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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了抖,像极力克制笑意。 魏鸾算是瞧出来了,他分明是逗她! 遂强自镇定,咬牙道:“还真是礼尚往来。” 盛煜笑而不语,将膏药在掌心搓开,缓缓揉她的脚踝。 没了寝裤的阻隔,膏药与手掌的触感便格外分明。 魏鸾毕竟不是木头,方才被盛煜逗得脸红,这会儿做不到平心静气。且夫妻同榻,沉默的气氛渐趋暧昧,盛煜揉她脚时的神情愈来愈大对劲,便没话找话地道:“对了,太后说让咱们元夕进宫去赏灯,夫君可有空暇么?” “没空。”盛煜动作微顿,抬眼道:“明早我启程去陇州,元夕前回不来。” “去陇州做什么?”魏鸾觉得意外,“难道兴国公的事还有变数?” “他是凉透了。我亲自过去督办。” 魏鸾松了口气,“那还好。不过那地方毕竟……夫君上次从西州回来时伤成那样,如今要把人彻底赶出去,恐怕也不容易。刀剑无眼,可千万要小心留意,别再伤着了。” “怎么,担心我?”盛煜含笑觑她,眼底隐有亮光。 魏鸾避过目光,“受伤了还得我照料,麻烦得很。” 盛煜闷笑了声,仍低头帮她揉搓酸痛处。他的力道拿捏的很好,男人掌心微烫,轻易便能化开药膏渗入肌肤,等将腿脚上打结似的经络揉开,魏鸾浑身上下都舒服起来。趁盛煜洗手的功夫晾干膏药,心满意足地钻进被窝里。 过了会儿,盛煜熄灭灯烛,也躺了进来。 床榻造得宽大,锦被之下默契地隔了四五寸的距离,泾渭分明。 盛煜却怎么都睡不着,想念那只柔软脚丫被握在掌心的滋味,这会儿怀里空荡荡的,很难受。 他睁眼瞧着近在咫尺的妻子,缓缓伸手。 万籁俱寂,魏鸾睡意迷糊之际,忽然觉得身边某人的手指悄悄摸索过来,在她指尖轻碰了碰。她往里缩了缩,那指头穷追不舍,跟着往里挪,像蜗角试探似的穷追不舍,与盛煜寻常雷厉风行、杀伐决断的气势迥异。 她忍不住勾了勾唇,没再躲避。 其中含意,不言自明。 盛煜甚喜,遂放心地将整只手覆盖过去,捏起她纤软手指,而后握在掌心里。 等夜半凌晨,牵手的姿势已悄然换成了相拥而眠。 纤细腰肢的触感亦不逊绵软脚丫。 …… 盛煜去陇州办差后,魏鸾也没能得空,连着赴了两场宴席。 到得元夕之日,虽说花灯在晚间,她仍赶着前晌进了宫。自幼走过无数遍的宫廊,从前觉得欢喜雀跃,如今再踩上去,脚步却有些沉重——先前与章皇后虚与委蛇,勉强还能糊弄住,经了兴国公的事,这层窗户纸怕是要慢慢捅破的。 届时她在这宫城内外的处境,怕是会很艰难。 而在彻底撕破脸皮前,许多会面避无可避。 她的目光越过鳞次屋檐,宏伟殿宇,不自觉地挺直脊背。 到得蓬莱殿里,章皇后也不知是从哪里听说了魏夫人身体抱恙的事,满面担忧地问了好半天,却愣是没让魏鸾免礼。只等魏鸾小腿肚子打颤,身体忍不住晃起来,她才忽然想起来似的,皮笑rou不笑地道:“倒忘了你还拘着礼,起来吧。” 魏鸾谢恩站好,借着襦裙遮掩,松缓腿脚。 章皇后也没让她歇,径直起身,说章太后许久没见她颇为想念,带魏鸾一道去问安。 寿安宫里,章太后尚未换装,正倚窗喝茶。 闲居寝宫的时候她穿得简单,黑底玄纹的锦缎一匹千金,纽扣皆是上等南珠,花白的发髻盘起来,只拿金簪挽着。即便如此,那身不逊男儿的气势却仍强烈,唇角微微下压,纹路年久日深,清晰可见。 魏鸾跟在皇后身侧,恭敬拜见。 对于章太后,她其实并无多少亲近。 年幼时,那位看着中宫的面子,偶尔会对她露点笑容,但更多的是脾气严苛,让人不敢亲近。后来东宫选妃,周令渊犟着脾气不给章家颜面,这笔账全都被太后算在了她的头上。那时魏鸾还小,知道皇后姨母都受太后辖制,纵被太后刁难,也只能竭力化解逢迎。 后来章念桐诞下孩子,太后的态度才算和缓。 魏鸾天真地以为昔日矛盾应是翻篇了,直到前世她被算计幽禁,母亲病逝宫中。 这位太后看似不言不语,远离前朝后宫的琐事,其实事事洞悉,但凡出手都是致命的狠招。章皇后能拉敬国公府抵罪,背后自是这位指点撑腰,借着章家在朝中盘根错节的势力,搅弄风云。 魏鸾屈膝垂首,竭力收敛眼底恨意。 好在那位没像章皇后似的折腾,行礼后便赐了座。 见她孤身前来,章太后最先问的是盛煜,“哀家传的口谕是让你夫妻进宫,盛煜呢?” “回禀太后,他还有些公事在身,这几日外出办差尚未归来。太后赏赐观灯,他很是感激,这次未能成行,实为遗憾。等他回来后,我定寻机请旨,来向太后谢恩。”她微微欠身,姿态恭敬,语气依竭力温和。 章太后沉默瞧着她,目光渐渐锐利,几乎能与永穆帝的天子威仪匹敌。 魏鸾迎着她的目光,不闪不避。 章太后神情微沉,“他去办差,为兴国公的事吧。” “鸾鸾不知。玄镜司的事关乎机密,鸾鸾未敢擅问。” “那你嫁进盛家做什么!” 那位的声音陡然拔高,语似呵斥。 魏鸾没说话,只惶恐地屈膝行礼。 章太后的怒意似砸在棉花团上,没换来半句回答,沉着脸将她瞪了片刻,索性道:“朝堂的事你说不上话,我也不计较。你表哥章经的事总该管管,他那点本事,哪能杀人,被盛煜扣在玄镜司十多天,你也不说句话。” 章经的事,魏鸾自然是知道的。 玄镜司行事自有其道理,盛煜毕竟是听永穆帝差遣行事,不会乱来。若章经并未杀人,事后自会如实论罪,若当真杀了人……魏鸾幼时,魏峤就曾教导过兄妹俩,说这天底下都是爹生娘养的,身份有高低贵贱,性命却都只那一条,切不可因皇室恩宠而轻贱人命。 章经若真无缘无故地杀人,偿命便是天经地义的事。 魏鸾垂眸,低声道:“请太后恕罪。” “你不愿?” “玄镜司自有律例,外子铁石心肠面冷心硬,太后也是知道的。若鸾鸾贸然求情,怕反会令他不悦。章表哥既没有杀人,等风波过后,玄镜司自会还他清白。皇上向来圣明,又岂会坐视子侄蒙冤?想来外子也不敢在这事上草率。” 旁边章皇后听见这话,面露不悦。 章太后亦神情冷沉,忽然伸手抬起魏鸾的下巴,迫她抬眸对视。 那双眼睛久经风霜,能陪着先帝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