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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了眼从天而降的自家兄长,低声道:“我还以为,就二嫂来。” “我不能来?”盛煜沉眉。 “能来,当然能来!”盛明修不敢在此刻戳老虎鼻子。 盛煜眼底的笑一闪而过,只淡声道:“是专程陪她散心?” “也不止是散心。这边桃花开得早,比别处更有春意,时先生带我们来瞧瞧,权当是采风。对了,二哥还没见着他吧?先生就在里头,只是晌午游玩得进行,喝了不少酒,不知这会儿睡醒没。” 这般游玩醉酒,是师徒常有的闲散。 盛煜却微微愣了一下。 时虚白竟然也在此处吗? 作者有话要说: 鸾鸾:考验你气量的时候到啦=w= 话说隔壁入v啦,这两天的订阅很重要,求小仙女们捧个场吖~~V章留言都会有小红包哟,爱你们!! ☆、杀机 别苑里回廊曲折, 屋宇峥嵘, 皆绕温泉而建。 周骊音带着魏鸾走在前面,懒得去甬道绕,却抄近路踩了草地直奔院内。温泉畔屋舍连绵,亦有亭台楼榭,一座临湖的八角凉亭里,有人躺在竹编的短榻, 白衣如雪, 披散的乌发如墨, 锦靴搭在栏杆,半边身子晒着暖阳, 姿态散漫之极。 听见轻盈的脚步声, 他眼皮都没抬。 “听说殿下和明修去剪桃花了, 那正好,回头你俩各画一幅人面桃花,看谁更能画出精髓。这两日的课业,便如此安排吧。”说话间伸手摸了旁边的羽扇,在头顶遮荫。丝毫没有在公主跟前应有的恭敬姿态,亦无为人师表的端方。 周骊音见惯他放浪形骸, 笑而颔首。 “师父所命,怎敢不从。” 旁边魏鸾亦笑道:“时画师既然得空,何不也泼墨露一手?” 话音未落,躺着的男人猛然坐起。 他今日来此处,是因周骊音邀师徒来赏玩温泉风光, 山林散心,却不知这小公主竟然还约了魏鸾。听出声音的那一瞬,时虚白下意识便将翘着的脚收回,连同睡意都飞到了九霄云外——这种放浪姿态,当着两个小徒弟无妨,外人跟前也无所谓,魏鸾毕竟是不同的。 他迅速站起身,拱了拱手。 白衣宽袖,丰神俊朗,声音也是清越的,“盛少夫人竟也来了?失礼失礼。” “与外子一道来散散心。” 魏鸾淡笑回礼,回身望向背后。 三四步外,盛煜兄弟俩并肩而来,少年琼姿玉貌望之悦目,盛煜则颀长峻拔,如峭峰威秀。满京城里,要凑出这么一对风姿远超同侪的兄弟并不容易。意外相逢,盛煜站在魏鸾身畔,没像寻常似的拿清冷姿态待人,而是稍稍拱手,“时画师。” 锦衣玉冠下,他的唇角稍噙笑意,难得流露一丝和善。 时虚白亦回礼招呼。 他行事向来不羁,闲居在府或是与寻常友人相处,时常会散发松衣,不拘体态。然而目光扫过魏鸾时,那种散漫狂放却不自觉地稍稍收敛,时虚白看了眼衣冠严整的盛煜,再瞧瞧自家随风飘乱的头发,自觉失礼,先去里面束发整冠。 周骊音则引夫妇俩先去歇息。 ——虽说马车走得慢,又铺得厚软不太颠簸,终究路途遥远,魏鸾怀着身孕原就不舒服,屈腿束脚地坐了一路,难免劳累。先躺着歇会儿,等养足精神再游赏也不迟。宝卿做事细心,知道魏鸾起居的喜好,连熏香都已备好了。 夫妻进屋,果然有极淡的甜香入鼻,如花枝初绽。 魏鸾深深嗅了一口,叹道:“这香好闻。” “宝卿调的,她这两年调香有点长进,我用的香都是她亲自调的,没想到连你的口味都能拿捏得准。喜欢就好,回头让她多调些,送去曲园。之前问过太医了,这香怀着身子的也能用,并无损伤。” 魏鸾得陇望蜀,“顺便把方子送我可好?” “那你可得跟宝卿商量。”周骊音笑着,回头嘱咐道:“要价高些,她手里好东西多得是。” 调侃之间,她的目光又落向盛煜。 对于盛煜这人,周骊音的情绪是很复杂的。 他是父皇最信重的权臣,魏鸾生死托付的夫君,为她的父皇分忧不少,也待她的挚友十分用心,按理,她该敬重这位年纪轻轻便杀伐决断的重臣。但他同时也可恶得很,譬如从前对她和盛明修想阻拦,譬如那副她了他债似的神情——没人喜欢总看旁人的冷脸,周骊音更不例外。 不过今日,他毕竟是魏鸾带来的客人。 且从枫阳谷回京时,也是盛煜沿路护送,劳心劳力。 周骊音想让怀着身孕的魏鸾高兴些,于是爱屋及乌,向盛煜淡声道:“鸾鸾困得眼皮子打架,盛统领若是无事可做,隔壁有小书房,别苑外也有射猎的林子,弓箭马匹都备好了,自管随意。” “多谢殿下,我等她睡醒即可,不必多cao心。” “可以让明修陪你去射猎。”周骊音补充。 仿佛是为了故意怄气,她还将“明修”二字叫得颇为亲近,显然是有恃无恐。 盛煜神情无波,“他既另有差事,就不折腾了。” 所谓的另有差事,魏鸾以为是说时虚白安排徒弟们作画,周骊音想到的却是方才她在别苑外支使少年给她剪花。姑娘家毕竟脸皮薄,猜不透盛煜这种人的心思,也不好接话茬,只随意应了声,回身出门。 魏鸾送她出去,扭头见盛煜的目光仍落在周骊音的背影,不由一笑。 “真不去射猎啦?” “不去了。”盛煜顿了下,将她揽进怀里,若有所感,“明修来燕子岭是为她,何必打搅。”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着实罕见。 魏鸾那双明眸立时滴溜溜地睁圆。 以盛煜这种能跟弟弟大打出手,将顽劣少年治得服服帖帖的性情,就算会纵容弟弟,也不会贴心到这地步。所谓何必打搅,自是指周骊音。他方才瞧着周骊音出神,目光幽深,跟先前看向周骊音时的冷淡迥异,莫非是念及那层恩怨纠葛的皇家血脉,稍稍心软? 这话牵扯皇家秘辛,魏鸾当然不敢问。 她只挑眉揶揄,“夫君今日倒挺宽和。” “我从前很苛刻?”盛煜故意板起脸。 魏鸾笑而不答。 盛煜知道她为何这样说。换在从前,哪怕只是半年前,他也未曾放得下对周骊音的芥蒂,更不会默许她跟盛明修的靠近。不过时移世易,许多事终归在变化,扶着魏鸾躺上床榻,入睡之前,他握住近在咫尺的手。 “她虽是章氏所出,却也是皇上的女儿,你的挚友。” “我确实恨章氏,曾发誓挫骨扬灰。” “但如你所言,周骊音并未做过愧对我的事,倘若我牵连泄恨,会令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