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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祁见她脚步虚浮,有机可乘,伸手搀她,再度被翎儿挥袖一挡。 “还望贺少东家自重。”翎儿勇气陡生。 贺祁猜出翎儿这丫头获悉内情,暗暗咬牙。 他作了万全之策,只要今夜不让秦茉踏出贺家大门,有关她夜宿贺宅之事必定会传开。 他固然想将她生吞活剥,据为己有,但父母、孟家人在府上,他翻不起浪来。 再说,依照秦茉的性子,若真那样,只怕她恨死他,这辈子宁愿孤独终老,也不会嫁给他。 目下,除了他的丫鬟鸣翠,无人知道内情。孟涵钰或许猜出一二,但死无对证。贺祁决心将一切推在酒上。 酒是秦家酒坊进的,所有人都喝过,至于酒量惊人的秦姑娘,何以轻易醉倒在贺家?或许在旁人眼里,不过是她放不下原有的高傲、借机攀附贺家的非常手段。 她留宿于贺家的消息外传,一传十,十传百,自会变成长宁镇及周边一带的热议话题。闲来无事的人们,定然产生诸多猜想。 特别是贺祁追求秦家姑娘已久,郎才女貌,天造地设,早就是大家关注的焦点。 那名外来画师,内心再强大,面对流言蜚语,忍得了多久? 届时,那人知难而退,又无人敢招惹秦茉时,她只能沦为他这位贺少东家的囊中之物,乖乖就范。 见翎儿搀着秦茉的胳膊往大门处走,贺祁无视进出的宾客,追了过去。 秦茉趔趔趄趄,明知自己失态,仍往人声鼎沸处挪步。 有人作证,总比栽倒在暗处,被人不动声色转移要好。 她意识含混不清,随时陷进迷梦中,脚下一绊,伏倒在二门内的石拱桥的桥栏上。 秋夜的凉意从手心传入,她依稀听闻大门外喧闹声起,似是有什么人在呼呼喝喝。 她身体有了倚傍和支撑,安稳和踏实感骤然来袭。苦苦支撑了那么久,她xiele口气,所有的力量如被攫取干净,迷迷糊糊合上眼皮。 翎儿随秦茉跌倒在地,正要爬起来扶自家姑娘,还没站稳,被人一推,从桥上骨碌碌滚落。 她磕到了额头,手掌被尖石割伤,目睹姑娘纹丝不动趴在石桥的雕栏处,而贺祁大步走去,弯腰展臂,眼看要抱起那绵软的躯体。 秦家的仆役与小丫头被这一幕惊到了,手足无措,搞不清是要去阻止贺祁,还是要去扶翎儿。 近乎于绝望感从翎儿心中腾起,她顾不上腿脚的伤痛,泪如雨下,哑着嗓子喊:“姑娘……姑娘……醒醒啊!” 不少宾客已从各处步出,小声议论。 “秦姑娘怎么了?” “大概喝高了吧?” 贺祁冲他们一笑:“无妨,我在照看,大伙儿不必担心。” 他边说,边俯身去拉秦茉,手指刚碰到衣角,陡然一黛绿色影子晃动,他整个身子被人从背后凌空提起! 谁!谁敢在他家如此放肆! 贺祁又惊又怒,在众人惊呼声中手脚乱舞,沾不到身后那人的一丝一毫。 他的两名护卫从旁抢出,意欲揍人,却被另一赭色的高大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翻在地。 紧接着,皎洁如霜的月色下,一身穿青白色长袍的男子如风般掠上桥,不作任何犹豫,弯下腰,把秦茉抱入怀中。 贺祁要炸了!竟然有人胆敢直闯他家,在他面前对他爱慕的姑娘搂搂抱抱! 