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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你要永远记得

    回学校的时候,天色骤变,明明还是大白天,乌云却凝聚在了一起,把阳光吞吃得疲弱无力。

    下雨了。

    春天的风雨怎样都是和熙的,可此时,却阴到了人的心底。

    宗盐上完最后一节课,被老师点名了好几次,都没反应过来,最后老师都有些生了气。

    班上的人在偷笑,她知道幸灾乐祸的人是谁。

    但是她之前不在意,现在也无心去管。

    陈柏让他三天之内,把司疆放回去。

    宗盐扯了扯嘴角,做梦。

    她的东西,凭什么要给别人。

    解决方法有很多,可以让司疆再次和陈柏通话,表示自己并不是被绑架。

    但是陈柏这次一定会要求他们俩线下见面。

    这不可能。

    她可以死不承认,毕竟陈柏手上并没有实质性证据,证明是她宗盐私下囚禁了司疆。

    没有人会知道司疆在哪。

    宗盐写字的手一颤,不,如果司家下场,是完全可以抽丝剥茧找到她的所在的。

    只要调查了她,就总有一天会查到烂尾楼,查到烂尾楼,就能够找到司疆。

    她可以带着司疆转移……转移到哪去呢?

    可以暂时租一个临时住所。

    没有用的,她还要上学,还要打工,除非她把司疆一个人扔在那里,她住其他的地方,让外人查不到他们俩之间的一点儿联系。

    可是这行不通。

    她的宠物,现在没有独自生存的能力。

    还是太不成熟了……竟然留下了那么多线索。

    毕竟她一开始,只是想出气,从没有想过真的会和司疆发生什么纠葛。

    关他一阵,随便用什么手段,留下一些把柄。

    报复够了,就把人丢回去,重新过上正常的生活。

    可是命运就是这么造化弄人,偏让她也不清醒地,把另一个不清醒的人,养成了自己的宠物。

    她还记得小时候,看到幼犬尸体时天塌地陷的心情。

    但是她太小了,没有任何力量去挽留那条生命。

    正如她留不下生母,留不下继父,只有孑然一身,如附骨之疽纠缠着她。

    如今,她好像,还是没有能力留下另一个生命。

    晃神间,她好像撞到了什么人。

    茫然地抬头,三个室友不善地瞪着她。

    “喂,走路不长眼啊?”

    宗盐移开目光,往旁边走。

    “撞到人对不起也不会说吗?真是个没家教的东西。”

    她们不依不饶,像是清静日子过腻了,又想起了宗盐这个乐子。

    宗盐深呼吸:“放手。”

    有人拉着她的书包,不让她走。

    “我不放,你能拿我怎么样?”

    天空中突然一道白光闪过,随即便是炸雷般的轰隆声。

    所有人吓得一抖,心颤颤的。

    有人还发出了一声尖叫。

    与宗盐身前人的尖叫声混在了一起。

    宗盐握着女生的手腕,硬生生把她扯开,别到身前。

    脆弱的手掌扭曲地弯向手背的方向,仿佛骨头都要被折断的疼痛刺激得室友大叫。

    “宗盐你放手!你疯了!”

    “你们俩,还不过来帮我?”

    两个看傻了的女生连忙要过来扯宗盐,一个还要打她的脸。

    宗盐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从前,她的忍让只是为了减少麻烦,她知道,有些喜欢作恶的人,遇到不反抗的对象,慢慢会丧失兴趣。

    但更多的人,就像她这几个室友一样,从此就真觉得别人软弱可欺,可以肆意地凌驾在别人头上。

    忍耐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说过,不要再来烦我。”

    手背像拳头一样,扇到了她们脸上,几个女生一下没站稳,摔倒在地。

    宗盐弯下腰,扯住对方的衣领,在对方惊惧的眼神中,把她半个身体都拉了起来。

    “最后一次。”

    “这巴掌,就算抵消了你们以前做的事,现在,给我滚。”

    甩开后面一群大呼小叫的人。

    似乎还有老师的声音?

    但宗盐不想理会那么多了。

    她背着书包,独自走进雨夜。

    下雨的街道上,人比往常都要少,只有举着伞,匆匆路过的几个行人。

    与淋着雨的宗盐擦肩而过。

    路灯雾蒙蒙的,宗盐走到白天的甜品店门口,推门进去。

    提着一个小袋子走出来。

    把袋子放进书包,又重新走入雨里。

    雨水打湿了她的衣服,沉沉的,压在身上,让本就瘦弱的肩膀,显得更加不堪重负。

    身体似乎越来越冷了。

    春天的雨,原来也能凉到人的骨缝里去,她穿过一条又一条小路,独自走向无人的废墟。

    她自己的手机在响,拿出来,漠然地划了两下。

    两条短信,都是转账通知。奖学金和助学金一起,到账1万出头。王瑶转账10w,那是她最近几单的收入,客人出手很阔绰,不在乎这点钱,只图个满意。

    宗盐看着这两个数字,愣了很久。

    要还清了。

    另一则消息来自微信,还是白袤,问她还好吗?

