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86·揭露身份

    两个魔女再加一个吸血鬼。

    从傍晚开始，拉耶兹一直感到莫名的心慌，与那晚meimei失踪时的预感有些类似。这种玄而又玄的第六感说出来除了极少数的亲朋很少会有人全盘接受，更多的只会安慰说是你太累了，等回城喝上一杯，再舒舒服服睡一觉什么烦恼都没了。从小便是如此，只有克耶菈愿意无条件相信她的话，现在最多加上一个艾尔莉塔，可有时她会按住自己不要轻言断论，却孤身一人把事情全部解决。

    “太危险了。”她总是这么说。

    愈发强烈的心慌让拉耶兹不断加快速度，闷头不语的反常让身边的同伴逐渐起了疑心。

    “嘿，拉耶兹你慢着点，出什么事这么着急？”最憋不住话的斯尔拉卓曼紧赶慢赶地跟上来，原本还想打趣几句可看她的样子只能咽回肚子里。

    拉耶兹因着对方的话语从专注中缓过神，她停住脚步说出自己的担忧。在别人说出那些预想中所差无几的，宽慰的话语时只有斯尔拉卓曼眉头紧蹙，没有把她的话当疲惫的胡言乱语。

    “我相信你的直觉。”对此斯尔拉卓曼最有发言权，拉耶兹的直觉救了不少人的命，就连艾尔莉塔有时也会问问她的看法。

    游说之人又加了一个，面对两人的坚持其余几人收起松散的模样一同迈开大步，如果真如拉耶兹担心的那样他们便是救人水火的英雄，当然没事最好不过就是提前回家罢了。

    不好的预感在看到奇珂时跨入顶峰。

    “奇珂老板？”拉耶兹的惊呼引起心不在焉的几人的注意，打眼看去，急速而来的三人里就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如果单独看到艾尔莉塔，任谁都不会感到稀奇，但几乎吃住都在酒馆里的奇珂冒然出城，那绝对是出大事了。而另一个……

    拉耶兹看向慢于艾尔莉塔半步的男人，红色的头发让她联想到那个住在郊外庄园的怪人，可除了最显著的红发他们并无更多的关联。

    或许是我想错了。她想。

    等两行人会合，还未喘口气，拉耶兹率先开口：“是已经开始了吗？”虽然早已从艾尔莉塔口中听到风声，但这比所有人预期的时间都要早。

    她身后的人猛然顿悟，近期一直被拉耶兹挂在嘴边的警告很可能已经成了现实，而听完接下来的描述要不是他们太过相熟不然都想归结为一场恶意的玩笑。

    “魔女竟然还存活于世？还跟吸血鬼合作了？”斯尔拉卓曼还以为这些只存在小说里的人物早就跟狼人化作传说，只有吸血鬼还跟臭虫一样扒在人身上吸血。

    “魔女为什么没有控制住你们？”其中一人直指核心，他们或许有确认魔女的能力，但要说挣脱束缚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城里的那些人就是最好的证据。

    三人对这个问题不知该如何回答各个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一心想着尽快拦下归程的几人。

    “诸位稍等。”奇珂扯起一个尴尬的笑拉过艾尔莉塔走去一旁低声窃语，“怎么办，真要表明身份？”

    “说了吧，魔女过去干的腌臜事基本上都忘在脑后了，不会再有那些审判。”艾尔莉塔实话实说，自斯契尔契纳一役之后谁也没再见过魔女的踪迹，要不是这次危机也想不起他们。

    “不如担心一下他们能不能接受跟吸血鬼合作。”希维拉受不了那几个血猎审视的目光，紧跟着加入话题做以提醒。不仅仅是他，还有那些在庄园的前血猎们，这都是问题。

    “你果然是吸血鬼。”奇珂呲牙咧嘴，就差抓耳挠腮，这个吸血鬼到底是怎么把艾尔莉塔骗走的？！

    “少瞎想，我们是真爱。”艾尔莉塔一眼看穿对方的想法出言解释，但也仅是如此，更多的注意力全落在一旁的血猎身上。拥有共同秘密的拉耶兹在吸血鬼方面也只对克耶菈有所忍让，其余的血猎更别提，况且希维拉的身份不仅仅是吸血鬼那么简单，争吵或许无法避免。

    面对这个难题艾尔莉塔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是一步。“对你们再隐瞒也没有必要了。我，”她指指自己又指指奇珂，“跟她都是魔女的后裔。”仅一句便引来对面几人的惊呼，她顿了顿等待他们静下才指向希维拉，“他是我的爱人希维拉——”

    未等说完，拉耶兹出言打断：“希维拉？那个吸血鬼之王希维拉？！”她的语气虽带有疑问但早已确认就等答案揭晓。吸血鬼的特征没逃过任何一人的眼，他们及其肯定眼前的红发男子就是可恨的吸血鬼，可怎样都没想到真实的身份竟比想的更加离谱。

    所有人摸向自己的武器，连奇珂都向后退了几步。吸血鬼与吸血鬼之王的差距她不是不懂，虽然知道对方是吸血鬼可从未想过会是那位大人，这等存在竟然就是与艾尔莉塔签下共度一生誓约的爱人。

    艾尔就是个疯子！奇珂在心中尖叫，当初糟烂的第一印象果然没有看错！

    他们的反应完全在艾尔莉塔与希维拉的预想中，这样的发展已经历过不止一次，只希望今天也能像之前那样坐下来心平气和的握手言和。

    见艾尔莉塔毫不在意的样子，一股无名火从拉耶兹心中燃起。“艾尔莉塔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她厉声质问，“我感谢你——”话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阵，绕过meimei的事继续道，“我感谢你做的很多事，但你怎么能跟这个吸血鬼之王有所苟且！叛徒！”

