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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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的飞机迅速掠过漂浮的云,他们这帮临时搭伙的英雄们完美完成了第一次任务,但此刻机舱里的气氛却有些凝固。 维瑟坐在双胞胎的对面,双手抱胸,手指点点胳膊,沉声道:“为什么说托尼杀了你们的母亲?我不认为他会杀害无辜之人。” 旺达双手被束在身后,凶狠地瞪维瑟,她像只开启防御模式的幼兽,对任何疑似敌人都龇牙咧嘴以求保护自己。 相比之下,皮特罗就要冷静多了,他动了动手腕,特制手铐发出哗啦啦的响,他清晰又冷静地回答:“我们十岁的时候,一颗炮弹从天而降,炸毁了我们的家,母亲被炸得血rou模糊,我和旺达侥幸活了下来。” 皮特罗瞥了眼沉默站在门边的托尼,“紧接着第二颗炮弹掉下来,幸运的是它没有爆炸,就离我们三英尺,我们看见它上面印着斯塔克的logo。” “我们加入实验就是为了向斯塔克复仇。”皮特罗已经无所谓了,在刚才简短的交手下,他清晰地认识到他们和维瑟的实力差距,而且她虽然态度模糊甚至偏袒斯塔克,但也没有要拿他们怎么样的意思,索性就倒豆子般的把他们的身世说清楚。 维瑟听明白前因后果,看着这两个倔强的小孩儿叹了口气,他们看起来只比小彼得大几岁,眼睛清澈又坚定,透着仇恨的光芒。 两个在仇恨中坚韧长大的孩子,还是埃里克的,维瑟得坦白说他们还挺招人喜欢的——如果这份仇恨不是对着托尼去的就更好了。 但凡他们针对的不是托尼,别说是武器建造者,任何与之相关的人,只要双胞胎想,维瑟都可能纵容他们的复仇。 但唯独托尼不行。 托尼在她这里的优先程度高于任何人。 人的情感很复杂,亲疏远近各有不同,而在维瑟心里有一份明确的地位表,最顶头的名字就是托尼·斯塔克。 维瑟瞟了一眼门边的托尼,她的甜心此刻面无表情,垂下的手紧攥着,宛若一尊缄默的雕像,片刻后转身离开了。 这件事会给托尼带来心结。 如果不想两边都受伤的话,最好尽早处理。维瑟迅速得出结论。 于是,维瑟放缓了声音,快速又直击重心,“so……因为那个杀了你们母亲的混蛋用了托尼造的武器,所以你们认为托尼就是你们的仇人?孩子们,我不得不说,你们的想法有点可笑。” “你在为他辩护吗?”皮特罗握住身边旺达的手安抚她,冷静地问。 这个本该活泼浪漫的少年此刻用不符年龄的成熟尖锐质问。 “你可以这么说。”维瑟直视男孩银灰色的眼睛,“我在试图改变你们的想法,我在乎你们,所以我在努力。”而不是直接杀了你们斩草除根。 “你可以杀了我们,为了那个该死的斯塔克,反正我们只是你刚认识的小孩儿。”旺达冷笑说。 她美丽的琥珀色的眼睛仍愤恨地瞪着维瑟,她不用能力都能读出她的想法! 在乎?天啊,这个女人可真会甜言蜜语!谁会在乎刚捡回来的两个小麻烦呢?就算看在他们那素未谋面的父亲的面子上,也不值得她说这样的谎话! 皮特罗握住旺达的手更紧了,或许他亲爱的meimei还没发现,她的愤怒汹涌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他却能理解。 那场从天而降的爆炸后,他们幸运地活下来,却始终活在仇恨里,复仇是他们生存的唯一动力。从此以后,他们献祭自己给恶魔,目光所及,只有银白色的实验室和黄色的溶液。 那个温柔的抚摸,是他们近十年来收到的唯一善意,仿佛两团艰难互相取暖的灰烬突然遇见明火复燃。 可那个女人明显更爱托尼·斯塔克。 皮特罗抬了抬下巴,脖颈上套着的变种人抑制器硌得他难受。 维瑟眼神沉了下来,她语气严肃:“我不会杀两个本应该在高中读书的小孩儿,更何况你们是埃里克的孩子,还是变种人!” 深蓝的眼里是倾覆的海水,沉重的水压压得旺达喘不过气,她咬咬唇,酸涩几乎瞬间从心脏涌上眼睛,但她仍倔强地瞪圆了眼,不肯显露出一点脆弱。 小动物般可怜的眼神望着她,维瑟几乎瞬间心软了。 我的老天,这些幼崽总是天克她,无论是当初的小彼得,还是现在的双胞胎。 “我给你们松开手铐,然后安静听我说,OK?”维瑟放软语气。 旺达条件反射就要出言嘲讽,却被皮特罗悄悄拉住手摇了摇。 