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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在。美人,他见过不少,但肆无忌惮直视他的,唯有这处处媚惑人心的秦姑娘。 他烦心之际,只觉她的视线带着温度,所到之处烫得他火辣辣的,怄气道:“你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都在撩拨人……撩死人不偿命!” “你、你胡说!我撩死谁了?”秦茉岂愿平白无故被扣上一顶“撩拨人”的帽子? 他眸光闪躲,喉结滚动,抿唇不语,半晌后,陡然涨红了脸,以右手食指,悄悄指向他自己。 秦茉目瞪口呆,她……何时撩过他了? 她心底骤涌出千丝万缕的难言滋味,惊诧、委屈、愤怒、好笑皆有,纠缠过后,隐隐蔓出诡秘蜜意,逐寸渗透身体发肤。 定了定神,她竭尽全力对抗席卷而来甜恼气息,昂首挺胸,明眸清亮,正色严词:“如有冒犯,那是因你心术不正!我绝无此意,对世上任何一位男子也没有!” 她嗓音清冽,语气笃定,无丝毫愧怯,趁容非错愕,甩袖移步,自顾横穿后巷,踏上主院门前石阶。 “绝无此意”四字如锐刺般扎在容非心头。他没料她理直气壮至斯,且不再多说一字,丢下他便走,霎时间气成绯色河豚,几乎炸了。 秦茉之所以急忙转身,是怕憋不住笑,在他面前露了馅。 亲手掩上大门,她摆手示意让仆役去忙活,而后背靠门板,笑得浑身颤抖。 他居然说……她撩“死”了他?难不成得了臆症? 她不就是……初次见面时扑倒过他?后来,牵过手,喂了半颗莲子;秦园后花园的六角亭中,无意间拽了他一把,导致他压了她一下下…… 细究下来,她的无心之举,如两次抓他手验伤,如偶尔展露的挑衅笑意,也许在他眼中成了调戏? 脸上笑容逐渐凝固,她禁不住扶额。 对天发誓,她从无勾引他之心啊!他怎就被撩死了呢?有那么严重? 相处的点滴汇入心湖,掀起澎湃浪潮,冲击她防备的堤岸。 或许自一开始,容非于她而言就是个异数,久而久之,变成独特存在。他盘踞于她心中,使她惊叹、提防、存疑,又被他无声无息吸引了目光。 她一再强调,在婚约有效期前,决不对旁的男子上心,然则有些事,往往由不得她。 正自彷徨失措,背后木门“砰砰砰”狂响,猛地吓她一大跳。 容公子来找她理论?不大像…… 秦茉倒退数步,藏到影壁之后,由仆役上前开门。 来者为县衙差役,说是前两日涉嫌诈骗、抢劫、打人的骗子团伙已落网,因报案者为秦家人,特地来传唤相关人员前去确认。 秦茉不愿让大伙儿知晓她曾和容非相伴避险,决定亲自跑一趟。她请衙役稍等片刻,当即命人准备马车,并召集数名仆侍同往。一队人沿着长宁河畔,匆忙出了镇子,赶往县里。 夏日气闷,车中的秦茉挽起纱帘,不经意望向远方,只见九匹马奔腾而近。 马背上各有一名青壮年男子,均身穿墨色行衣,腰悬佩剑,神色严峻。马蹄所至,扬起袅袅烟尘。 因匆匆一瞥,她没来得及逐一看清面目,暗自揣度又惹来一波寻宝者,但瞧这阵势与风度,不似乌合之众,反倒像是权贵的护卫。 看样子……大人物驾临长宁镇。 九匹马与秦家马车擦肩而过,为首者是名十七八岁的秀气少年。抵达镇外树林,他翻身下马,除下外披行衣,露出一身素净长袍。他让余人稍候,领其中二人向西步行。 打听到秦家所在,少年敲开东苑大门。秦家小厮见来者脸生,不住打量,听说来寻容公子,请他们在门外等待。 容非尚未从秦茉泼的冷水中缓过气,自觉颜面丢尽,正磨牙凿齿,听闻有人找他,气鼓鼓地下楼,步往大门方向。 “公子……您的手臂?”门外三人同时惊呼,目带焦灼。 容非一怔:“楚然,你怎么把东杨和西桐带来了?” 唤名“楚然”的少年,是容非的书僮;东杨西桐,则是容非的两名近卫。 容非此行隐蔽,连亲随也不让跟着,事前甚至没对任何人提起去向。孤山别院满院仆从断了他的音讯后急得抓狂,翘首盼他归来。 臂伤后,容非曾写信召楚然来伺候,不料楚然听说公子受伤,顺道把最亲近的八名护卫也带过来了。 容非哭笑不得,行迹泄露,一下子来了九人。 再三考量,他认为眼下暂无危险,只留下楚然,命其他人到镇外候命,无事不得现身。 随楚然来的二人领命而去,容非低声对楚然道:“在此,我的身份不可宣扬,你平日尽量少进出,尤其是长兴酒楼一带,免得被我三表哥一家瞧见。” 楚然对于自家公子行迹诡秘习以为常,却不理解他为何跑到一座小镇,还把自己弄伤了。 二人从小玩到大,名为主仆,感情则更似兄弟。 面对楚然旁敲侧击的打探,容非耳尖泛红,闭口不言。 无论如何,他绝不会让人知悉,堂堂家主,对一美艳姑娘动了念想,而那姑娘则执意不承认撩拨过他,还取笑他“心术不正”。 这一仗,先压下。秦姑娘,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作者有话要说: 容小非:她拒不承认撩拨过我! 秦小茉:他非要冤枉我撩死他! 作者:人员陆续到位,就等你们互撩了。 特别鸣谢两位赞助商:萌蛋蛋扔了1个地雷,言情扔了1个地雷,羊皮大福扔了1个火箭炮!么么啾~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树荫下,八仙花彩团锦簇,粉紫、浅蓝、水红、荼白……硕大的花球被青绿叶片映衬得柔媚可爱。廊前整片鸢尾开成紫雾,菖蒲粉艳动人,惹来小粉蝶飞舞追逐。 闲坐石桌边,容非没来由记起,上回在竹丛下画小稿时,曾窥见秦家姑娘于花丛间柔指纤纤,随手拈蝶。 那一幕无数次重现脑海,直至这一刻,他猛然惊觉——原来她螓首微垂、分花拂柳而至,也缓步踏入了他的心。 也许自始至终,无关父亲闭目前那“秦家老宅”四字,无关盘结据守他心底十八年的好奇与向往,无关她初遇时扑向他的骇人之举,单凭那惊鸿一瞥,他已缴械投降。 这些年,他拒绝五亲六眷的拉拢作媒,一则因那些如模子印出来闺秀们过于乏味,二则总疑心她们全是冲他的地位。而秦茉,既有远胜于她们的容貌,亦具备寻常闺阁女子所缺乏的飒爽之气,更重要的一点,她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却待他很是看重。 容非呆然出神,手边天目茶渐凉,由楚然一声不吭换过,不多时,又凉了。 转目见楚然候立一侧,容非招手道:“你坐下,既对秦家人说是我表弟,哪有表弟傻呆呆站在旁边之理?” 楚然心下不服,他何曾傻呆呆的?“傻呆呆”的分明是公子。 “公子,”楚然再一次询问,“您这伤从何而来?是否该传府医到这儿为您疗伤?” “首先,这‘公子’的称呼,得改;其次,伤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