曾想拥李承泽入怀,可惜他抓不住对方。二皇子似一轮皎月,玉体高高在上,却能给俗世间落得一地银霜,一枉遐想。范闲自诩凡夫俗子,不入皇室家门,所以他就只能站在这凡尘间搂着那缕白月光,美则美矣,但始终不真切。

    到了后来,范闲都快记不清他跟李承泽之间是种怎样的感情,但他记得那副身子。李承泽的身子永远都是那般柔软妩媚,水淋淋的,动情又撩欲。范闲有时候觉得自己只是沉迷二皇子这世间罕有的双儿身才会三番五次的跟他颠鸾倒凤,所以每每在云雨时,他不敢跟李承泽说那些暧昧的情话。他怕自己说了,李承泽会信。但其实范闲更怕的是,他是因为自己先信了,才会说出口。

    他好累。

    在鉴查院里坐了半晌,范闲虽有些犹豫,但还是启程去二皇子府上,他跟自己说是去做个了结。人与人,无论早晚,始终是要见最后一面的。范闲不知道这事,但是李承泽知道。李承泽在全数喝下鸩毒时,就已经算到这是他跟范闲最后的最后。进了殿内,范闲见到李承泽时,他已是七窍流血,无力回天。范闲看着李承泽,他曾经的月下美人,风华绝色,此刻像是断了弦的风筝一般,脆弱的生命在摇曳流逝着,握不住一丝生机。李承泽唤他,范闲,安之,声声切切,苍凉铿锵。李承泽躺在范闲怀里悔歉,说自己有愧于他,但迫于生存实属无奈下策,转而又泣笑自己这一生错付,指责为何范闲唯独对自己苛刻,为何爱恨不甚分明。他的血泪蹭在范闲的纯白的衣襟上,留下道道红痕,但这血印又被范闲如瀑倾落的泪给冲散成粉红。

    范闲哭了,他痛哭着,一声比一声高,一调比一调锐。他其实是爱着李承泽的,但是爱得太不纯粹,他的爱里夹杂了太多欲与恨。李承泽生龙活虎的时候,这些复杂的感情揉在了一起,污了范闲一直向往而又苛求的纯粹的爱意,使得这二人扭曲地存活着斗争着。直到李承泽要死了,这份感情才终能于被提纯出来,回归它原来的模样。范闲好不容易感受到自己是爱着李承泽,但是李承泽却已奄奄一息,不能回应自己。如今,耗了太久,范闲跟李承泽什么也不剩,怀中人那微乎其微的体温仿若他们二人稍纵即逝的爱,在二人相依的缝隙见夹存着,飘忽不定。范闲耗的是情,但李承泽耗的是命。范闲握不住他的手,也握不住他的爱。就这么依偎了少顷,范闲觉得自己难过得心都要碎了,可他不知道的是,怀里的李承泽,心早都碎了。他就这么看着李承泽泛白的脸,拿起袖角一遍遍擦去他脸上的黑血。范闲看不清李承泽是哭是笑是喜是怒,但是见他要开口,范闲便低头贴着李承泽,想听清楚他最后的话语。可惜李承泽只是张开口,唇瓣微微颤抖着,此刻他喉咙里溢满了毒血,再也无法出声。

    李承泽在范闲怀里躺了许久,逐渐没了动静。范闲也哭了许久,他抽泣着把手搭在李承泽没了心跳脉搏的身上,搂着他,吻着他,哄着他,说了好多当初不舍得说的,没边没底的情话。范闲在殿内又是嚎啕大哭,又是歇斯底里,又是砸东西,又是扔器皿。当范闲终于哭够了,闹够了起身时,他在殿前的台上看到了两封信,似是李承泽的遗物。那两封信,一封是给淑贵妃的,而另一封,是李承泽留给自己的。范闲打开了那封信,上面没有内容,只是开头处绢秀着三个字: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