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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意思?” “怎可能错会?长宁打探的消息不会有假,那幅画就摆在南朱阁的书架上,他当初亲口承认是成婚后对我改观,又在喝醉酒神智不清时说喜欢了很多年……酒后吐真言,母亲知道的。兴许他是真对我有意,但这其中掺杂了旁人,谁能忍?” 至于说狂妄轻慢,盛煜本就性情高傲。 成婚之初,他是何等态度,魏鸾记得一清二楚,那十枚金豆来得多不容易,冷暖自知。 魏鸾心中愤懑,气呼呼地拿团扇拍向旁边的树干。 白鹤受惊,一溜烟跑开。 魏夫人过去揽住她,温柔安抚着,道:“没事,我和你父亲都在,若他实在欺人太甚,自会竭力护着你。咱们公府虽不如从前,却绝不会看着你被欺负。”说罢,见魏鸾蹙着的眉头稍稍舒展,才温声道:“你呢,打算如何应对?” “昨日我想过,若他真心待我,我自会同样待他。但这种掺了沙子的感情,我不要。即便这门婚事是皇上所赐,最差的情境下,不过是如最初那样,相敬如宾罢了。” “是想抽身后退?” 魏鸾咬了咬唇,没出声。 理智而言,她是该抽身后退的——盛煜对她的感情并不纯粹,若傻兮兮地脑袋一热沉溺下去,到头来受苦的只会是她。甚至,按前世的情势判断,盛煜如今所向披靡,最后仍会登临帝位。届时帝王威重,若后宫添了旁人,她这份感情又待如何? 当初她选择嫁给盛煜时,其实就知道往后会是怎样的路。 只是如今夫妻渐洽,真的面对盛煜的心有所属,终究心意难平。 内心深处,魏鸾仍介意枕边人存有两意。 若自私些想,她其实该退回少夫人的位置,收住真心。既不违背嫁入曲园以保魏家的约定,亦不至于错付感情后伤心伤情。 如同当初周令渊迎娶章念桐后,她虽知往后定会入东宫做太子侧妃,却能收住情意,纵周令渊满口深情,亦丝毫不曾昏头沉溺。听闻旁人遇到这样的事,她所想的也是君既无心我便休,没了男人仍能过得逍遥痛快。 可事情到了盛煜头上,魏鸾发觉很难。 一旦想到两人往后相敬如宾,不露真心而同床共枕,盛煜心里装了旁人,浑身便觉难受。 像是有钝刀割在心头。 魏鸾恍然发觉,她或许比她所以为的还要喜欢盛煜。 这愈发让她苦恼。 脑海里浮起男人的冷峻眉眼、颀长身姿,乃至声音神情,魏鸾生气得想揍他,又难以真的割舍,恨恨地咬着牙,憋了半天才道:“真到了无可挽回时,只能如此!不过我还没想清楚,只是想找母亲说说话,这会儿心里舒坦多了。” 这样的纠结小女儿姿态,迥异于从前的明丽张扬。 魏夫人心疼,搂着女儿轻声安抚,说魏鸾若觉得在曲园委屈,尽可住在公府。等腹中的气消了,冷静下来再做决断,而后亲自去厨房,做了桌魏鸾爱吃的饭菜,将女儿哄得渐渐高兴起来。 魏鸾住在闺中,陪着父母亲,愈发不想回曲园了。 反正盛煜未必在乎。 她便竭力抛开关乎盛煜的那点心思,抓住难得的阖府团聚时光,讨双亲欢心。谁知这边余波未平,原本风平浪静的长房竟也出了麻烦——魏峻夫妇昨晚收到了魏清澜修的家书,心中道她与夫君相看两厌,再无半点情意,已决意和离。 清晨魏鸾去魏老夫人那里时,伯母正同老夫人念叨此事。 说魏清澜当初远嫁,她便十分不舍,去岁寄来的书信中,就屡屡抱怨夫妻不睦,只是那时魏峤尚在狱中,敬国公府无暇他顾,能做的也有限。上回魏清澜回京时,更是连着倒了好几夜的苦水,所幸婚后尚未生育,如今既想和离,府中该当撑腰。 魏老夫人听闻孙女过得委屈,也连连叹息。 末了,说魏清澜若当真想得清楚,府里自会为她做主。只是这事关乎重大,和离后再嫁毕竟麻烦些,劝魏清澜想清楚再做决定。 这边正商量着,外头忽有仆妇来禀,说曲园的那位姑爷来了。 魏夫人闻言,下意识瞧向魏鸾。 魏鸾亦面露意外。 一瞬间,那日清晨盛煜的可恶嘴脸浮入脑海,魏鸾几乎想直呼不见。但祖母与伯母正为魏清澜的婚事担忧,她哪还能再添乱,遂竭力克制脾气,起身温声道:“想是曲园里有些琐事,母亲不必担心,我先去瞧瞧。” “你……”魏夫人想着她昨日的愁容,不甚放心。 魏鸾微微一笑,“母亲放心,我有分寸。” 说罢,径自往花厅里去。 …… 花厅建在荷池边上。 仲夏天热,满池荷叶早已亭亭,碧绿清圆。隔着满池荷叶,透过洞开的窗扇,可以瞧见厅里男人背影挺拔,正瞧着正中悬的那副林下白鹤图。因魏峤兄弟并不在府里,厅中亦无男主人相陪,唯有管事奉上香茶,仆妇在外伺候。 仿佛是听见她的脚步声,盛煜回头瞧过来。 魏鸾不由脚步微顿。 初回娘家时的愤懑不满已被克制,此刻瞧见熟悉的身影眉眼,魏鸾心里不知怎的,有种近乡情怯的畏惧。但盛煜忙成那样还亲自登门,兴许是有正经事要说,容不得耍性子,她竭力抛开杂念,抬步往厅里走。 盛煜便静静地注视着她。 夏日单薄的纱衣随风扬起,绣金的海棠纹被日光映照,熠熠生辉。她满头柔顺如缎的青丝皆被挽起,花钿装点的发髻上簪了赤金凤钗,珠串柔润,金钗辉彩,衬得那张白腻如玉的脸格外明丽。 修长的脖颈别无装饰,宽松的衣领稍稍袒露胸口的白皙,俞见身姿修长,轻盈柔婉。 盛煜的目光逡巡,自渐渐惹眼的胸前峰峦,到纤细有致的腰肢,再到如云翻卷的裙角,最后落回漂亮的眉眼。目光所及,再无旁人,似是要将此刻的身姿娇颜刻在心上,以慰前往朗州后的离别相思。 魏鸾却没这缱绻心思。 若不是克制着,她甚至想揍他一顿出气。 但这当然不可能。 她缓缓行至厅前,命人皆在外候着,而后盈盈而入,道:“夫君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盛煜瞧她神色不对劲,“岳母还未好转?” “好些了。”魏鸾有点心虚地敷衍,对上盛煜泓邃洞察的目光,怕他真的问病症用药,赶紧将话题扯开,“夫君特地过来,是有话要叮嘱?” 这话说得,即便没话叮嘱,他数日没见妻子,难道不能来岳丈府上? 盛煜勾了勾唇,猛然伸臂将她按在怀里。 这拥抱来得太突然,半点都不避讳在外伺候的仆妇侍女,魏鸾猝不及防,整个人被他揉在胸前,被男人的气息紧紧包围。错愕之下,两只手臂不听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