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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见脖子上的印子仿佛稍淡了一丁点,终究不愿以此示人,催翎儿去帮忙整理妆奁,换上新制的软垫。 两丫鬟摊了块软布垫在木桌上,打开黄花妆奁,逐层取出格子,将内里饰物逐一拿出,拿干净帕子小心轻拭。 秦茉见她们专注做事,自行拿了点浅色粉末,偷偷往脖子上涂抹,以遮盖容非留下的吻痕。 他会否想得起醉后之事?醉时倒是有问必答,醒了装模作样假惺惺。 秦茉猛然记起,杜栖迟与他夜间私会,他曾言,“容非”此名,乃作画之用。秦茉后悔没趁他糊里糊涂,多套几句隐私。 绿袍护卫所言再度涌现在她心中,什么跑圈、画墙、摆围棋……瞧容非闻言时恼羞成怒的怄火状,十之八|九确有其事,并无多少夸大。 傻透了!千挑万选,她怎就相中了他? 秦茉突发奇想,假如她真嫁给他,要是受了他的欺负,便暗地里将他灌醉,而后端个椅子在旁,一边吃点心,一边看他各种表演,说不准每回皆有不一样的精彩…… 想到此处,她“噗”一声笑了出来。 翎儿与慕儿互望一眼,均冒出同样念头——喜事近啊喜事近啊! 秦茉觉察二人异样的眼神,心里发虚,以更换妆奁软垫为由,留下她们,独自下楼去了。 院内众人在忙家务事,洒扫庭院,清理残花败叶,见秦茉衣饰明丽,精神焕发,大伙儿纷纷笑着向她打招呼。 一瞬间,有稀薄阳光穿透浓云,她所熟悉的人们,有老有小,笑容无比纯净,眸子里闪烁真诚光华,纵平凡如斯,亦幸福如斯。 秦茉心中默默流过一个念头——若能维持这份安宁与平静,千金不换。 在膳厅用早食,她品尝新做的鲜莲子羹,饮莲心茶,自然而然想到与莲蓬有关的容非。 昨天临别,他似乎心有不甘,想还以颜色,不晓得今日会不会来寻她? 她有种预感,若然他寻得与她单独共处的机会,定然不会轻易饶了她。 也许,她是时候坦言婚约的真相,也得告知他——父亲不单单是“风影手”。 他在真正做决定前,理当了解内情。 秦茉虽知容非倾慕于她,却未能确定,他在贫与富、对与错、生与死、罪与罚中有何抉择。 正当她准备到院外转悠,看能否“巧遇”容非时,院中奔来一名仆役,神色诧异。 “姑娘,有位……有位公子在外头请见!” 有位公子?是容非吗? 可秦家上下皆认得他,若来者是他,或贺祁,绝不可能说“有位公子”。 乍然想起她那似有还无的婚约,该不会是……龙家公子? 秦茉的心霎时间被抽离,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作者有话要说: 容小非:这一章没和媳妇互动,她在忙啥呢? 吃瓜群众:她在和未来的贺家家主夫人打好关系。 容小非:???? 特别鸣谢两位热情的小仙女: 糖心雷扔了1个地雷 吃瓜群众瓜子鱼扔了1个手榴弹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阴云敛去短暂的阳光, 院落中繁花翠叶瞬即暗淡下来。 地上水渍斑斑驳驳,秦茉没来得及套木屐,提起淡鹅黄色马面裙, 快步穿过中庭。 仆役被她的举动惊到, 紧随其后。 临近二门, 她的步子不由自主放慢了些。虽非大富大贵之家, 不拘礼数,可她一当家的姑娘, 听闻有位公子来寻,便迫不及待往外奔,难免教人多心。 她清了清嗓子,“阿源,带两包刘夫人所赠的好茶, 再装几袋蜜饯和榛松果仁,随我去一趟东苑。” 她作出顺道巡视东苑之举, 仆役应声,不多时,已按她的吩咐备好。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行至大门,只见阶前逸立着一中等身材的青年男子, 头戴嵌白玉银冠, 银灰缎袍剪裁得体,做工精细。他手上提了两个小包裹,侧身远眺,衣袍于阴沉沉的街角中, 如有暗光流转。 当秦茉跨槛而出时, 他微微转望,目光悠远。 此人浓眉大眼, 肤色白净,五官端方,一身风流儒雅,自有高华气度。 来者是长兴酒楼的那位点心师傅,他换了不同的打扮,难怪秦家仆役不认得。 秦茉错愕之余,忐忑的心骤然一松,暗地舒了口气。 与容非日渐走进,她已不再期待所谓的未婚夫,宁愿他早已忘记婚约,娶妻生子。此际见来的是熟人,而非所忧虑的“龙公子”,她骤然心安,当即快步下台阶,笑意潋滟。 “姑娘心情不错。”姚师傅微笑道。 秦茉关注的是他所提的包裹,“姚……姚公子要出远门?” 他品貌俱佳,无分毫市井味,她决不能随意喊他“师傅”了。 “是时候离开长宁镇,临走前,过来打声招呼。”他笑得温和,一如既往。 秦茉与他谈不上多少交情,只觉他人不错,对魏紫有那么点意思,还以为他再上等一段时日,待魏紫服丧期满,便多加接触乃至追求,不料他说走就走。 姚师傅见秦茉欲言又止,踌躇道:“魏掌柜……她在吗?若是方便的话,我想……当面向她道谢。” 秦茉水眸一凝,语带戏谑:“你现在才敢见她,会不会太迟?请进来小坐一会儿。” “不,不必,”姚师傅摆手道,“又或者,我到酒馆等她也成。” 秦茉见时辰尚早,遂回身吩咐仆役,去请魏紫出来。 “有个疑问藏了好久,不知当不当讲,”秦茉趁周边无旁人,大胆开口,“依我看,你如此待她,并非只为‘救命之恩’吧?” “我、我也没干什么,不就……多做些点心,给你们捎一份罢了。” 秦茉笑而不语。 她核实过,姚师傅落水前,只是个普通的旅客,事后才跑到长兴酒楼当点心师傅。 要是寻常人,对魏紫无心,道谢完事,何以大费周章? 气氛有点僵,二人相对而立,笑容浅淡,皆无欢愉之色。 魏紫裙裳素净,不施脂粉,牵了小豌豆,领着巧儿与嬷嬷行出,见状微觉惊讶。 “这位是……?” 魏紫显然没认出自己所救之人,打量片刻后,尴尬一笑:“原来是姚师傅……” 虽相识两月有余,实则他们二人真正见面的次数不多。 姚师傅向她颔首致意,眸光扫向她清秀容颜,如无声细流般温柔明净。 魏紫莫名觉得他像换了个人,至少,与她从水里捞上来的狼狈相完全不一样,也不似平日远远见到的朴拙。 此番眼神相触,她心中一跳,不由自主回避。 “魏掌柜,我亲手做的玉莲水晶糕,请你尝尝。”姚师傅拿起其中一个方形包裹,意欲递给丫鬟。 魏紫听闻“玉莲水晶糕”时,眼光微亮,亲手接过,“你竟也会做这糕点?这不是……长兴酒楼老师傅的独门秘方么?” “嗯,当日你为下水救我,浪费了一整盒,我一心希望赔偿给你,”姚师傅没来由笑得腼腆,“此为不传之秘方,我近日方学会,虽没老师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