可他定睛细看眼前男子,如空谷幽兰,似孤山朗月,长眉墨画,墨眸清亮,挺鼻薄唇,俊颜因怒火和怜惜混杂,像极了他的七叔、贺家家主贺与之! 不不不,不可能……贺祁疑心自己妒火中烧,认错了人。 “容公子!您、您来了……”翎儿在桥下喜极而泣。 容公子?是……秦茉心仪的画师? 贺祁目瞪口呆,再看那踢倒护卫的赭衣男人…… 那人伸手扶起翎儿,柔声问道:“没事吧?” 翎儿红着脸,摇头不语。 贺祁细看此人容貌硬朗,气宇轩昂,正是贺家八卫之一的西桐! 他傻眼了。 围观上百名宾客的喧哗声如浪潮涌来。 贺夫人寿宴有外人强行闯入,对护卫出手,并挟持贺少东家! 大庭广众下,一名俊美青年抢在贺少东家之前抱住了秦家姑娘! 大家震怒、惊恐、不解,面面相觑,想靠近又不敢,议论声慢慢回归静谧。 贺宅的卫队气势汹汹,手持刀剑和火把,从四面八方涌来,力图挤上石桥,却被桥边两道黑影以凌厉拳脚击退。 双方僵持,前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贺家宅院内人心惶惶。 秦茉睁不开目,感觉自己被一壮阔怀抱拥住,抱得很紧,只道贺祁要轻薄她,心中大急,下意识挣扎。 “我来了。” 这嗓音,如清幽溪涧流淌过她的心窝,冲刷掉她彷徨无助的愁绪与悲愤,以致于忘了身在何地。 她迷离睁目,对上他美好如秋月春风的眼眸,感知他的紧迫与焦虑,浅浅一笑。 “我睡会儿。” 她粉唇懒懒吐出四字,未等他答话,玉臂轻抬,主动勾上了他的颈脖。 他曾说,有他在,不用怕。 她紧揪一夜的心得以舒缓,再也撑不住,把脸埋在他胸前,于清莹泪珠滑落前,闭目,沉沉睡去。 ………… 容非自她赴宴起,已坐立不安,算着宴会结束时间,带了东杨、南柳、西桐、北松四人,守在贺家外半里的道上,等待秦茉的马车,假装路过偶遇,看能否抓紧时间和她聊一聊。 然而他们停马歇息了一阵,一匹马飞驰而来。 月光之下,容非清楚辨认出,马背上那人为秦家一名仆役。 他在秦园住了半个月有余,与上下人等皆熟络。此际见对方行色匆匆,暗觉不对劲,命南柳将那人拦下。 听说秦茉喝多了,他深知有异,即刻赶来。 秦茉有多能喝,他亲眼见识过。 青梅酒馆内,她替燕鸣远挡酒,被数十名江湖豪客围拢奉觞,仍谈笑自若,连饮百杯,容色不改,无懈无怠,教人心折。 区区一场寿宴,能让她“喝多”了,要人接应? 起初,他与四名护卫登门拜访,说是来寻秦家姑娘。 贺家人见东杨等人个个体壮结实,身负绝艺,心中害怕,说去禀报。 不料,听到翎儿的那一句带哭腔的呼喊——“姑娘……醒醒啊”,五人互望一眼,同时往里冲,受到阻挠时,毫不迟疑动上了手! 贺家八卫各有所长,贺老三家的仆侍岂是他们对手?两三下已被打趴。 当东杨、西桐在前引路,南柳、北松滞后护送,容非神色凝重,迈开长腿,径直穿过竹木花影,昂首而入。 宽肩窄腰,昂藏挺拔,青白衣袍简单朴素,那一张如玉雕琢的脸却似拢了十里风华。 气势不在于衣饰的精致高贵,而是浑然一体的气度。 当贺祁要碰到秦茉时,为首的东杨闪身而上,一手将他提开;而西桐则抬脚踢飞护卫,扶起倒下的翎儿。 这一刻,容非从发凉的石桥护栏上抱起秦茉,看她试图挣脱束缚,听见他的声音后,懒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