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日常/人鱼/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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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非本来以为自己会害怕马哲,因为那天晚上他警告自己的样子实在过于可怕。 但和马哲朝夕相处一段时间后,他发现对方其实挺好相处,偶尔还能开开玩笑,那股畏惧之意便渐渐淡去。只是无论如何,手机上的那个赌博界面他是不敢再打开了。 又是一天傍晚,何非正在厨房做饭。 “在做什么菜?” 背后突然传出一道声音,是马哲。 “很香。”这样说着,马哲走进厨房,在何非身后站定。 “油焖大虾。” “唔,难怪闻起来这么香。” 伴随着这句仿佛就在耳边响起的话,一只手搭在何非肩膀,马哲似乎又靠近了一些,近到何非几乎能感觉到对方透过空气传来的体温。 这种温度,就好像……就好像自己被他整个拢在怀里了一样。 何非拿着锅铲的手抖了抖,过近的距离让他有些不自在,下意识侧身拉开距离,他铲起一勺虾,递给马哲: “尝尝咸淡合不合口?” “好。”似乎完全没察觉对方的躲避,马哲神色自若地夹起一个扔进嘴里:“嗯,很好吃。” “那就好,我装盘了。”何非将菜盛到盘子里,马哲动作自然地接过去,转身出了厨房。 望着他的背影,何非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刚才是我的错觉吗,是不是反应有些过激了?” “嗯……大概是错觉吧。”想起马哲始终平静的表情,何非收回视线,心中自语道。 但很快,何非就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的错觉,马哲似乎很喜欢和自己勾肩搭背,时不时就会突然伸手搂上来。 这种突破常规社交界限的友谊表达方式实在令何非不太习惯,只是他委婉提了几次后,马哲依旧“屡教不改”,何非也只能随他去。 这天午夜十二点,何非靠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今天晚饭他做了一桌子菜,本想等马哲回来一起吃,谁知道对方一直没出现,给他发的消息也没回。何非有些担心,于是坐在沙发上等,希望能第一时间看到对方回家,结果竟然等着等着睡着了。 睡意朦胧间,何非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蹭过自己的脸,那似真似幻的触感一下将他从睡梦中惊醒,他猛地睁开眼,看见马哲正蹲在他面前。 “你回来了!”确定眼前的人是现实而非梦境,何非坐直了身体:“给你发消息你都没回,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局里加班,没顾的上看手机。”马哲起身:“刚准备叫你回房间睡,你就醒了。这几天有个大案子,事多,我估计都会很晚回来,下次不用等我,你早点休息。” 一边说着,他扫了一眼桌上还未收走的冷菜,走进厨房拿出一副碗和筷子。 “你还没吃晚饭吗?”何非忍不住问道。 “嗯,你先去睡,我吃完再睡。” 看马哲要直接端起碗吃,何非皱起眉头:“我给你热热吧,菜都凉了。” “不用,能吃,”马哲吃得很快,何非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好像干站在原地有点傻,但是要就这么直接去睡的话,他又觉得不太合适。 “你……” “叮铃铃……”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何非的话,马哲一边吃一边掏出手机接通: “喂,什么事?” “马队,这边有新进展了,您快过来看看。” “好。”匆匆扒完碗里剩下的饭,马哲把碗在水池一冲,便要转身出门。 离开之前,他看向还呆站在原地的何非,微微一笑:“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快去休息吧,我很快回来。