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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边是千万个声音在说话,祈热听得最清楚的却是陆时迦的呼吸。他们与其他人簇拥在浅草寺门口,像是一块完整的蛋糕,然后由黄色长带一块一块地切走。 祈热她们是较早的那一拨,也同样用了一个多小时去走那几百米的路。 从雷门到几百米外的吾妻桥,耐心所剩无几。旁边是将近一米九,高大的吉野,看两个人像是又吵架了,当起志愿和事佬。 “以为你们昨天去洗浴间已经把所有矛盾都解决了。”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一开口,就被陆时迦扫了一眼。 祈热却不太在意,双手交叉在前,朝他回了一个词:“Nope.” 吉野笑了笑,还要张口说话,人群里忽地开始响起倒数声,将他的话拦了回去。 长达一个半小时的烟火盛会,与桥下静谧流淌的河水,与头顶微蓝的夜空一样,在时间流逝当中,越来越真切。 “5!”时间逼近。 陆时迦歪头去看祈热,喊她:“祈老师。” “4!” “别生气了。”他亲了亲她耳垂。 “3!”愈发振奋人心。 “你不是问我——” “2!” “为什么来日本么?” “1!”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潮水般由四周涌了过来,终于,不远处一道流光孤独而快速地升天,在空中划出一条不算笔直的短线。到了一定高度,便顶了天似的停下,“嘭”一声,声音不大却有震耳欲聋的效果,天空瞬时被点亮,绽放不过三五秒的第一发礼花,伴随着噼啪声响,随即碎成五颜六色的光。 然后是第二发,第三发,由远至近,一直延伸至桥的两边。一座桥,暂时被时间与颜色分割出来,便是一个世界。 祈热的面前是稍稍朝上指了指的细长手指,她仰头张嘴,听见身后的人在她耳边说—— “这就是。” 这就是,陆时迦要来日本的原因。 为了今夜,他也故意地错过了去年的夏日祭活动,错过了一年一度的盛会。 时间也总是有些奇妙,他们记不得那是2004年的2月,却大约记得那是祈热刚从法国回来的第一晚,雪还未融化,夜里也是一片银白。由陆时樾带头,两大两小从木樨门走到七里铺,只为看一场九点钟的烟花。 当年的祈热送给陆时迦一台索尼的PSP,不是唯一;陆时迦面对着满天的烟火答应她,长大了请她来日本看烟火大会,却是唯一。 “要去日本啊。” “你想去么?” “日本可不是想去就去的。” “我以后赚钱了要去,你想去的话,我可以请你一起去。” 十二年一轮回,2016年的夏天,他们真的来了。 “放烟花也能许愿?” “听说日本夏天的烟火大会可以许。” 与花火一相连,愿望似乎也变得热忱绚烂。 陆时迦将一言未发的人扳转回来,四目相对,笑容在不停变换的烟火形状中忽明忽灭。 俯首与抬头间,又是一句意味深长的“祈老师”。 “我的愿望是——”他稍稍躬下身,朝她唇角贴近,用力感受她的呼吸,语气虔诚而深远。 他的愿望是,“吻你。” 话落,他便擅自吻压过去,当她默认答应为他的愿望买单。 吾妻桥,多么应景的地方。身边的人朝着夜空说一句“ すてき”,那是说烟火;陆时迦这会儿在心里说,“ すてき(真好)。”是在说此时此刻的一切。 他吻得愈发认真。 辗转碾压时,祈热被亲得喘不过气,她整个人像是被提了起来,心也一同被拽高,钻着缝隙喊他:“陆时迦。” 陆时迦用更迫切的吻回应她。 “陆时迦……”她丢兵卸甲,只能将他拥得更紧。 他继续亲吻她,嘴角默然上扬。 “陆时迦。”祈热脚后跟着地,退了回去。 陆时迦跟随过去,额头紧抵着她,猜她下一刻要说:“你的名字,也没那么难听嘛。” 祈热跟着他一块儿颤肩笑,问的却是:“愿望许了三遍,是不是太贪心了?” 陆时迦当即一愣,反应过来,随后哑然失笑。 在漫天花火中,他又俯身去吻她。 花火稍纵即逝,是昙花一现的美。无数的昙花一现拼凑在一起,才成了永恒。 他们也是那头顶的花火,绽放,流逝,再绽放。 永远流逝,也永远绽放。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5-24 20:01:05~2020-05-25 00:06: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和班夫闵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加个甜甜60佳 5个;和班夫闵、在在是在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_顾月梧 30瓶;美美只是个小柚子罢了、夜夜好梦 10瓶;JING 9瓶;TK文佳怡 6瓶;在在是在在、小熊软糖 2瓶;三无少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3章 这一次的永恒, 是十分钟。 十分钟近在眼前的花火,与吾妻桥, 都该属于每一个人, 是以他们这一块蛋糕很快被黄色长带推拨走,换下一块暂时占据这一片世界。 吾妻桥往下, 向左或向右,一路都是璀璨流火,空中落下的是缤纷的花。赞美声如人潮一样拥挤, 溪流般汇成海。 他们一路往右,途经视野良好的观景地,会停下来观看。野餐垫上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友人或情侣,或拍照、喝饮料,或拥抱、接吻。 烟火数量在, 但持续时间长, 分布下来稍显孤伶, 若是去除人声和庞大的人流,并不太壮观。 又看一会儿,一行人便沿着驹形桥下游往回走, 穿过巷子,沿街的商铺都将东西摆在了门口。 烟火还在狭窄的巷子上头绽放, 绚烂的颜色映照在砖瓦与砖瓦的缝隙之间, 藏匿在闷热与潮湿之间,又悄悄隔离在两人的呼吸之间。 生气的已经换成了陆时迦。 那十分钟不过是短暂的永恒。 接吻不过一分钟,祈热就松开陆时迦, 忿忿地说:“许愿归许愿,昨晚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陆时迦昨晚确实是故意的,这会儿看她还是一身怒气,没忍住笑了。 “你还笑?你竟然还笑!”祈热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他肩上。 陆时迦不说话,将她肩一捉,又扳转回去,要她和他一同看漫天烟火。再拿出手机,将她背影与烟火一起录进手机,想了想,打算录她正脸,便喊了一声:“祈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