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旭日初升，金色的光芒洒落在荒漠上，天边尚有零碎星辰不停闪烁，日月交相辉映，此景之浩瀚、辽阔、壮美，若不深入其间，恐难以领会。 距那日绿洲，已过去数月有余，青云门一行人渐渐接近蛮荒圣殿，这几日来，他们撞上魔教中人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万剑一与苍松等人隐匿踪迹，也变得困难，好在有衣瑱与秋泽二人，一行人总归省下诸多麻烦，但衣瑱与秋泽二人心中，也存了历练众人的想法，并不是每一回都会出手相助。 这蛮荒沙漠的深处，除了他们遇上的魔教中人之外，还潜伏着各种各样诡异奇特又数量庞大的怪物。 这不，万剑一与苍松等人方才好巧不巧，与一群鬼豹迎面撞上，可谓是狭路相逢，瞬间交起手来。 衣瑱与秋泽二人见此情形，却颇有些置身事外的模样，他们此时正隐在半空之中，面色平静的看着下方众人配合默契的打斗。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战况越发激烈，下方那源源不断、似乎杀不尽的鬼豹，让秋泽眉头渐颦，他转头望向衣瑱，开口欲言。 衣瑱似有所觉，原本紧盯着下方的视线落回到秋泽身上，看出眼前人眸底的那一丝不安，衣瑱紧了紧宽大袖袍下两人始终交缠在一处的手，随后他凝视着对方，轻轻摇首，深邃眼眸浸染了无尽的柔色。 感受着手心的温度，望着眼前这双仿佛揉杂了万千星辰的深色眼眸，秋泽不安的心逐渐平静，皱起的眉头亦松了开去，平和之色重新回到他眉眼之间。 两人就这样凝望着对方，时间在此刻，仿若静止。 少顷，衣瑱眼眸一暗，忽地抬手扣住秋泽纤细的腰身，而后他微垂首，缓缓凑近，噙住了眼前人柔软的唇瓣，并沿着轮廓细细舔吻。 “嗯～” 秋泽轻吟一声，下意识薄唇微启，衣瑱的舌头趁机灵活地滑入，勾着他的舌一同共舞。 唇舌交缠间，两人呼吸渐重，没过一会儿，秋泽双颊guntang，眼前雾蒙蒙的一片，身子也开始发软。 发觉怀中人承受不住，纠缠在一处的唇舌难舍难分的拉开距离，意犹未尽之意尽显。 秋泽喘着粗气，无力地靠在衣瑱身上，脑中一片混沌。 说起来，衣瑱与秋泽二人互通心意之后，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与往常相比，并未有多少分别，唯一多的一点不同，便是在二人独处之时，衣瑱会时不时同秋泽唇齿纠缠，交换一个温热的吻，或是就只是无言的拥着对方，什么也不做。 此刻，靠在自己颈侧的人气息紊乱，那往日清俊的面容沾染了绯红之色，羽翼似的眼睫半阖着，迷茫的望着自己，竟显露出几分无形的魅色。 眼眸深了几分，扣在对方腰身的手亦紧了些，衣瑱喉间微动，忽然道：“已是多次，师弟竟还未学会如何换气。” 眼睫轻轻颤了颤，混沌的脑子反应迟钝，发觉衣瑱语气中那一丝隐隐的宠溺，还有……调笑？秋泽本就绯红的面容愈发guntang，羞窘之色浮了上来，同时语含气恼之意：“那师兄怎的如此娴熟？” 这话一出口，秋泽又有些后悔，他既想听到衣瑱的回答，又害怕听到，于是他逃避似的在对方颈间拱了拱，最后将通红的脸埋了进去。 对方如此反应，衣瑱微怔，而后失笑，他望着埋在自己颈侧的人，含了笑意回应：“对师弟你，我自是……无师自通啊。” 秋泽诧异抬头，愣愣地张口欲言，但下一刻，望进眼前这双俊逸的眉眼，发觉那里面满是对自己的爱怜与深情，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黝黑眼眸霎时发红，泪珠一滴滴滑落。 吻去对方脸颊上的泪水，感受着口中的咸湿，衣瑱语含无奈，“师弟啊，你莫不成是水做的，怎地……” 这话还未完，就见秋泽再次将头埋入了自己颈间，对方露出来的发红耳根，让衣瑱眼中满含笑意，把手搭在秋泽后脑，轻轻揉了揉，出口的话语更是含了几分宠溺之意，“好了，你既想知道，那我便直言了。” “你师兄我，只看过一些话本，并未实践，这又何尝不是无师自通？” “嗯。” 一声闷闷地回应自颈间传来，紧接着，含了些郁郁的声音又道，“师兄天纵奇才，自然学什么都快。” 衣瑱眼中笑意又深了几分，他再次揉了揉对方的后脑，语含安抚之意，“莫急，我们来日方长。” 这话落下，秋泽的身躯便微不可查地颤了颤，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伸出手臂，环住了衣瑱的脖颈。 衣瑱亦不再开口，他紧了紧扣在对方腰间的手，二人就这样彼此相拥着，仿佛踏过了无限岁月。 蛮荒圣殿已近，冥渊之内，凶险异常，生死难料，可他们，总归是在一处。 