对了,菜很好吃,我很喜欢,晚安。” “啊,好的,晚……”看着没听他说完便像风一样冲出门的马哲,何非眨了眨眼,向着空气继续吐出剩下的半个字:“……安。” 这之后一连三四天,何非都再没见到马哲的人影,正在他忍不住开始怀疑起对方是不是人间蒸发了的时候,马哲终于出现在他眼前。 和马哲一起出现的,还有一桌格外丰盛的饭菜。 看到何非终于下班,马哲立刻招呼他过来吃饭。何非有些迷惑地走近餐桌,出声问道: “哲哥你这是加班结束了?” “嗯,案子已经收好尾了,之后会空闲一点,想着这几天都是你做的饭,今天我也做一次,让你试试我的手艺。” “那我可得好好品尝一下,”不知道是因为面前这桌菜还是因为终于又看到了眼前这个人,何非高兴地在餐桌前坐下,接过马哲递来的碗筷,和对方一起开吃。 马哲之前倒是没有谦虚,他做的菜确实没有何非做的那么色香味俱全,毕竟何非以前做厨房帮工的时候曾在大厨那里偷学过一手。 但是,这些菜虽然看起来其貌不扬,吃起来却还是很不错的,调味方式和何非略有差异,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两个男人很快把一桌菜都吃干净,何非很有眼色地主动站起来收拾碗筷,马哲倒也没出声阻止。 正要端着盘子去厨房,何非突然感到眼前灯光一晃,接着连闪几下,然后彻底变暗。 他有些懵地站在原地,马哲的声音很快从旁边传来,伴着一束明亮的手机灯光: “小心,客厅灯突然坏了,你注意脚下。” “嗯,好的,要叫人来修吗?”何非小心翼翼把盘子再次放回桌上。 “不用,我先看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经过一番紧急检修,马哲确定只有客厅顶灯不亮,其他地方都没问题,大概率是灯泡线路老化自动熄灭,需要更换灯泡。 考虑到家里有备用灯泡,特意叫一趟维修人员过来又太过麻烦,马哲决定自己直接上手。 何非站在地面努力用双手扶稳人字梯,看着马哲一步步踩上去站到顶,然后伸出双手旋转卸下旧灯泡。 “给,”何非主动递上备用的新灯泡,同时从马哲手里接过那个已经盖着一层灰的老灯泡。 听到上方传来的金属底座咬合声,何非按照马哲的吩咐按亮客厅的开关,光芒瞬间从头顶爆发。 再次回到灯泡下面,他双手扶稳梯子,抬头望着马哲一步步从高处走下,就在这一瞬间,一段久违的童年记忆从何非脑海中浮现。 也许是七岁,或者是八岁那年,何非记得那天晚上的月光很亮,村子里的蛙鸣响成一片。 从学校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依旧是一片漆黑,何非并不意外,这个时候,父亲应该还在外面喝得酩酊大醉,而母亲,她或许还沉迷于和朋友们的牌戏。 他像往常一样拉亮电灯,可预料中的光亮并未立即降临,他鼓捣了一下,随后知道这是灯泡坏了。当时他不过一个孩子,对这全然的意外毫无经验,只能依照本能去找父母。 夜晚的月光寒而凉,像霜一样铺在地面上,就在这片月光里,何非背着书包踏上了寻找父母的小路。 不出意外的,当何非找到母亲的时候,她正在村里的棋牌室与人酣战。 当他用瘦小的身体从四周密密麻麻的观战人群里奋力挤进去的时候,她只是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发出驱赶似的声音:“去去。” 于是他又一次被无情地挤出门外。他没有气馁,继续在村里寻找起父亲,直至在村口找到那个浑身满是酒气、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身影。 几次试图唤醒父亲的举措都遭遇失败,何非没有再继续。月光被移动的云层渐渐遮蔽之后,他独自一人踏着阴影回到了家。 没有再去管那个坏掉的电灯,他搬起一把小板凳坐在家门口,就着稀疏的月光写起了作业。 月光看起来明亮,但用来写作业还是太过勉强,在黯淡的光线下,字迹难以避免地变得歪斜,就像何非那张皱在一起的脸。 偶尔,何非会从动作艰难的作业中抬头,望向旁边邻居家门缝里透出来的点点微光。看着那细细的灯光残影,他的脑海里忽然蹦出了一个念头: 如果,如果长大以后能成家的话,我也想拥有这样一个家——一个可以一直为我点亮一盏灯的家…… “何非?何非?你怎么了?” 