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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然非偷偷瞥了赵林寒一眼:“我也不是有意的呀。” 田宇:“可是你训练不认真。” 郑然非:“念在初犯饶过我好不好?” 田宇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你确定这是你第一次训练不认真?” 郑然非:“……” 宇哥好绝一男的。 他抱头痛哭,他怎么能这么惨,呜呜呜…… 田宇走过去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其实训练室也没有那么乱,加油,只要你认——” 郑然非扯住他的手,哀求道:“求你别说了,我现在听见这两个字就头疼。” 田宇遗憾地住了口,他任由郑然非一个人在原地假号卖惨,自己却对上了神情复杂的赵林寒。 啧,难得见他脸上有这么明显的表情呢。 赵林寒扭开脸,闷不做声地将绸带拿起,却只是将它捏在手里,并不着急给自己绑上。 假若这时候他面前有个摄像头的话,观众们就能有幸看到他眼底蕴藏着的复杂的情绪。赵林寒一只手抵住额头,渐渐又像郑然非那样完全捂住他的眼睛。冰凉的手捂在眼睛上,其实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不像别人的手,手心都是guntang的。 然而此刻他唯有这一份冰凉,也只有透过它,才能依稀回忆起之前的温度。 微卷睫毛轻轻扇动,他的眸子颤了颤,漆黑的眼眸湿漉漉的,显出几分茫然失神来。 第一次,有人主动捂住他的眼睛,叫他别看。 现在想想,其实看与不看都已经无所谓了,反正那些刺目的字眼早已扎进了眼睛,好不了也忘不掉。 他失落的是自己都没预料到,就在那一瞬间,他会突然想起那么多事。 就好像人死前会有的走马观花一样,一切早已遗忘的记忆蜂拥而来,变成剪影从他脑海中穿过。 一件一件,将他看似强大的外壳撕开,将血淋淋的一切都揭露出来。 千疮百孔,不堪一击。 赵林寒想到这里突然顿住,他下意识地又看了郑然非一眼,然后才伸手把绸带缚在脸上。 那个家伙还在一个人嘤嘤嘤地哭着,演戏演得津津有味,看着就不怎么正经的样子。但是就这样一个人,却拥有一颗再温暖细腻不过的心。 郑然非打扫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无从更改。因此,训练结束后他就一个人慢吞吞地拿着个扫帚到处晃晃悠悠,看不出几分认真,被人嘲笑了也是嬉皮笑脸,没有一点悔过的样子。 田宇:“……” 罢了,好事多磨,这次不行就下次,他再接再厉。 总能把郑然非这吊儿郎当的态度给改了。 偌大的基地打扫起来很是费事,郑然非晚饭都没赶上,净收拾东西去了。期间田宇或逗或认真地来叫了他好几次,郑然非都很铁骨铮铮地道:“君子不受嗟来之食。” 田宇被气笑了,“是不是君子咱不论,好一个不受嗟来之食,你自个饿着吧。” 说完他就走了,留下郑然非傻眼地瞪着他的背影,完蛋,装清高装过头了。 他不由摸摸自己的肚子,一下午没吃东西,都已经空荡荡的了。可惜他就是一颗小白菜,烂在地里都没人关爱。 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旁边的客厅,这群没良心的家伙,平时称兄道弟,关键时刻都在看他笑话! 瞪完他就低下头去继续打扫,刚捡起一个薯片袋,被合上的门那边又轻轻传来响动。 郑然非想都没想道:“就算你后悔了,来求我,我也不会跟你过去。” 赵林寒:“……我既没后悔,也不打算求你。” 郑然非:“!!!” 他先是一僵,随后便惊喜地回过头:“是你?!” 意识到自己情绪过于外露,他不由低咳一声,别别扭扭地道:“就算是你来请我,我也不会过去的。” 他这个人就是要死守自己最后的倔强。 赵林寒矮身去捡桌上的垃圾:“你想多了。” 郑然非不乐意了,“喂,你干嘛这样跟我说话?多伤我心啊!” “是吗?我以为你没有心。” 郑然非无奈道:“谁会没有心啊?我又不是比干。” 随后他瞧见赵林寒笨手笨脚的样子,又是一阵叹气:“哎,你别做了,不用你来帮我。宇哥都说了让我一个人做,你帮我回头他又该来找麻烦了。” 赵林寒慢慢站起来,头转向他的方向,淡淡说道:“这件事本来就不公平,该受罚的是我们两个人。” 郑然非暗自嘀咕,可是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呀。 他哄道:“可是这世界从来不是公平的。好啦,快走吧,我一个人受这些就够了,没必要再拖进来一个人。” “副队没想起你,你不该偷着乐么?怎么还跑来这种显眼地方,生怕他忘了你么?” 赵林寒听了这话有些窘迫地站在原地,他本来是想来帮忙,可是他好像把这件事搞砸了。 到底该怎么开口,才能向郑然非准确无误地传达出他的善意? “你们怎么两个人在这里?” 是楚潇的声音,赵林寒放下心里纠结的事情,转过头对着他轻轻颔首。 “队长。” 楚潇看着他们两个,眸中笑意加深。 “这是在做什么?这个点不该在吃饭么?你们两个怎么跑这里来了?还单独在一块?” 听出他语气里的调笑,郑然非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他辩解道:“今天训练疏忽了,宇哥罚我打扫卫生。赵林寒是吃完饭过来看看我。” 楚潇靠着墙壁,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赵林寒光听声音就能想象出郑然非此刻雀跃欢喜的样子,再想起他对楚潇的迷恋,心里便莫名地不舒服。 “我先回去了。” 楚潇应了一声,郑然非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一直看着他毫不停歇地走出房间才带着些许失落回过头。 心里叹了口气,本来沸腾的情绪也慢慢冷静下来。结果一抬头对上楚潇温柔微笑的脸,他心里又火烧火燎起来。 他捏紧了手,这是一个机会。 他嗫喏道:“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