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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动了动,像是在咬牙。 横行京城这几年,他大概头次被人当面说不够“知书达理”。 她没敢笑,老老实实地踩着矮凳进了马车。 谁知才刚坐稳,就见门扇被推开,盛煜放着那匹毛色油亮的坐骑不用,也躬身跟了进来。 车厢里多了个身高腿长的男人,霎时显得逼仄。 魏鸾忙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位置。 盛煜也不客气,将冬日挡风的门扇阖严实,长腿微屈,坐在她身边。 旁边的小竹罐里有果rou蜜饯,他随手拿过竹罐拈蜜饯来吃,见魏鸾眼巴巴瞧着,往她跟前伸了伸。那身绣着无章纹的官服衬得他威武严毅,修长的手惯于握刀,递零嘴蜜饯过来时竟让人有些不适应。 魏鸾取了两枚,慢慢嚼着。 她嫁给盛煜后每回出门都是独来独往,从未得夫君陪伴,所以刚才盛煜说是来接她回府时,魏鸾压根儿就不信,觉得那是他胡诌了糊弄母亲的。 谁知等了片刻,那位并未开口,只管散漫靠着厢壁,眼皮微阖。 魏鸾总算回过味来,“夫君当真是专门来接我回府的?” 声音柔软,分明藏了狐疑。 盛煜睁开了眼,因马车在急拐弯处晃了晃,他伸了只手臂撑着,不知不觉间便成了将魏鸾困在角落里的姿势。见怀里困着的人下意识缩了缩,他饶有兴致地勾起唇角,缓声道:“接自家少夫人回府,不可以吗?” 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他凑得很近,眉目只隔尺许。 温柔调侃突如其来,魏鸾的心跳忽然漏了半拍。 这男人到底想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千舞墨、李佳、Hennessy的地雷,仙女们新的一年诸事顺遂,健康快乐鸭! ☆、无赖 魏鸾觉得盛煜有些不对劲。 非但亲自到报恩寺接她, 回府后还给她送了件礼物。 是一支打造得极为精致的赤金细丝编成的凤钗, 羽片薄如蝉翼,凤口衔了枚光华暗蕴的南珠,凤足处垂坠殷红的细珠流苏,拿在手里摇曳辉彩。钗身有处隐蔽的徽记,魏鸾认得,是前朝一位享有盛誉的首饰名匠, 经了战火后, 作品留到如今的并不多。 盛誉将金钗送她时, 魏鸾懵了好半天。 这东西名贵稀有,便是皇宫大内都未必能找出几件来。 更何况, 送首饰的人是盛煜。 魏鸾以前从没将这冷硬的男人跟钗簪首饰往一处想过, 更不曾期待他能有此闲心。不过华服美饰确实能讨人欢心, 魏鸾也不例外,惊讶过后迅速谢了他,次日夫妻回敬国公府时,还特地将这首饰簪在发间,以示她相敬如宾的诚意。 因昨日已打过招呼,魏夫人果然备了桌极丰盛的宴席。 盛煜亦以女婿的姿态拜见, 送了很厚的礼。 饭后魏鸾陪着母亲和祖母说话,盛煜则与伯父魏峻去后院走走,公府的那座放鹤亭盛名在外,盛煜走到亭里时盘桓了好半天。魏峻惦记着还在狱中的弟弟和侄儿,言谈间不免试探口风, 盛煜倒未生气,只说是查案所需,两人虽在狱中,并未真的吃苦。 这让魏峻安心了许多。 游园过后仍回魏老夫人那里,老人家被魏鸾逗得开怀,就连愁闷许久的魏夫人都满面笑意。见盛煜归来,老人家甚是热情,因两府相去不远,死活留着夫妻俩用了晚饭,才送她们出府登车。 回到曲园时,夜色已深。 盛煜头回去盛家,在魏峻的殷勤招待下喝了不少酒,到了府里先去书房,半个时辰后回到北朱阁,随手扯了大氅扔在衣架,长腿一伸便躺在床榻上。魏鸾沐浴后出来,见他仰躺在那儿似是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过去,扯了锦被给他盖。 才碰到他肩膀,沉睡的人忽然抬手,猛地钳住她手腕,力道很大。 魏鸾微惊,忙道:“夫君,是我。” 沉睡的人睁开眼,目光片刻迷离,看清是她后手劲微松。他有些疲累地皱了皱眉心,握着她细腕的手却没松开,拉到跟前看了看,指腹轻轻摩挲,口中道:“不提防睡着了,还以为是在外面。弄疼了吗?” “还好,不是很疼。”魏鸾摇头,试图抽回手腕。 盛煜却不知道较什么劲,目光落在她皓白纤弱的手臂,就是捏着不放。 魏鸾无法,只好耐心道:“夜深了,夫君先沐浴吧,热水在里面,放久该凉了,我让染冬熬醒酒汤来,待会喝了再睡。” “喝醉了沐浴容易头昏。”盛煜淡声,抬起醉眼觑着她。 “那……喝了汤就睡?” “你照看我沐浴。”盛煜今日穿的是家常的长衫,锦带玉冠,少了威仪冷硬,倒显得眉目清隽峻整,就连声音都添了几许无赖亲近,“就这一回,别叫我昏睡在浴桶就行。不然着了凉,回头又得麻烦你。” 他说得认真,煞有介事的,魏鸾差点就信了。 不过,看他方才睡着时都那样机警的架势…… 魏鸾不知是何事让他如此警惕,却看得出盛煜这是借酒遮脸耍无赖,遂笑吟吟地道:“那夫君先起来。”等盛煜松开她起身时,迅速往后逃开两步,笑意更盛,“水都快凉了,夫君快去吧,我去拿醒酒汤。” 说罢,径直掀帘出去了。 盛煜装醉失败后站在原地,笑着摇了摇头,认命地孤身进了浴房。 原打算沐浴出来之后再逗逗她,谁知擦干头发还没喝口茶,就见魏鸾急匆匆走了进来。见他寝衣严整地站在那里,似松了口气,道:“夫君,卢璘在外面呢,说是玄镜司的赵峻在南朱阁等你,有要事禀报。” 盛煜闻言神色微肃,接了魏鸾递来的衣裳迅速换好,拔腿便出了北朱阁。 …… 南朱阁里灯火通明,赵峻大过节的仍值守当差,原以为到了曲园后,能跟往常似的立马见到盛煜,得知统领宿在内院,才意识到自家统领已然婚娶,不再是从前那种能随时惊动的单身汉了。 不过事情紧急,仍是让卢璘亲自去请。 等盛煜匆匆赶来,赵峻先告了个年节漏夜打搅之罪,而后道:“那姓刘的账房找到了,诚如大人所料,真的躲在京城。就在斜桥街的明月楼里,那地方是个销金窟,属下已经查探过,章家派了人护着,都是高手。” 盛煜眼底冷沉,“果真是艺高人胆大。” “是啊,章家如此铤而走险,险些避过咱们的眼睛。属下盯了两日,没见他们从门窗出入,想必是里面有机关暗道,棘手得很。” “毕竟是章家。”盛煜知道对方的实力,神情肃然,“都布置好了?” “安排几位兄弟穿了便衣混在里面,就等统领示下。” “走吧,宜早不宜迟!” 盛煜接过卢璘递来的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