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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当你在自家篱笆旁见到一条狗的时候会想什么?你精心栽培的女贞树,六月份飘香的白色小花,这样一长条你引以为傲的绿篱笆。你看着那条狗:你判断不出他是否有再生父母。你认得出它是什么品种吗?拉布拉多、边牧、比格,还是一条杂牌小土狗?那狗向你龇出一排犬齿,于是你转身向屋里走去了——让我们猜猜看,你拿出来的会是一盆狗粮还是一根大棒呢? 那假如停在你家门前的是一摊猫、一条蛇、一只隼呢? 下午六点钟,卡维坐在办公室里伸了个懒腰。下班时间,但他还不打算走。隔壁桌的毕业生两个小时前央求他帮个“小忙”:完成一份今晚二十四点前交的策划案。年轻人说今晚有个非常重要的聚会,他的同期在一旁低声催促。卡维看了一眼手机,心想应该和艾尔海森说一声。今天下午艾尔海森请了假,说是预约了牙医。艾尔海森没说过他牙痛,但定时检查牙齿是有必要的。而你什么时候能见到牙医只取决于她的时间表。 卡维想起上个周末自制的小蛋糕。第一次做,糖放得太多,但艾尔海森吃完了。他面无表情地说好吃,在亲自品尝之前卡维以为那是客观评价。好吧,好吧,糖太多了!卡维的面色像一粒红糖果。他的一个朋友说过自己的择偶标准:能吃光她端出的所有厨房制品的人。在这个标准下,艾尔海森的确是个合格的配偶。 他想艾尔海森做什么?他还不想那么早结婚——他才二十二岁!不对,这是结不结婚的事吗?卡维面红耳赤,把手机“啪”地倒扣在桌上,飞快地打开了桌面文档。 晚上八点,那份策划案还差个尾巴。卡维伸了个懒腰,准备去接一杯水。他转动座椅,听见背后传来电话铃声。他翻开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他摁下了接听键。 “喂,您好!我是卡维,请问您……?”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是我。” 卡维意外地抬起眉毛:“艾尔海森,是你啊。怎么是个陌生号码?” “手机关机了。” 这时候卡维才想起来两个小时前打开手机是为了什么。他惊呼道:“啊,忘记和你说了!我今天会稍微晚一点,你先吃吧,不用等我了。” 他的余光注意到上司朝自己走过来,嘴里说着计划书里的某个小节。卡维不得已分神去应付上司,重新通话时才发现自己之前没有听清。 “什么外面?外面怎么了?”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从语气里听不出停顿的原因。 “在下雨。记得拿伞。”艾尔海森说。 卡维应了,有点莫名其妙:他昨天就看过天气预报。 “嗯,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安心工作。” 艾尔海森站在教令院门口某家便利店的屋檐下,耐心地等卡维摁掉通话。等屏幕变色后,他把手机熄屏,还给了身旁的大叔。大叔问他抽不抽烟,艾尔海森说不介意。男人了然地笑笑,迅速掏出打火机。 大叔吐出一口烟雾:“女朋友?” “不是。”艾尔海森回答。 男人笑了:“那……男朋友?” 艾尔海森摇头。 大叔试着换了个话题:“教令院怎么会加班到现在?你等多久了?” “不是很久。”艾尔海森低头去看手表,时针才转过两圈。他的左手碰到了衣兜里的信封。 “年轻人啊,”大叔深深吸了一口烟,“爱情可不是没长嘴的小鸟喔!” 艾尔海森蓦地攥住了信封的一角。“嗯,谢谢。”他说。 街那头亮起两盏黄色的车灯,灯光隔着雨幕显得格外不清晰。大叔哈哈大笑,朝着那辆车招了招手。 艾尔海森抬起头,看向教令院办公楼某扇亮着灯的窗户。这面墙里只有这扇窗子还亮着灯。他兜里的长信是一只被毒哑了嗓子的鸟。如果卡维还会因为别人的央求而驻足,那说明现在还不是剖白的好时机。哪怕那是一封允许滞后拆阅的无名信。 艾尔海森知道自己是一块顽石,身上的苔藓是他生活的信条。你不能评价某种自由生长的地衣植物是好是坏,你只需要知道石头允许它们存在。他这辈子都做不了飞鸟,但如果那只极乐鸟愿意,他也不介意把苔藓扯下来做个鸟窝。 rou体的伤疤过不了几个月就会愈合,那灵魂的呢?你心上的窟窿到底有多大,需要多少个碌碌的人、多少张汲汲的嘴才能补全? 艾尔海森撑开伞,沉默着走回雨里。 没关系,我们都还算时间的富翁。 9 卡维从周日的床上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他太累了,屁股和腿都痛,不过身上还算干爽。艾尔海森已经帮他清理过,这个认知让他忍不住弯起嘴角。他打开手机查看消息,却被信息数量吓了一跳。他定睛一看,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新群里。 群的名字叫做:地铁重建设计组。 卡维猛地跳下床,一下子疼得龇牙咧嘴。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一瘸一拐地打开房门,一抬眼就瞧见艾尔海森坐在沙发上看书。 定力真好。卡维忍不住腹诽,蹦到艾尔海森面前,把手机屏幕旋转了一百八十度。 “怎么回事?” 艾尔海森放下书,示意卡维坐到自己办公桌前:他已经提前在椅子上放了坐垫。 “教令院的网站上存了你当初的设计稿,找起来不难。” “然后呢?” “我说我是你的第一助理。” 其他的事都不需要解释了,卡维很聪明。他张着嘴停顿了一会儿,紧接着克制不住地开始笑。 “你前两天去教令院就为了这个?” 艾尔海森的眼尾透出一点笑意:“谁告诉你的?” “保密。” 卡维眯着眼笑,去对面寻艾尔海森的眼睛。他很快读出了那双绿眼睛还有话要说。 “然后呢?”他顺着艾尔海森的心思问。 艾尔海森放下书坐直了身体。他的神情会让人想起超过三页纸的表白信。 “宝商街新开了一家珠宝店,店员说结婚戒指一个人只能买一次。” 卡维愣住了。他下意识地皱紧眉头,又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该皱眉头的时候。他试图去笑,但动了两下嘴后发现自己只想哭。他兀地垂下眼,伸手把宽大的衣领拉到肩膀以下,露出肩上锋利的齿痕。他的眼睫抖动着,声音带着不明显的哭腔。 “你是狗吗艾尔海森?” 被质问的人却舒展了眉头,唇角扬起一个不显眼的微笑。 “如果你执意这样认为的话,我的确也可以是一条狗。” 卡维缓慢地笑了,然后流出眼泪。他抬起衣袖掩饰着擦去泪水,不去看那对闪耀着的绿色辉光。艾尔海森说得没错,他就是一条狗。卡维也是。 他们是两条相依为命的狗。they are lucky dog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