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小说 - 言情小说 - 隔壁热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到了正往上翘着的牛尾巴。

    只剩半截儿的绳索被牛的后蹄踩实,后蹄抬起再落下,又重新将绳子踩稳了。

    祈热左右查看,走出几步,找到根还厚的树枝,伸出去,试图把绳子勾过来,想也有些徒劳,牛蹄不动,只有树枝断了的份儿。

    树枝一丢,她拍拍手,靠近几步,到了牛屁股后,手掌一伸,她拍了拍牛身,没动静,她只好又拍一下,这回迎过来的是牛往后踢的蹄子,眼看就要踢上膝盖,祈热尖叫出声,转身便跑,那牛快速掉头,竟追了过来。

    祈热回头时吓一跳,再也不敢往后看,拼了命地往下跑,四只蹄子沉沉往地上压,祈热只觉脚下的地都在震。杂草跟树枝擦过,跑一会儿,脚上火辣辣地疼。

    那牛疯了似的跟着跑,慌里慌张间她竟有空后悔不该穿红裙子出来,身后冷飕飕的,她没时间合计,看准了小道边一个大坑,喉咙吼出一句壮胆,与此同时,人眯着眼便往坑里跳了下去。

    摔了个狗啃泥,祈热摸着地站起身,见牛蹄子消失在视野里,拍了拍身上的土,抓着杂草往上爬时气愤地想,她也是“斗”过牛的人了,即便胆子被吓破半个。

    那草浅浅扎着泥,只消一扯,就能连根拔起,祈热气得奋力一扔,刚要喊人,听见一串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那脚步很快,祈热往泥壁上靠,抬眼就见到一双脏了的匡威鞋。

    陆时樾尽力平复着呼吸,他盯着狼狈的祈热看了一会儿,眼神犀利,蹲下时更近,又如鹰眼似的,祈热抓住伸下来的两只手,“你不知道,这牛太野了。”

    陆时樾双手用力,几乎是将她悬空拉上来的,祈热整个人被提上去,人往前摔,挨住一片胸膛,腰上也被一双手掐紧了。

    “也不知道是公的母的,要是母的,我该说,这妞儿也太野了。”祈热抓住他胳膊,没往后躲,反而开起了玩笑。

    陆时樾那双眼一变又变,最后溢出笑,他松了手,帮她把头上沾的叶子拿掉,又帮她拍掉背上的泥。

    两人一起下了山,还没到刚才玩石子的地方,祈热定睛一看,有点哭笑不得。

    跑下山的牛这会儿温顺得很,分离的绳子重新接上,牵着绳头的,是陆时迦。

    高大的牛,矮小的人。祈热对着这副景象笑弯了腰,回头朝陆时樾要手机,“我给小矮子拍一张。”

    旁边那几个守着牛的娃惊魂甫定,又听祈热邀请他们去家里玩,更是羞得脸都红了。

    祈热走前再三嘱咐,喊他们一定来。

    晚上吃完饭,祈热没等来新认识的朋友,倒等来了停电。

    陷入黑暗那一刻,祈热耳朵嗡嗡作响,只觉安静得厉害,她一伸手,糊到了谁的脸上,手心被什么东西一扫一扫,她觉得痒,把那颗小脑袋给推开了。

    往外摸出几步,屋外也是墨色的黑,抬头只见满天的星星,远处有萤火虫一闪一闪,池塘里青蛙呱呱乱叫,安静中十分热闹。

    身后闪过一道光,祈热回头,陆时樾拿了个手电筒出来,“整个村子都停电了。”

    祈热“嗯”一句,没再作声。

    陆时樾手里照出一道光,借着这道光,他看见祈热脸上的笑容。

    “待会儿我们出去吧。”祈热那颗躁动的心也跟着不工作的电路一齐熄灭下去,多出几分安分。

    陆时樾跟着她一块儿往外看,“嗯。”

    乡下的路总不分明,好像走哪儿都是对的,祈热在前,脚下是身后手电筒照过来的光。乡下的草也总不分地方,漫山遍野地疯长,扫过白天的旧伤,祈热时不时要抬脚摸一摸被割伤的脚踝。

    她直走到一条田埂上,手伸出去要扶住电线杆,身后的人跟上来,捏住她手腕,再走两步到了她身前,屈膝蹲下去,侧头示意她往前。

    祈热笑出来,不客气地趴上去,双手扣在他身前,身下的人直膝起身,她也跟着高出一截。

    头顶片片星光,祈热从没见过这么多的星星,密密麻麻像一只只金鱼,亮而矮,似乎伸手就可以捉下一只放在手心。

    她也真的伸出了手,自然是遥不可及。

    “陆时樾。”祈热喊得十分平静,是不太常见的方式。

    “嗯。”走出一段距离,陆时樾停了下来。

    祈热笑了笑,“我好久没这么想喻星淮了。”

    “我们以前,说要一起看星星。”她像是喃喃自语。

    陆时樾抬头,星河璀璨,美得有些不真实。

    “不知道南方的星星是不是也这么亮,”她低下头,“等去了兰城,记得要多跟Biu联系,她其实不太爱说话,我怕她受欺负了也不说。”

    陆时樾不答应,她便用力拍他肩膀,他这才应了一声。

    梁碧梧的志愿填的都是兰城的学校,这让很多人都意外,最意外的当然是祈热,可联系她的估分,又情有可原。

    祈热直觉她估低了,可没有试卷,她不知道她答得怎么样,没办法给出意见,眼见她填了几个录取线比她平时成绩低了不少的学校,又什么也做不成。

    有时候,直觉太准确也不好。

    等几个学生从乡下返城,过几日便到了查分的日子。

    祈热卡着点打出电话,听到数字后回头告诉给祈畔跟季来烟,“607。”

    又过3天,学生们去学校拿成绩单,一对比,就能发现祈热几乎是班上估分最准确的,陆时樾原来估分560,成绩出来竟多出20多分,梁碧梧就差得更多了,她估的470,真实成绩是513,不止她一个,很多学生都估得不准,这也意味着,录取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结果也如此。

    7月中旬,非典基本结束,过不了几日,各大高校开始了招录。

    祈热以最高分进入梅城外语大学的法语系,陆时樾顺利被第一志愿兰城大学录取,梁碧梧虽也被第一志愿录取,可分数与分数线一对比,实在是亏了。

    这一年这样的情况过于普遍,胆小的往低了报,胆大的“高攀”,导致很多高校因招生人数不够大大降低了录取分数线,就连全国最好的几所学校,在某些省份的录取分也降低了五六十分,反倒是平时分数线低的学校,报考的学生爆满,他们不得不把分数线往高了提,以至于一些学生名落孙山。

    祈热听说了很多悲惨的事例,再难过,到底是别人的事儿,除了惋惜,也做不了什么。

    也是录取结果出来后,班上才开始组织一些活动,次次说是散伙饭,也次次都有下一次。

    非典基本结束,大街上也恢复了久违的生机勃勃,肆意过暑假的学生们走在街上也有心情去听店里放的歌儿。

    2003年的这个暑假,大街小巷最常听得到的有两首,听得让人耳朵腻,甚至有些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