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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天杀的,怎么会是他幼驯染?!

    所谓间谍,就是行走于阴影中之人。

    手染无辜者鲜血,亦或者出卖美丽皮相,只要能刺探到需要的情报,一切肮脏都可以成为间谍的手段。

    投身组织的间谍,更该没有棱角,没有弱点,彻底成为冷血的毒蛇——毕竟只有成为黑色,才能跟纯黑融为一体。

    头戴棒球帽的男人仔细观察四周,确定自己没带来不该带的“东西”,于是推开一旁平平无奇的铁门。

    ——这是一间“废弃”修理厂,也是组织的秘密据点。

    走进据点,男人忽然感知到一股杀气,灰蓝色眸子微缩,下意识掏出手枪,指向门后的角落。

    显然,有人先他一步抵达。

    想起自己得到的指令,男人扬起眉:“你是行动组的……”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起也正警惕的用手枪指着自己的男人。

    厚底靴,黑色长风衣,高领毛衣,吉他包,以及……

    一头黑色长发。

    瞬间从情报库中找出那个跟对方对得上号的名字,金发男人表情变得有些戏谑。

    “诸星大?”

    传说中那个傍上清理组top1的自由杀手,原来长成这样?

    ……怪不得。

    赤井秀一同时也打量着男人。

    深色皮肤,金色头发,大概率是混血儿。性格谨慎,感知力敏锐,反应速度也很快——是个危险人物。

    考虑到自己还没正式加入组织,赤井秀一率先移开枪口。

    “是我。”

    “哦——”金发男人接收到赤井秀一友好的信号,也收起手枪。

    “波本,我的代号。”

    波本威士忌……又是个代号成员。

    赤井秀一神经敏感起来,FBI数据库中没有波本这个代号的记录,对方要么是新人,要么也是个神秘主义者。

    “直接告诉我没问题么,我还不算组织的人?”

    “毕竟你可是隐身魔女的情人。”

    波本勾起嘴角:“被那、位盯上,除了加入组织,就只有死一条路了。”

    赤井秀一直觉波本话里有话,但想也知道,这种谜语人是不会直接说出答案的,所以他只是随便点了点头,回到之前的位置,一边吸烟,一边思考自己的处境。

    说实话,不算太糟糕,但也不算太好。

    不算太糟糕,因为他已经算是半只脚迈入组织,虽然那个叫伏特加的男人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西拉——对他多有为难,要求他再完成一个任务,才能算是正式通过组织考验,但他身边那些名为配合,实为监视的外围成员早就换了张脸孔,甚至隐隐有讨好的架势,想来他的表现在组织中应该也算亮眼。

    不算太好,也是因为西拉。

    他不是第一次经历像今天这样的阴阳怪气或话里有话了,最初,他以为这些人是在暗地里嘲讽他靠勾引女人进入组织,但时间长了,他也慢慢品出点别的意思来。

    这些人更像是想看笑话。

    难道是伏特加做了什么?

    赤井秀一思索片刻,否定了这个答案。

    他跟伏特加有过短暂的会面,对方故意破坏了他的手机——对杀手来说,背诵电话号码不是难事,想来伏特加也只是借此警告他,通过审查前离西拉远一些。

    在FBI王牌看来,对方就是个长相平平,能力构不成严重威胁,为难的手段中规中矩,不算太难对付的人,不至于让这么多人都期待“乐子”。

    那就只有可能是西拉身上还有什么问题了……

    赤井秀一专心思考,除了保留基本的警惕,完全没理一旁的波本。

    对此波本是不在意的

    日本是典型的人情社会,就算是通电话,都要嗯啊这是一番表示自己在听,像赤井秀一这样打完招呼就冷场的后辈,在日本职场绝对没好果子吃。

    但波本是情报人员,头脑与口舌都是他的武器,闲聊不但不能拉近与他的距离,反而会让他进入工作状态。

    ——他为了任务已经40多个小时不眠不休了,真没太多精力分给情报组已经反复调查过十几次的人。

    况且,这次还是波本获得代号后第一次以负责人的身份执行任务,他必须全力以赴。

    任务本身不算困难,只是要灭口某个被警察抓住的炸弹犯,伏特加还“借”了两个行动组的新人给他,可以说只要他不蠢到给警视厅打电话说自己要杀人,这个任务都不会失败。

    波本……

    波本不但将任务透露给警察了,还连自己都进了一趟警视厅。

    组织的档案中,波本本名安室透,是个无国籍的情报商人,因为“业务能力”出色被组织二把手朗姆招揽进组织,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就成功获得代号波本。

    然而,他的真名其实叫做降谷零,身份也并非情报商人,而是日本警察厅派往组织的卧底公安。

    用公安警察的角度思考,组织要灭口的人,必然是有“过人之处”,说不定就是组织的秘密成员。但加入组织以来,降谷零已经见识过太多类似的情况了。

    误入安全屋的小偷、拿错组织快递的主妇、路过交易现场的小孩子,只要有可能知晓组织的存在,都会被予以灭口。

    是以,只看表面,降谷零不能确定炸弹犯跟组织到底是哪种关系。

    他也明白,组织的眼目无处不在,哪怕警视厅内部也不可信,直接用公安身份要求警视厅提供情报是绝对不可以的。他只能冒险,在按照组织要求制造混乱的同时潜入警视厅,亲自了解这个炸弹犯。

    降谷零闭了闭眼睛,将不属于“波本”那部分的情绪压到心底。

    他在潜入时,意外撞见了自己警校时期的好友,松田阵平。

    ……幸好松田阵平没有认出他,幸好松田阵平没有擅自跟上来。

    ——黑色的毒液沾之即死,他要融入黑暗,就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决不能溅起一点水花。

    大约休息了半小时后,修车厂入口再次传来脚步声。

    两名卧底瞬间戒备起来,互相对视一眼,随后赤井秀一会意掏出手枪,躲进门后阴影,降谷零则是摆出一张营业性的笑脸,上前迎接。

    然后降谷零这锅黑水就烧开了。

    门外的男人一身蓝色帽衫,混进人群毫不起眼,符合组织一贯的作风。

    背后背着黑色贝斯包,身份应该是狙击手,是行动组最近主要吸纳的新人没错。

    长着蓝色猫眼,也没问题,组织没要求过成员的长相,猫眼还挺好看的,但是、但是……

    天杀的,谁能告诉他,行动组的新人为什么会是他那个也读了警校的幼驯染?!!!

