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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得,那孩子去了何处。” 秦茉心头大震,震骇的容色悲喜交加。 是否意味着……她自由了? 容非既为秦茉的选择而痛悲, 又为自己渺茫的情思而哀叹, 全然没注意,龙平那句语带悲意的话, 似乎将给他带来一线生机。 众人因容非的古怪沉默陷入狐疑之际,丈余外的木台上,燕鸣远不合时宜地发出一串离奇的笑声。 噗!霍霍霍…… 青脊众指挥使们均对册子怀有好奇心,碍于林指挥使在旁,他们没敢多看一眼。 此刻见燕鸣远边看边笑,顾起直肠子,问道:“燕少侠为何发笑?” 燕鸣远笑道:“这里头有好多生活记录,有一首打油诗,名叫……” 顾起奇道:“花将军?哪位花将军?” 近数十年,未曾听说哪位将军姓花。青脊建立之初,倒是有一位花指挥使,担任的是教坊司的九品小官,可不是什么将军。 燕鸣远莞尔:“你听我说,这诗是这样写的——一只两只三四只,五六七八·九十只,硕鼠梁上横无忌,花猫一出即消失……这‘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花将军,居然是只猫!哈哈哈……” 这下,不单顾起跟着笑了,其余人亦露出笑容。 燕鸣远又道:“这还有一首,我给你们念一念——三更猫来叫,四更狗又跳……” 他前两句一出口,容非和秦茉同时惊呼! 惊悚、震骇、狐惑兼之,丝毫不像二人作风。 燕鸣远被他们打断,蹙眉问:“你俩咋了?” 秦茉偷偷觑向容非,见他目瞪口呆,遂对燕鸣远道:“余下的两句,可是‘五更鸡长鸣,鬼才睡得着’?” 旁人听了,想笑之余又觉惊讶。 燕鸣远笑问:“jiejie也知道?” 秦茉尚未回答,容非猛然跨出数步,抢到台上:“燕少侠,借我一观。” 燕鸣远本与他交好,自然不拒绝,由着他伸手来拿这本名为的小册子。 容非看到他念的那几页,全是他熟悉的句子,再往前,则是一些随手勾画的图景,最初为襁褓中的婴儿,标的是天佑元年仲秋;之后随时间推移,画有孩子爬行、学走路、逗花猫、母子嬉戏等场景,顺手拈来,颇有意趣。 其中一幅,描绘了一名头戴木槿花的美貌少妇,双手抱着一面容俊秀的小男娃儿,二人应为母子,笑容美满。 画中题为“非儿三周岁”,后有一跋——采花赠依澜,愿安康常在,韶华永记。 容非几乎控制不住情绪! 这是父亲所绘的册子! 他作画记录了一家三口共度的五年时光,间或穿插文采平平的打油诗或是日记,皆为容非早无印象的趣事;另有三五知己畅饮叙话的场面,笔法娴熟,形象生动。 这些,便是父亲心中的至宝。 父亲对家人、友人的情谊,从字里行间、勾线描摹中表露无遗,隔了十八年光阴,以诡秘的方式回到儿子手上。 这份延绵不尽的爱,包围了容非,教他既温暖又哀伤,几欲落泪。 或许是他表现出异乎寻常的激动,秦茉、燕鸣远、龙平、东杨、南柳等人面面相觑,禁不住问道:“怎么了?” “此为我爹生前所绘,”容非笑时眼角泛起水雾,语带哽噎,“画满了我和我娘的一些琐碎日常,还有友人往来的小故事……” 这番话如大石掉落平湖,激起巨大的水花,龙平愣了半晌,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端量着容非:“你……你是小非?” 容非颔首:“抱歉,龙伯父,我没在一开始明言。” 龙平三步并作两步,嗓音夹带无可抑制的战栗:“你小时候……我抱过你的!苍天有眼!可算找到你们了!” 他一手拉住容非,喜不自胜,老泪纵横。 秦茉脑子里如塞了一团云。 容非的父亲握有青脊的钥匙,自是与她父亲、龙平大有渊源,应该便是宣婆婆提到的那位“极少来镇上、长得不怎么起眼”的容爷。 可那又如何?他们终究只能错过。 她茫然从信封内抽出婚书,想看看父亲当年的笔迹,也想知晓,她那不知所踪的未婚夫究竟叫什么名字。 沿那笔势刚健的红纸墨字一路从右往左看,她意外发现,除了父母和自己以外,写的是那无比熟悉的姓名,登时如被惊雷击中,张口结舌,忙以素手捂住合不拢的嘴。 “为何……不是龙公子?”她两颊绯色蔓延,想笑又想哭,疑心这是大家合伙捉弄她的玩笑。 龙平下了木台,听到这句问话,奇道:“什么龙公子?” 秦茉唇角抿笑,悄声道:“我娘临终前留下遗言,说让我等到十八岁,如无一位姓龙的公子前来提亲,方可自行嫁人……我、我一直认定,与我定亲的是您的公子……” 龙平笑颜舒展:“可我生的是女儿啊!而且比你小两岁,那时还没出生呢!唉……为了不让她受牵连,早已改名换姓,去年嫁人了,否则还能和你做个伴儿。” 容非听得云里雾里,见秦茉俏颜漫上三分惊诧、三喜色、三分赧,一分闪躲,暗觉有异,连忙带着册子直奔下台,一把夺过秦茉手里的婚书。 他来得极快,秦茉震悚之际,竟没及时躲开,眼看婚书到了他手上,又羞又恼:“你!你这人干嘛……快快还我!” 容非只扫了一眼,已看清了上书写着双方的生辰,主婚人为龙平,订婚人则是秦茉和他自己,上面还标明了他父亲容业、母亲贺氏!订婚的日期则是天佑五年九月十六,正是秦茉满月之时。 他心仪的姑娘,早在生下来没多久,便已属于他了? 容非如在梦中。 如此说来,他羡慕、嫉妒、恨过的秦茉那所谓的未婚夫,是他本人? 父亲最后那句含混不清的“宝贝……儿子……长宁镇秦家……钥匙……”,并非单纯指找回遗物,而是让他上门提亲? 这下可真是天上掉下个大金饼,砸得容非头昏脑胀,呼吸心跳极其紊乱。 那夜,得悉秦茉和人定了亲,他强词夺理,对她道,“我天佑元年生的,出生成长于江浙一带,‘容’和‘龙’”发音相似,你当我是未婚夫,直接嫁我吧!别犹豫!” 何曾想过,美梦竟然成了真? 他俊颜展露笑意,无尽的愉悦中透着几分傻气。 面对秦茉再三催促归还的窘迫,他笑得更欢:“还什么呀!这也是我的婚书!你跑不掉了!” 余人闻言,已明白他话中含义,瞬即从对他们二人的同情怜惜转化为庆贺祝愿。 秦茉内心深处蜜浆流动,脸红欲燃,嘴上犹在顽抗:“反正,再过几日便作废!” “来得及。”容非面容焕发笃定。 若非身处大庭广众,他早把秦茉搂入怀中,亲吻她动人的眉眼鼻唇,宣泄他多日以来的思念与慕恋。 遗憾的是,眼下,无数疑问未解。 他们的婚书与父亲的小册子,为何会与青脊的机密一同被锁在密匣中?他们的父亲死于何人之手?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