皮特罗看向维瑟无声点点头。 “乖孩子。”维瑟低笑着摸摸两人柔软的头发,打了个响指,两人身后的手铐啪的一下掉下来。 维瑟弯腰拉过他们酸痛的手腕,一边修复,一边认真地看着他们的双眼说:“托尼只是出售武器,没有他也会有其他人,这个世界从不缺武器,更何况,我想你们知道,他现在已经关闭了武器部门。” “亲爱的,你们因为有人持刀杀了你们爱的人,就去报复那个造刀的人,这很不合理。” 旺达紧紧抿唇,没有回应维瑟的话。她低着头,视线不自在地落在自己被包裹的手腕,紫红色的勒痕被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掌覆盖,像是被温凉的水滋润,每一条血管都被疏通,全心全意张开细胞接受哺乳。 维瑟松开他们的手,拍拍他们的肩,“那个真正杀害你们母亲的凶手呢?我想你们不会放过他吧。” “我不知道……我们只是……看见那个标志,谁发射了那些导弹?我们一直坚信是斯塔克。”皮特罗摩挲着自己的手腕,低声说。 维瑟皱了皱眉察觉到一丝不对,眼神逐渐阴沉,上挑的眼尾噙着似笑非笑的寒意,“倒是巧,你们刚变成孤儿,就碰上了需要做实验的九头蛇,要知道神盾局到现在才发现它还活着呢,你们运气真好。” 皮特罗顿了顿,瞬间听出维瑟的意思,“你怀疑九头蛇?!” “是他们杀了mama?!”旺达更是双手狠狠砸了下膝盖。 她简直不敢相信,如果当初真的是九头蛇恐怖袭击发射导弹杀了他们的母亲……她竟然在为她的仇人做事! “好了,这件事我会重新调查,你们可以好好想想我的话,亲爱的,好好休息吧。”维瑟俯身亲亲他们的额头,“晚上我们还有party,过几天我会联系埃里克的。” 维瑟站起身准备离开,临近门口时却被皮特罗叫住。 皮特罗冷静又天真地问:“如果我们针对的不是斯塔克,你会阻止我们吗?” 维瑟挑眉,转身看向那双银灰色的眼,稚嫩、活泼、充满生机,但是一下子看穿她的本质。 “不会。”维瑟笑笑回答。 “你说这不合理。”皮特罗这么说着,却露出了一个笑,一个柔软的、阳光的笑,连那银白色的蓬松的头发都像被他的快乐亲吻,飞扬起来。 “但我纵容这种不合理,kids,我很偏心。” 维瑟摆摆手,走出门。 身后金属闸门瞬间落下,维瑟摩挲了下手指,捏出一根烟叼进嘴里,零星火星猝然落在烟头,她吐出一口浅淡的烟,偏头看向一侧倚在墙边的史蒂夫。 “他们是好孩子,只是被九头蛇蒙住了眼睛。”维瑟说,“他们应该呆在学校里。” 史蒂夫的目光轻轻落在维瑟那抿着香烟滤嘴的薄唇,又看向她的双眼,那掀起深蓝的漩涡,晦涩不明,整张脸笼在阴影里,锋利又危险。 朦胧的白雾模糊了她的面容,让史蒂夫想起夜晚浴室里那面被热气笼罩的镜子,那些灼热的温度和喘息。 史蒂夫:“你还是这样喜欢小孩子。” 他语气怀念,透着一万分对维瑟的熟悉,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他倒是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感情了,维瑟直觉不能再聊下去,这是个危险的话题——她暂时没有和托尼感情破裂的打算。 “任何生物的幼崽都值得疼爱。”维瑟不可置否,抖抖烟灰,“托尼呢?” 湛蓝的虹膜轻轻颤动,史蒂夫挪开视线,目光穿过机舱,“他在前面,看起来很不好。” 维瑟点点头,叼着烟径直往前走。 她的皮靴在金属走廊踩出清脆的响声,一下一下,缓慢又极富规律,独属于她的节奏,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她来了。 托尼正靠在舷窗,窗外是绝对纯净的蓝天,他们正在云层之上呢。 他注意到维瑟的到来,扭头看她,嘴角下意识勾出一道任谁看了都觉得勉强的弧度。 大概托尼自己也察觉到了,也不愿在维瑟面前故作坚强,嘴角弧度便又落了下去,他扭头,额头重重搁在窗框上,凝视窗外翻卷的云层。 维瑟还看见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泛红的眼角,哦真让她心碎,她的焦糖甜心快哭了。 “这真是糟糕透了,不是吗?”托尼喉咙沙哑得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