    看来下午的时候,是吓着他了。

    宗盐没有精神回复,只是把手机握紧,走进小区后门。

    但很快,她便不得不停了下来。

    原本荒凉的废弃工地里,好像有人。

    外面风雨大作,雷声滚滚。

    司疆焦躁不安地看着时间,宗盐怎么还没回来?

    他现在没有办法联系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

    空空地等。

    这种等待让人煎熬。

    他盯着门口,心率莫名其妙地有些失常。

    是天气的原因吗?时不时从天边响起炸雷声,好像下一秒就要落在自己头顶上,着实让人心惊rou跳。

    终于,门打开了。

    司疆立马站起身,急切地走过去。

    “怎么湿成这样?没有带伞吗?”

    宗盐全身都湿透了,衣服还在往下滴水。

    “忘了。”

    她只是这么说道。

    “怎么不在路上买一把呢?这样会感冒的。”

    司疆连忙拉着她,往洗手间走,要拿毛巾给她擦身上的水。

    “还得洗个热水澡才行。”

    “司疆。”

    “怎么了?”

    惨白的灯光下,宗盐把头发拨至脑后,凌厉冷淡的五官完整露了出来,眼下那枚胎记看久了,司疆有时都会忽略掉它。

    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和他唇齿相交,司疆想过要去亲那块深色的肌肤。

    “跪下来。”

    司疆一愣,随即乖乖跪到她身前。

    主人今天有点奇怪。

    他的直觉告诉他,最好照做。

    “你是谁?”

    宗盐抚摸他的脸庞,手指在那一片伤痕上摩挲。

    “我是司疆啊。”

    司疆不明所以,疑惑地看她。

    宗盐的手停下,然后扣住他的后颈。

    “再说一遍,你是谁。”

    “我…我是宗盐的宠物,司疆。”

    “你属于谁?”

    “我属于主人,属于宗盐,你也只能是我的主人。”

    一人面无表情地问。

    另一人一字一句地答。

    对话内容扭曲暧昧,有悖人伦,却又说的那么平常。

    “司疆。”

    宗盐露出一个笑容,固执又悲伤。

    “你最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我当然会记得。主人,那你也要记住,只能有我一个宠物。

    “我很排外的,而且很自私很小气,你懂我的。所以,一定不要在外面招惹别的宠物,要每天早点回家,记得我在等你,好吗?”

    司疆不知道为什么宗盐突然说这些,但顺着杆子往上爬,连忙加上了自己的小心思。

    他见宗盐不回答,便拉起她的一只手,放在脸边,讨好地啄吻。

    “主人,好不好?”

    “你说话嘛。”

    宗盐沉沉地看着他,没有作声,心里无数的情绪翻江倒海。

    怎么不说话?

    司疆急了,委屈地一屁股坐了下去,把宗盐的手扔在一边。

    “又不理我了。”

    真是闷葫芦成精。

    “你起来。”

    宗盐拉他。

    他不动。

    “跟我过来。”

    做人要学会见好就收,做宠物更是。

    司疆就势站起,跟着宗盐往外走。

    她把他带进了主卧的洗手间里,里面竟然安了一个浴缸,看起来有被清洁过。

    还带着些许寒意的料峭春夜。

    腾腾热气充斥了小小的隔间。

    浴缸里被放满了热水,宗盐脱下身上的衣服。

    “你也脱了。”

    她对司疆说。

    司疆不知道她要干嘛,但还是听话地跟着脱衣。

    他们俩挤进了小小的浴缸里。

    这也是司疆第一次完整地看到宗盐身上密布的疤痕。

    他很难去想象那一道道伤疤过去的故事。

    但是有几道新的, 他却是知道的,那些都和他有关,是因为司疆,原本过得足够辛苦的宗盐,又多了很多苦难。

    司疆手小心翼翼地触碰其中一道凸起的皮肤,豆大的泪珠忽然就落了下来。

    他竟然觉得疼痛,明明这些伤不曾落在自己身上。

    “对不起……”

    宠物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宗盐擦掉他的泪:“你哭什么。”

    司疆摇头,他只是无数次地在后悔,悔恨自己以前做过的事。

    “主人,是不是很难受?”

    他躺在宗盐身下,宗盐撑着浴缸边看着他。

    “什么?”

