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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6

    随便拿的啊!

    连治病带唠嗑都用不了一个晚上!

    现在天边泛白,天上也不知道已经过了几个日子了。他至今也没搞清楚天上和人间的时间换算,反正只晓得就这么回去,必死无疑。

    算了,再在外头溜达溜达,等时鉴消气儿了再回去。

    北方是个在人们口中变得多灾多难的地方。虽然如此,但是初元从小在京城长大,若说是条件变得恶劣,他也没什么实感,在他眼中的恶劣生活,也不过是街头神出鬼没偷人摊子上吃食的流浪孩童罢了,再不然,就是比自己和娘亲的日子更拮据些——也不会比这些更差了。

    他想不出怎样的日子,能让人背井离乡陷入流亡。

    这么说起来颇有些“何不食rou糜”的味道来。初元不敢妄下定论,决定亲自一步一步往那个方向去,好好地看一看。教书先生还说在先帝、祖帝之年,收复北蛮,并且通商往来,那边一度为富庶之地,而如今,又是怎么落得如此下场?

    他要一条一条地把成安帝的罪状列明,还大魏一个清白。

    目前尚在中原腹地——这是初元在一处茶馆落脚的时候问旁人问来的。那陈书生的地方还真是偏僻,下个山足足走了他两天一夜!初元想传送都不知道往哪儿传,只能骗自己说是“欣赏欣赏山野风光陶冶情cao”了。

    再一问是如今北边的战况。听说自己曾经去找过孩子落脚之处已经沦为北蛮的地界,初元不由得唏嘘。再听一个汉子感叹,谁不是为了一个活命啊,当今朝廷成日混沌,都自顾不暇,更不管北边;北地成日上供,却并没有得到当初答应好的东西,不闹才怪。

    结果那汉子因为被说是偏向北人,一群人给他骂个狗血淋头。

    初元不发言,说什么都有人赞同有人反驳,他可花不来这么多气力去让别人理解自己想表达什么。只觉得说得有理,毕竟打仗这事儿劳民伤财,若是两方互惠共利,也没人乐意吃这个苦头来打仗。

    所以又能怪谁呢?

    初元按了按自己头上的斗笠,去柜台灌满了一葫芦酒,结了帐,转身离开。

    初元这人宅,在天上,要不是遛狗,他基本不出门;就是为人时,他也没离过京城半步。大城市的风光跟别的地方的风光意境自是不同,他看个稀奇,专挑那种小路走,反正他也不怕打劫拦道的,随便几个小法术就能给那些贼人吓个屁滚尿流,他怕什么?

    初元是想起了那些个领养了孩子的北蛮人。

    或许,北边对中原的恨意也没那么深,只不过是当权者的无能,搅得百姓的不安与反抗。

    说来说去还是成安帝的错!

    这人咋还就这么不要脸地还让自己给他续命???

    初元想起来都气得慌。

    他一连走了许多天,走得鞋子都磨破了一双,磨到脚底开始发疼起水泡,这才重生衣衫,还去买了匹代步的马。

    这富贵人穿的玩意儿真不经用,走个几天就破了。

    接下来他就是坐在马上,像儿时许过的愿,当浪迹江湖的大侠一样,叼着棵草摇摇晃晃,看过了山山水水。初元只恨自己不会作画,否则便将这美景全都描在画上,等到来日若是真的山河破碎,也能充作缅怀。

    不行不行,这样想太悲观了!司命说了有希望,虽然谁都不知道这个希望存在不存在……

    但是初元应该知道,希望是人自己给自己的。

    时鉴搁下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画谁,纸上描摹一个男子身形,侧身赏梅,却没张脸。他就只是随意画画,没个目的。

    书桌正对着窗,窗外有个园子,园子里种满了梅花。虽是秋季,但若是他想,稍施法术,也能让梅树开花。但他没敢,也不知是在逃避些什么。

    桌角放着一本泛黄还翘了边的纸本,正是初元那日拿来却忘了带回去的笔记。里面的东西时鉴一页一页全看过了,内心颇为复杂。

    他的内心向来一潭死水,从未如此复杂过。

    有那么一些东西呼之欲出,可是让他表达出来,他又觉得不知该用各种言辞来说明——这让他格外难受。

    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自打初元回来,他就宛如得了什么不能好好说话的病一样,说不出来,什么都说不出来。

    “来人。”时鉴挥挥手,唤人来把桌上的笔墨纸砚收拾干净,除了那个本子。思量再三,他把本子收进怀里。

    他起身出了房间,脚步好几次要挪到府外去,又止住了。他终于觉得在天上的日子无聊了,无聊到他都转去书房,想看看有没有新的祈愿可完成。

    确实有新的祈愿书简,堆成一座小山,三四个仙使正在整理。他看着只觉颇为不适,转身又走了出去。

    自己还能做什么?

    时鉴忽的又茫然了,最后还是转身出了府。

    抬手要去敲初元居所的大门时,他还犹豫了一下。正巧,还没敲门,门自己开了,其厚从里面望了出来。

    “时鉴真君?”其厚感觉意外,“您怎的……”

    “你们家初元真君今日在否?”

    “仍未曾归。”

    时鉴只觉心里空下去一块儿。

    其厚继续问他:“真君可是有事?若是初元真君回来了,小仙可代为传达——或是小仙能去通知您。”

    时鉴哑然。他也不知自己来干嘛,并没有什么事要向初元传达,或是要他做,只是来了,习惯性的。

    他只能回答:“并无。”

    “真君不如进来坐——”

    “不必,我府上还有要事,先告辞了。”

    时鉴又望了一眼门内,转身离开。

    初元失踪已经好几日了,可是时鉴一直没去找。一旦想到要去找,那日自己冲动翻墙后的心情就马上浮现出来,阻止了他的行动。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想想这么久以来是为什么。

    他也只是一大清早起来,把门上贴着的打油诗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再叠一叠,贴身放进胸口。

    他怎么认不出来,这是初元的字。

    总该去找他清算的。

    “请问——有人么——”

    初元敲敲门扉。

    “小生途径此处,路途遥远忽觉口渴,想借两口水喝。” 

    结果半天,都没人应答。

    正再敲一遍想试试,不行就走人。结果面前的门没开,身后的倒开了,出来一个大娘:“你甭敲了,这家早几十年前就搬空了,平日里被我们收拾出来放些杂物,没人住的。你要喝水?等一等唉——”

    大娘说着就转身进院里去舀了瓢水,初元谢过,一点不嫌弃地接来喝了:“谢过好心人。”

    “你走这么远的路,这是去做甚呐?莫要再往北边去了,不安全,就地回返吧。”大娘好心,还提醒初元两句。初元点头:“无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