    诸伏景光也愣住了,随即飞快摆出一副跟降谷零不熟的姿态,走进修理厂。

    “你好,绿川光。”

    “欢迎加入,波本,那位是……”降谷零调整好状态,朝赤井秀一的方向挑挑眉,“你看到就知道了。”

    “哦?”

    诸伏景光顺势看过去,待看清黑暗中阴森森的枪口,也是后知后觉出了一身冷汗。

    幸亏刚才够谨慎。

    “久仰大名,诸星君。”

    赤井秀一再次收好枪,朝诸伏景光点点头,心中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一个两个态度都这么奇怪?

    诸伏景光露出个友善的笑容,算是给赤井秀一解释:“你的样子很好认。”

    长得跟琴酒一样,想认不出来都不行。

    ……行、吧,fine。

    赤井秀一深吸两口气,维持住了自己酷哥的人设。

    降谷零也很快冷静下来,这里是组织的地盘,又有赤井秀一这个外人在,不适合追问幼驯染为什么也会加入组织,于是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将自己获得的情报分享给两人。

    “暗杀目标无名氏,目前被关押在警视厅,预计会通过这条路线被转运至看守所……”

    他正好赶上静间未夜参与的那场审讯,并且通过观察,判断出任务目标是个试图靠装疯卖傻试图逃脱法律制裁,内心对法律完全没有敬畏,并且非常不想被抓住的狡猾犯人。

    于是,降谷零计划在转运路上,为犯人制造逃狱契机,等犯人逃出警方监控范围再进行灭口。

    “诸星负责击破车胎,绿川进行火力掩护,我则是开车‘接应’他,到这个位置进行灭口和毁尸,有什么问题吗?”

    诸伏景光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言辞却很犀利:“这么大的动作,组织恐怕不会同意。”

    “我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会嫁祸给江口组。”

    江口组是日本境内最大的极道组织,本身就不清白,做出劫囚车这种事不稀奇。警方要查的话,降谷零也已经伪造好了江口组为目标提供炸药,教授对方制作炸弹的证据。

    诸伏景光保持着笑脸:“那又怎么保证目标一定会跟你离开?也许他已经认罪了也说不定。”

    降谷零一梗,他总不能说他是现场观察的吧?这和自爆自己是卧底有什么区别?

    要是只有hiro,就算暴露也没关系,但是……

    想到这里,降谷零有些幽怨的撇了一眼赤井秀一的方向。

    ——这个男人,碍事起来了!

    “确实有这种可能,但目标不算是暴力犯,就算强行绑架难度也不大。”

    诸伏景光这才点点头:“如果是命令的话,我会做的。”

    一旁默不作声的赤井秀一也表示认同,只是他这副万事不关心的样子,反而让降谷零内心那点不满更强烈了。

    ——哪个领导者都不会喜欢关系户。

    哪怕赤井秀一已经执行过不少任务,但那些任务不过就是组织边角料的暗杀委托,连完整的计划都不用做,单纯开枪就可以了。

    所以在降谷零看来,对方只能算是个会杀人的关系户,还是仗着张脸就格外自命不凡那种。

    情报贩子心念一转,想到个一石二鸟的办法。

    他缓缓勾起嘴角:“说起来,我们不是还有一张底牌么,你说是吧,诸星君?”

    凭借对幼驯染的了解,诸伏景光瞬间明白降谷零的意思,也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如果有清理组加入的话,的确稳妥很多。”

    话题焦点的赤井秀一缓缓抬起眼,隐约露出状况外的神情。

    降谷零继续加码:“隐身魔女的情、人,不会连向清理组借个人的面子都没有吧?”

    情人这个角色在黑暗世界的分量有多少所有人心里都清楚,降谷零也没指望赤井秀一真能把隐身魔女西拉叫来,他只是想为难一下赤井秀一,给自己和诸伏景光争取一点独处的时间。

    既能让刺头听话,又能跟幼驯染交换情报,怎么不算一石二鸟呢?

    诸伏景光也看向赤井秀一,语气温温柔柔:“诸星君肯定也希望任务万无一失,听说诸星君完成这个任务后才算正式加入行动组?那我也算是诸星君的前辈了。”

    赤井秀一沉默片刻,像是只被强行赶上架的鸭子,不情不愿逃出手机,对降谷零道:“我需要打个电话。”

    言外之意就是不希望某些声名狼藉的情报人员在场。

    这点小反击完全在降谷零预计之内,他从善如流起身:“那我回避一下。”

    诸伏景光做出犹豫的样子,一秒后选择站在了“赤井秀一”这边,跟上降谷零的脚步。

    “放心,我会帮你看着他的。”

    确定这两人彻底离开,赤井秀一才收敛不情愿的神色,在手机上按下记忆中的号码。

    ——他是被、逼、无、奈才联系的西拉,可不能算是无视伏特加的警告,对吧?

    “是我,诸星大……要喝一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