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救了我
可是你救了我
他们连续三十六小时盯着庇护所,一辆辆货车运来酒水器皿等,恶魔的宴席即将展开。 小组成员分析了庇护所蓝图,标示出两个重点排查的区域,让特警带着热成像仪悄悄潜了进去,确定孩童所在地点,随后拟定好救援方案。 凌晨两点,特警队与国际刑警队分成三组在教堂、庇护所与河道口集结,同时向内攻坚,何清晏与组员在庇护所外指挥行动。 所有人的神经都是绷紧的。 突然对讲机传来连续枪声,河道口的队伍被强大的火力压制,呲呲的电波传来纷乱的战火声,小队长的声音断断续续让队员找掩体撤退。 对方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们的布局似的。 不应该,两个小时前才订定好的方针,不应该如此快就泄漏出去。 行为分析小组大感不妙,赶忙调度其他小队前往支援,何清晏与陆刑年同待命的特警小队一起进入庇护所地道,眼前的灰石甬道越来越宽敞,色彩也鲜艳起来,通往一间开阔的石室,內里被的装潢的奢华糜烂。 他们找了许久的孩童们此时集中在房间中心,相互交叠着,纯白的长衫血染得暗红,那群混蛋离去前对着孩子们扫射,屠杀式的凶残。 几个孩子还在艰难呼吸着,何清晏通知了组员,随后安排人手赶紧施救。 面前的孩子看起来是东南亚一带的,葡萄似的黑眼珠已经看不到恐惧,涣散地凝望一个方向,肺部充血,不停咳呛,气若游丝的说着不完整的句子,直至瞳仁放大。 何清晏还在抢救。 急救人员拉住他的手,却被他甩了回去,一遍一遍拉扯,他又一遍一遍爬回孩子们身边,逐个抢救。 一个都没救回来。 五十三个孩子,睁着眼睛,没了气息。 对不起。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上面的,但这漫漫长夜似乎没有尽头,他的手机响了,在医院留守的法医传来噩耗。 迈尔斯没有挺过。 大雪被体温融化,混合他人血液滑过衣衫纹理,滴滴答答落在踩脏的泥雪地上,手臂垂落,手机早已没了声音。 救援行动警员伤亡惨重,只抓捕到狼蛛底层人员,核心干部还是逃走了。 午夜梦回,无数次回到那地下甬道,不管怎么奔跑都晚了一步,一张张稚嫩的面孔淌着血,睁着灰暗无光的瞳仁看着他。 一遍一遍在梦里说对不起。 何清晏掌着方向盘,嗓音平直,用简短的话语浓缩所有情绪与过往,说出口的远远不及真实经历十分之一。 正午阳光晒得空气扭曲变形,可余若还是感到一丝凉意,轻易觉察出男人内心的情绪波动。 拐过几个弯,三层楼的百色堂耸立眼前,正前方是露天停车场,中午饭点人潮不多,何清晏拣了最靠近店门的位置停车。 车辆熄火时,何清晏正要转头和余若说些什么,蓦然被扑了满怀,余若紧紧抱着他的腰,小小的手掌轻拍他后背。 “可是你救了我,你才不是该道歉的人。” 嗓音清软又温柔,余若抬起眼,第一次没有怯懦直直望着男人,棕绿色的眸底闪着光。 何清晏的手掌定在半空中好一会都没回过神,胸腔好似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填满,满涨的发酸,指尖不可抑制地发颤,弯身搂住余若,将头深深埋进她小巧的肩窝。 两人用拥抱的姿势在车里待了好久,没了冷气的密闭空间很快闷了起来,何清晏好似刚回神,赶紧拉开车门让空气流通,捧起余若润红的脸蛋,嗓音些许暗哑对她说:“谢谢。” 余若飞快在男人薄唇上啄了一下,迅速下了车。 耳尖都是红的。 身后传来男人低笑声,露出深深的酒窝,“一起走,若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