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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5

    “大夫给的药,我能不喝吗?”孟戚挑眉道。

    墨鲤面无表情地说:“那我给你拿块硬饼,泡了药汤再吃?”

    孟戚吓得坐了起来,从容不迫的姿态尽失。

    “逗你的,放别的东西破坏药性。”墨鲤看完了热闹,慢吞吞地说。

    孟戚哭笑不得,想他一生无所畏惧,为何会在大夫这里栽跟头?

    说实话,那药真是太苦了,跟之前喝的几次完全不同。

    孟戚试探着打听,墨鲤说是换了个方子,石磨山寨的药草比较多,实际上之前做出的药丸,用的也是这个药方。

    石磨山寨的人忙着收拾外面的林子,埋掉尸首,就这么过了两日。墨鲤再次给燕岑号脉,发现他的病情已经有所缓和,就又开了两个清热解毒的方子。

    吃药汤见效慢,如果不是有内力能看经脉脏腑,墨鲤少不得要在石磨山寨盘桓十天半月才能确定燕岑的病情。

    墨鲤记挂着厉帝陵的事,给山寨里其他受伤的人看了病,就要告辞了。

    孟戚这两日给大当家出了几个主意,让他们把外面的埋伏跟陷阱重新换了一遍,又研究了伏击路线,大当家跟燕岑都听得津津有味。

    现在一听说两人要走,倒是有几分不舍。

    可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本来就是萍水相逢,又各自有事牵挂,哪能长久相聚?燕岑包上了一些药草跟干粮,墨鲤这次没有推拒,确认里面没有虎鞭,就收下了。

    这日下了一阵雨,墨鲤二人启程的时候,天已经晴了。

    山寨里的人都过来相送,已经走得远了,还能远远看到他们的身影。

    “那燕岑倒是个学兵法的好料子。”孟戚在墨鲤身后嘀咕。

    墨大夫转头看他:“怎么,想收徒?”

    孟戚闻言摆了摆手,下意识地说:“我能教什么?我又不是什么用兵如神的……”

    话说到一半,他就停住了,神情恍惚。

    用兵如神的人自然有,满腹韬略的人孟戚也很熟悉。

    然而人都不在了,如何比较?

    墨鲤知道孟戚又想到从前了,他也不打断孟戚的回忆,而是放慢速度走在孟戚身前不远处。

    看着这人稳稳当当地走在自己走过的地方,墨大夫忽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属于国师孟戚的那段岁月已经逝去了,无论是人还是事,都不复存在。

    孟戚这一生走过很多地方,可是他的身后什么都没有,也没能留住任何东西,只有墨鲤此刻还在他的身前了。

    不会消失,不会离去。

    因为墨鲤与旁人是不一样的。

    墨鲤心里莫名地沉甸甸的,他感觉自己走的不是一个人的路。

    天边乌云将散,湿滑的山道上也有了从树冠间隙里照入的光。

    孟戚回过神,眯起眼睛看了一阵,然后就发现大夫正边走边数钱。

    “……咱们的银子,应该还能支撑一阵?”

    “说不好。”墨鲤很cao心了,他甚至算到了太京住客栈的花费。

    两人的开支,总是比一个人要高,方方面面都要顾及到,因为孟戚一看就是个随心所欲不爱费神的人。

    墨鲤瞥了孟戚一眼,继续算钱。

    孟戚:“……”

    总觉得大夫看他的眼神变了,他没能琢磨出来。

    “缺钱确实是一件麻烦事,这里又没有刘钱袋。”孟戚很是感慨。

    刘澹是荡寇将军,奉命在平州讨伐贼寇,不可能到雍州来晃悠。

    “你怎么就只记得他了?”

    墨鲤心想,薅羊毛也不能只捡着一只羊动手吧。

    “这嘛,可能是缘分吧!”孟戚默默咽下了好欺负这个词。

    作者有话要说:  孟戚:其实我跟大夫也很有缘分。

    墨鲤:……我知道你觉得我好欺负。

    墨大夫默默熬药,苦味儿飘得更远了。

    ☆、第72章 思无涯

    缘分没到, 钱袋自然不会送上门。

    不但要继续受穷, 还得每天喝一碗苦得舌头发涩的药汁。

    孟戚每天清晨都是被苦味儿从睡梦里唤醒的。

    他眼睛还没有睁开, 眉头就皱了起来, 嘴角不由自主地微抿, 转过脑袋试图避开这股气味。然而左边有,右边有,药汁的苦味无孔不入。

    如果是躺着入睡, 孟戚可能会把被子蒙到脑袋上。

    然而身在荒郊野外, 别说被子了, 连床都没有。

    只能找根树干靠着,偶尔有破败的房屋挡个风, 然后摆出修炼内功的端坐姿势, 一夜到天明。

    只要不挑剔, 休息的地方并不难找。

    难找的是水源,而且水还得干净。

    有些河道里还有水, 看着还算清澈,用碗舀起来却发现水质浑浊,许多江湖人不在意, 煮沸了照样喝,墨鲤要熬药, 自然不想用这样的水。

    泉水最好, 可惜这里没有,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井提水。

    幸好能辨别灵气, 寻找水源比旁人要轻松很多。

    天色微明,墨鲤坐在火堆边,目光不在熬药的瓦罐上,而是看着不远处的孟戚。

    看着对方拧起眉峰,神情逐渐变得不自在,一副饱受极苦的模样,墨大夫脸上多了些许笑意,故意送出一股内力,让药罐里飘出的味儿对着孟戚吹。

    热雾一阵接着一阵,孟戚的头发都被熏出了苦药味。

    他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睁开了眼。

    墨鲤转过头,若无其事地添柴。

    “大夫,早。”

    孟戚伸展手臂,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就被吸进嘴里的药味儿雾气苦得眼睛一眯。他伸手拎起身上的衣服,低头闻了闻,也是一股药味。

    昨夜隐约做了个梦,似是金戈铁马,又有刀光剑影。

    纷乱驳杂,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梦里来了去,去了来。

    诸多往事浮浮沉沉,便觉得这场梦令人心神俱疲,挣扎着摆脱不了,最后在梦里走着走着,忽然凭空多了一股极涩的苦味,把那些酸楚悲伤一气儿冲到了九霄云外。

    灰霾的梦境被搅得空空荡荡,于是孟戚醒了。

    “……”

    完全不记得梦到了什么。

    包括梦里出现的人,还有他们说的话。

    连梦里那种心灰意冷的疲倦之感,都像被阳光照过的雪,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