    宗盐问,她的手慢慢移到他的身上。

    “那天,我,我灌你那么多酒。你说你差点就……”

    那个字司疆说不出口。

    因为只要想到,他就无法呼吸。

    “是很疼。洗胃的时候也很难受。”

    宗盐应道。

    她在手上抹了润滑,探进宠物双腿之间。

    生着厚茧的手指插入rouxue里,司疆这才意识到宗盐的意图。

    他下意识有些抗拒。

    除夕那次惨痛的初夜后,宗盐没有主动提起来要再次上他过。

    他也暗自庆幸,不用遭罪。

    没想到今天突然就要开始。

    可是……听到宗盐说她进了急救室,还被下了病危通知时,他颤抖着双腿,把屁股张开了。

    “唔,主人,嗯……”

    热水包裹中,他被宗盐压在浴缸里,双手只能扶着边沿,以免滑入水中。

    “慢,慢一点。”

    宗盐咬住他的脖子,用力往里顶。

    像是明天就要世界末日,她要通过抵死缠绵,来完成与世界的告别。

    假阳每一下,都撞入司疆肠道最深处,被野蛮侵入的不适和排斥才是身体最直接的感受。

    可是司疆只能示弱地请求。

    他的声音被撞得支离破碎。

    “主人,太深了,能不能,哈,能不能不要。”

    “呃啊——”

    宗盐把他两双腿架到肩上,以更深入的姿势回答了他。

    司疆被撞得肩膀一次又一次碰到浴缸壁,很快就青紫了起来。

    水汽又湿又重,空气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司疆再一次觉得自己要死在和宗盐的性事里了。

    他张着嘴,茫然地望着没有涂漆的天花板。

    宗盐低下头,凑到他耳边。

    “司疆。要记住你说过的话。”

    “你是我的宠物。”

    “永远都不要忘记。”

    都说了呀。

    我不会忘记的。

    第二天,宗盐请了病假,没有去上学。

    她把司疆压在沙发上,折腾了一天。

    司疆乐见其成,虽然身上苦,但是精神上因为有人陪伴很满足。

    第三天凌晨,本应该熟睡的宗盐睁开了眼。

    她眼里毫无睡意。

    司疆却睡得很沉。

    她去拿出了一身衣服,那是司疆最开始的衣服,她最后还是没有丢。

    洗了之后一直压在衣柜底下。

    宗盐把他身上的睡衣脱下,换上那套有些破了的昂贵衣服,然后把他叫了起来。

    “主人?”

    司疆迷迷糊糊的,刚要揉眼睛,结果摸到了熟悉的触感。

    宗盐给他戴了眼罩。

    “现在几点了?为什么要戴眼罩啊?”

    宗盐回答:“还早,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啊?”

    怎么又突发奇想了。

    司疆困的要命,也就一时间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直到快要出门了,他才突然问:“主人,你不拿牵引绳吗?”

    宗盐急促地呼吸了几瞬,说:“好。我去拿。”

    她牵着司疆,走了很久很久。

    久到司疆都有些不安。

    “我们要去哪?”

    他自己是不愿意出门的,可是宗盐说想带他去个地方,他拒绝不了。

    “快到了。”

    宗盐这么说。

    司疆才放下心来。

    没事,只要有主人在,一切都会好的。

    宗盐带着他走到了最开始那个公园。

    公园的角落里有一张长椅。

    她让司疆坐上去。

    司疆摸索着坐下,双手放到膝盖上,握成拳头。

    随即,一个小盒子放到了他手上。

    “这是我前天给你买的,忘了给你了。你拿着。”

    “什么啊?”

    司疆疑惑地摸着。

    “你还记得地震那天吗?”

    “当然。”

    那可是他的生日外加人生发生转折的日子。

    “我没有给别人过过生日,这个蛋糕,就算补给你的吧。”

    “蛋糕?”

    司疆有些惊喜,宗盐还懂这个了?

    “嗯,你过会吃吧。”

    宗盐从他身边起身。

    他敏感地转头:“主人?”

    “我去丢个垃圾,你在这里等我。”

    “好,你要快点回来。”

    “……”

    “嗯。”

    焦急等待的陈柏,终于收到了一个消息。

    那是一个定位。

    随即是一张照片,司疆独自一人,坐在长椅上。

    “人在这。”

    “把他接回去吧。”

    陈柏马上打字:“你要多少钱?”

    对方没有回复。

    他边赶路,边再次试图发消息。

    然而消息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没有了回声。

    司疆在漫长的等待中,期待又不安。

    丢个垃圾,怎么要这么久?

    终于,有脚步声快速接近。

    他忍不住扯下眼罩,刚要埋怨:

    “怎么才回……来?”

    陈柏惊喜地抱住他:“我靠,你还真的在这,臭小子,我总算找到你了!”

    司疆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