一声呼唤将何非从回忆中唤醒,他回过神,看到马哲正站在他面前。 “这是怎么了,眼睛怎么变得红通通的。”马哲伸出一只手,动作轻柔地摩挲过何非不知何时泛红的眼圈。 马哲的动作很慢,留出了足够的反应时间,然而何非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躲开,他愣愣地看着对方,看得马哲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是被灯光刺到眼睛了吧,下次注意,不要一直对着灯泡看。” “嗯,”何非轻轻应了一声。 等到马哲收回手,何非突然问道:“我明天有一场潜水表演,你有时间去看看吗?” 马哲先是一愣,随后很快反应过来:“好啊,刚好我有空。” ------------------------------------------------------ 何非的邀请并不准确,与其说他要参加的是一场“潜水”表演,不如说是一场“人鱼”表演。 当马哲看到何非出现在那个巨大的潜水缸里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欣赏那过于炫丽的人鱼装扮,而是担心起对方是否会因为憋气而难受。 鱼缸里的何非没有携带任何氧气设备,他半裸着上身,下身则穿戴着一条青蓝色的鱼尾,鱼尾尾端坠有珠宝模样的装饰,摆动间是令人目眩的五光十色,从绿色水草丛中游曳而过。 仔细观察后确定何非面容上没有任何因为憋气而产生的痛苦,马哲这才松一口气,有心情观赏起这幻想童话般的人鱼表演。 马哲早知道这个年轻人有一副过于俊美的皮囊,然而当何非摆动着鱼尾向他游来的时候,他依然产生了一种心脏被狠狠击中的晕眩。 何非的水性极好,常年潜水游泳的躯体肌rou饱满、线条分明,那张俊秀的脸被涂抹上脂粉,削去柔美,加重清冷,他一言不发地在水底游动,就像寡言少语的海中君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然而当看到缸外人群前排的马哲,他脸上的冰霜瞬间消解,换之以动人的明媚笑容,马哲听到周围人群中随之传来一阵轰动: “是对我吧,他对我笑了,是不是!” “太好看了,多笑笑啊!” “好帅!” 何非穿过水浪靠近缸壁,那条巨大的鱼尾在清澈的水中摆动。在缸壁前站定后,他左手微张,一支红色珊瑚随之掉落,接着他像一尾真正的鱼一样俯身下蹿,张嘴去叼。 “哇塞!” 人群中又是一阵惊呼,人鱼精准无误地叼中了那支珊瑚,暧昧的珊瑚虹彩被灯光投映在人鱼脸上,像是某种华焰在海底汩汩燃烧。 仿佛嬉闹一般,人鱼从嘴中取出珊瑚,向人群方向轻抛,即便隔着一堵玻璃墙,观众们仍然伸手去接,仿佛能透过玻璃墙抓住那支珊瑚。 像是得意于人们的反应,人鱼脸上再一次漾开笑容,最后看了一眼人群,他摆动鱼尾,转身离开,徒留观众们无奈的叹息。 等到何非结束这一次表演、换好衣服走出巨型鱼缸的时候,人群中的马哲早已不见踪迹。 他在之前和马哲对视的地方寻找片刻,但始终没能发现对方的身影,正在他怀疑起对方是否又因为什么急事突然返回警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何非?” “咦,哲哥,你怎么在这儿?”何非看清来人的面容,有些惊喜地问道。 没有等到对方开口,他已经从马哲身上那股若隐若现的烟味猜出了答案:“你去厕所抽烟了?” “嗯,”马哲应了一声。 何非看他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不得不主动提问:“我今天的表演怎么样?有没有被惊艳到?” 马哲沉默片刻,却并没有立即回答何非的问题,而是问道:“我看你一局表演至少四十分钟,能撑住吗?” “当然可以,我可是很能憋气的。” “嗯,那就好。” “别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到底好不好看呢?” 马哲微微一顿,被烟草压抑的冲动再次卷土重来,他努力控制住想要立刻伸手揽住对方的冲动,微笑回答道: “很好看。”好看得他快要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