    她的话得到其余人的附和，熟知艾尔莉塔的为人都不会想到她会与一个吸血鬼结合，怎么在希维拉身上就犯糊涂了呢？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艾尔莉塔叹了声，她放低态度，语气恳切，“我不是叛徒，我认识希弗的时间比你们要久，不论你们信不信，他只站在我这边。”

    “站在你这边？漂亮话谁都会说！”拉耶兹怒不可遏地盯着她，恨不得将其剥皮锉骨，“是不是你把吸血鬼引来的，是不是你！”害得克耶菈变成的吸血鬼！

    拉耶兹的咆哮几乎呕血，她最信任的人竟然与吸血鬼为伴，衬得她简直就是一个小丑，不知对方在背后如何嘲笑自己。她的话打开审判的匣子，同伴的死亡与城市的厄运被一一归在艾尔莉塔身上，她未作反驳只是默默的听着。

    希维拉看不下去她自虐般的行径，她给自身赋予太多的使命又不爱解释，人类的命运与她有何干。

    “诸位！”未等他开口，一直在后面默不作声的斯尔拉卓曼仰天大吼，所有人看向她将未出口的恶言咽下。

    得到满意的结果，她在一道道不善的目光中站出来拉过艾尔莉塔的手，她看得出眼前这个坚韧且强大的人在心中流的泪。“你是谁？”她问。

    “艾尔莉塔。是猎户，是血猎。”艾尔莉塔弯腰回握住斯尔拉卓曼的手，“我们脑子最灵活的卓曼是又想到了什么？”

    “我曾经见到过一副手套，即使已经发暗那也是一副银手套，尖锐的爪是每一个吸血鬼的噩梦，我猜的对吗？”斯尔拉卓曼终于在今日将瞒在心中的猜测和盘托出，她最初只当她是意志的继承人，但现在，魔女的身份以及吸血鬼之王的相伴，她更加确认眼前的人是存活至今的传奇，是他们口口称赞的银爪。

    “对的，对的。不要哭，傻姑娘。”艾尔莉塔抹去她脸上的泪，“我不值得你哭成花猫。”

    他们的互动搅浑了血猎的气焰，一个个疑惑的戳在原地不知所措。现在是什么情况？魔女的诡计？还是吸血鬼的蛊惑？斯尔拉卓曼说的到底是什么？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银……爪？”拉耶兹最先从杂乱的对话中拨清思路，抛去各种否定项，最后的不可能便是最终的答案。

    奇珂也同样想到了那个传奇，她不禁挑眉，看向离自己不远的笔直身影，如果他们的身份为真，她刚才竟然还天真的觉得大家都是籍籍无名的小辈，这场战役的胜负不知会落入谁家。

    别又是一场惨烈的战役。她在心中默默叹气，他们涉及的战场无不惨烈。

    “我是。”艾尔莉塔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我可以解释一切，直到你们相信。我从来不是叛徒，我绝不会伤害人类。”她话语真诚容不得假，即使不加以佐证人们也信了她的话。

    “那你为什么……”话到一半拉耶兹顿住了，再迟钝的心也想到了其中关联，希维拉糟烂的统治如果是为了艾尔莉塔呢，吸血鬼的爱人同时也是牵绳子的那一方的话……

    其他人也意识到了这点，他们阴晴不定的视线在两者间交替。

    “对不起。”拉耶兹露出愧意，她把那些压抑在心中的悲愤指向了错误的人，伤了人心，“对不起，艾尔。”

    她的道歉也让其他血猎低下头，纷纷表达歉意。

    “这不是你们的错，不要内疚。咱们先把这些放放，”艾尔莉塔利索地脱下外套扔给希维拉，“我要回去一趟，你们别跟来。”

    “艾莉？”

    “你还要回去做什么？”

    众人大惊纷纷出声阻拦，可只有希维拉及时抓住即将动身的人将其拦下，一副不给个合理的理由绝不放人的架势。

    “不管里面还有谁你都不应该再去冒险，咱们费劲逃出来你又要去送死？”

    艾尔莉塔明白他们的担忧，里面情况未明不值得冒险。“所以我一个人去最合适，没人比我了解这个城市有多少狗洞。”她掰开希维拉的手耐心跟众人解释，“我担心里面的孩子，逃跑的路上我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小孩子一直深受众神喜爱拥有最独特的庇护，或许他们没受影响，我不能放任不管。”

    “我们可以一起去。”知道对方真实身份后拉耶兹更不愿她再单独行动，孤独的血猎在漫长的岁月里背负得太多，为了能一同行动甚至用上了激将法，“这个时候还要突显个人英雄主义吗？”

    其余人的看法与她相同纷纷附和，更何况艾尔莉塔现在的行径与羊入虎口没什么区别。

    “哪有什么个人英雄主义。”艾尔莉塔差点被他们气笑，“我不能保证诅咒持续的时效，绝不能让你们再出事，况且一个人更方便行动。”她拉近希维拉，用只有他们听得到的声音嘱咐，“帮我拦着点，他们都不太听话。”语毕，人已消失在原地。

    “这个女人！”希维拉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可她说得又没错，她一个人不需要瞻前仰后更方便行动，就像当年以银爪之名独行于世，脚踩无数异种之命成为所有暗影生物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