同一时刻，下方一行人合力，终是将鬼豹杀尽，除去万剑一、苍松、田不易三人面色不变，另外几人皆是面色苍白，脸上疲惫之色尽显，不过好在，他们只是灵力耗尽，并未有人受伤。 “此地不宜久留。” 万剑一收起斩龙剑，他看着一地的鬼豹尸首，眸中闪过一丝凝重之意，随后，他看向身侧的苍松。 对方会意，立刻从袖中掏出一个白玉瓶，将里面的药丸取出，一一分发给众人。 这一路以来，这种景象已出现过数次，因此众人也没有多言，只是道谢后接过药丸服下。 片刻后，此地已没了众人的身影，而那一地的鬼豹尸首，也已渐渐被黄沙掩埋。 这一日，烈阳当空，原本广阔无垠的荒漠景色起了一些变化，前方不远处，一座山脉拔地而起，屹立在这金光照耀的沙海之上，远远的看去，那山上竟依稀可见一大片的宫宇殿堂。 “蛮荒圣殿！” 一行人中，不知是谁，惊呼出声。 万剑一望着那其中看上去最为雄伟的一处殿堂，面色沉了下去，他招了招手，让众人围在自己身旁。 几人见此，便知晓万剑一这是有事要同他们商议了。 “诸位，我们几人西行蛮荒，为得便是探索这蛮荒之地，并且找到魔教圣殿，为日后的正魔大战多探得几分消息。这一路来，虽有二位前辈保驾护航，但我想你们也有所发觉，二位前辈是存了历练我们的心思的，若非生死之际，他们不会出手相助。” 说到这里，他爽朗一笑，忽然道：“也不知此刻，二位前辈又去了何处，是不是还隐在暗处。” 闻言，几人互相对望，有的环顾四处，有的面上显露出几分幽怨之色。 万剑一见各人反应，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他又正色道：“这一路虽经历诸多生死搏斗，险象环生，但眼下，我们终是不负期望，找到了这魔教圣殿。” 说到此处，万剑一顿了顿，一张俊颜显得越发严肃起来，“但此刻有一件事，我们还需得再商议一番。” 一直站在万剑一身侧的苍松见他如此郑重的表情，当下肃然道：“师兄请讲。” 环视了一圈纷纷点头的众人，万剑一看了苍松一眼，随后他移开视线，望着远处那巍峨的宫殿，“今日到了此处，我们当日下山的目的已然达成，但我此刻，却还有一件事要问一问诸位，这魔教圣殿，我们是否要闯上一闯。” 万剑一此言合理，他们此行的目的已然达到，即便是立刻回转青云山，也是可以的。 但若是他们还要去闯一闯前方那未知的魔教圣殿，那这其中的危险，便不可预料了。 众人都沉默下来，可就在这时，一个坚定万分的声音响了起来。 “闯！” 这一下，一行人都向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发声的却是苍松，只见他面色坚如磐石，先是看了一眼远处那宫殿，随后望着众人，侃侃而谈。 “这一路艰险，想必已不用我多言，我等今日既已到了此处，那便岂可空手而回。何不就趁此机会，多探听些消息回去，好为我正道安稳，多尽几分绵薄之力。” 望着眼前这张坚定异常的清俊容颜，万剑一心口微微颤动，面上亦流露出几分欣慰、几丝赞叹，可他那眼眸深处，却又藏着几分恍然之色。 这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少年，终究是长大了。 心头五味陈杂，万剑一一时没有言语，而众人也都未曾开口。 少顷，万剑一回过神来，他将在场之人都打量了一番后，淡淡道：“你们想法如何？不必有所顾忌，直言便可。” 商正梁闻言沉吟片刻，率先道：“苍松师兄所言甚是，我们既到了此处，岂有不闯之理啊。” 他这话刚落下，那头天云亦赞同的颔了首，虽没有开口说话，但显然，他也是同样的想法。 苏茹站在水月身侧，目光在几人之间转了一圈，随后她面露嗔怪之色，冲着微微皱眉的田不易道：“欸，胖子，你在想什么，怎地不说话？” 田不易一怔，已下意识开了口：“我在想，苍松师兄此言有理，若是就这般回去了，日后想起来，未尝不会觉得遗憾。” 众人一开始见田不易竟然赞同苍松所言，当下都有些吃惊，要知道，他与苍松可是向来有些不合的，但听他后面所语，又有几分理解。 是啊，他们一路险象环生，方才站在这蛮荒圣殿之前，若是就这般毫不探查的回转，今后忆起，哪能不心生遗憾，何况众人都是意气风发的年纪，扪心自问，他们便真的甘心，就此回山。 苏茹望了田不易半晌，忽然一笑，她环顾四周，随后冲着万剑一道：“看来大家的想法都一样，万师兄，这会儿，我们可都等着你的决断了。” 众人闻言，脸上多多少少都流露出几分笑意，万剑一也笑着，少顷，他凝望着远处那座神秘的宫殿，神色肃然：“既如此，我们便闯一闯这蛮荒圣殿。” 众人都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炙热的阳光照射在这一行人身上，仿佛为他们打上了一层永不褪却的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