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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上,没人再提此时,仍如往常般商议政令民生。 后宫之中,章太后的病体仍然未愈,却不再叫人去侍疾。章家女眷们从前尊贵跋扈,每年盛夏轮番到城外避暑纳凉、设宴排戏,今年却没怎么出门,别说设宴,便是连别家的请帖都推了。就连从前隔三差五入宫问安的做派,也收敛了不少。 仿佛被永穆帝当头棒喝后,老实了些似的。 京城中百姓偶尔议论,都觉得此次皇恩浩荡,章家感念皇恩,洗心革面。 魏鸾却觉得未必。 章家自恃有带重兵投奔的从龙之功,这些年牢牢攥着皇后、太子妃的位置,烈火烹油却又得陇望蜀、结党营私,分明是自诩与旁的功臣不同,欲与周氏共分江山。两代帝王格外宽厚礼遇,都能叫他们做出谋逆之举,岂会因永穆帝的宽容就痛改前非? 镇国公拱手交出兵权,难道会心甘情愿? 这可半点都不像章家的行事。 不过无论如何,此刻的京城是风平浪静的。 魏鸾眼见府外渐渐安生,她却仍时不时地从梦里惊醒,盛煜又总是归期未定,心底的不安愈来愈浓,去亲眼看望他的念头也愈来愈强烈——夫妻分离半月有余,盛煜离开时,她因误会赌气,并未给他太好的脸色,如今画像出世,她满怀好奇又满腔担忧,实在难以按捺。 这日后晌,日色西倾时地气渐凉,魏鸾再度去了南朱阁。 卢珣在厅前值守,身如青松。 瞧见随行而来的染冬,他的目光黏了一瞬,才朝魏鸾行礼。 魏鸾装作没瞧见,只问道:“主君那边可有消息?” “一切无恙,少夫人放心。” “他可说过何时回来?” 这个问题魏鸾问过很多遍,卢珣每回都说归期未定,今日总算换了个花样。 “主君今晨递来的消息,说镇国公回京请罪后,庭州还有许多事要料理。他办完手头的事,就得赶去庭州,那边山高路远,光是来回路途都得耗时半月之多,加上有差事在身,怕是至少七月才可能回京。” “那么晚?”魏鸾闻言,不由蹙眉。 作者有话要说: 老盛:媳妇想我啦? ☆、期待 对于盛煜办差时连轴转, 各地奔波这种事, 卢珣早已习以为常。见魏鸾眉头轻蹙,他便宽慰道:“少夫人放心,主君说了,事情办完后他会尽快回京。且主君毕竟是玄镜司的主心骨,不会耽搁太久。” 话虽如此,魏鸾却还是觉得不安。 翌日清晨到西府问安时, 盛老夫人也提起了盛煜。 比起曲园的心神微绷, 西府那边除了盛闻天身任千牛卫要职, 肩负御前安危的重任外,甚少卷到朝堂事端里。章家的起伏盛衰于她们而言皆是茶余饭后的闲话, 近来京城的暗潮也未波及女眷避暑的兴致, 长房婆媳和魏鸾的婆母这两日去京郊山中, 游氏也一道去了。 魏鸾去问安时,乐寿堂里唯有盛老夫人。 祖孙俩一处用了早饭,因没人陪着在屋里推牌,盛老夫人觉得闷,便到后园走走。 临近大暑,腐草为萤, 热气蒸腾。 这种节气里原本该抱着冰镇甜汤躲在屋里消暑,好在昨晚下了场雨,今晨薄云遮日,满园清新,倒颇适合散步透气。祖孙俩将在西府后园溜达了会儿, 因盛老夫人难得有兴致,魏鸾便又陪她在曲园走走。 闲谈时,不免又提起盛煜。 盛老夫人许久没见孙儿,听魏鸾说他在外无恙,便慈爱笑道:“他自幼在外折腾惯了,时常如此。一旦出了京城,别说十天半月,连着两三月不露面也是有的。我老婆子向来心宽,从前也没太在意,近来倒屡屡想起他,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祖母这是担心他吧?” “哪能不担心呢,玄镜司瞧着威风凛凛,其实风里来雨里去,走的全是刀刃儿铺成的路。他手里经手的全是别处啃不下的硬骨头,那些人哪个是好对付的?稍有不慎,旁边就是悬崖。” “是啊,上回镜台寺的事,这会儿想着都后怕。“ “他怕是已习惯了。”盛老夫人提起旧事,苍老的脸上浮起疼惜,道:“这孩子命苦,生下来没了娘,打小儿没过几天安生日子。能走路时就被他父亲带着习武,旁人捉蟋蟀逗蛐蛐儿,他就在屋里读书。十几岁就进了玄镜司,好几次险些丢掉性命,却是越挫越勇。” “你也知道,他父亲在御前的差事疏忽不得,没法时时照料。你婆母跟他又隔阂生疏,体贴话都没说过几句,他每回受了伤总是闷声不吭,跟谁都不提,就咬牙忍着。次数多了,对伤病不以为意,多凶险的事都敢做。” 说至此处,盛老夫人轻拍了拍魏鸾的手。 “好在如今有了你,能在身边照应。” 魏鸾抿唇轻笑,心思却渐渐飘远。 若盛煜身在京城,出了岔子她自会竭力照顾,可如今两地相隔,却束手无策。 她不敢让祖母过分担心,就着话头,问了许多盛煜年少时的事情。 到了晚间却辗转反侧,孤枕难眠。 这世间没有谁是钢筋铁骨,金刚不坏之身。盛煜能有今日之威仪冷厉,所向披靡,是从前枪林箭雨历练出来的。魏鸾犹记得先前帮他怀药时,他胸膛的那道狰狞伤疤,瞧着就让人心惊胆战——玄镜司有上等的药,便连镜台寺那样重的伤,愈合都没留下太多痕迹,那道伤疤在结痂前,定是极为严重的。 他毕竟是血rou之躯。 看似权倾朝野,实则步步惊心。 魏鸾认真斟酌了整晚,实在放心不下,终决定亲自去瞧瞧。 …… 自镇国公从庭州回来后,京城里还不知混入了多少牛鬼蛇神,魏鸾当然不敢轻举妄动。且盛煜是对付玄镜司的利剑,这回镇国公能老实伏法,必定跟盛煜出京城办的差事有关。她闺中年少不知内情,章太后那对姑侄定然清楚。 上回镜台寺差点要了盛煜的性命,这回还不知会怎样报复。 魏鸾不能自投罗网,须暗中潜出京城。 这件事,当然得跟卢珣商议。 好在卢珣并非畏事退缩之人,见魏鸾执意要去寻盛煜,且没打算乘马车招摇,而是乔装改扮暗中潜行,并未反对。魏鸾见他肯帮忙,心中踏实了几分,又问盛煜如今身在何处。卢珣并未隐瞒,只低声道:“主君此刻还在朗州,此事关乎机密,少夫人切不可说与第三人。” “朗州?”魏鸾闻言,面露惊愕。 她记得盛煜离开的前两日,太子辂车出京,东宫出巡的阵势不小,却至今未归。 那日周骊音来时,提及宫中之事,说周令渊是去朗州查案,才会对镇国公的事鞭长莫及。 偏偏盛煜也是在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