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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身体方面也没留下什么后遗症。但他的个性变得十分沉默,无法面对镜头,也不能看有暴力场面的电视电影。如果有必须拍照的时候,他就需要注射镇定剂、再在心悠的陪同下迅速进行。” “我第一次见到沈言时,他已经上高中了。你和他是同学,应该知道他看上去跟普通人并没什么区别,大概就是比较早熟、或者不大爱理人。他当时已经没再接受心理治疗,也克服了不能看暴力题材的障碍。他没有反对我和心悠的交往,却在暗中对我进行‘调查’。一年后他单独找到我、告诉我他的调查结果,他认为我应该是个好人。但也警告我,如果让他发现任何疑点,他就能让我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调查的,也无法理解一个16岁的孩子,哪来那么大的耐心、花那么长时间去调查mama的男友。” “事实上沈言针对‘镜头’的问题做了很多‘训练’,只要镜头离他距离够远,他就能办到无视。他甚至还能拍照,在这方面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其实在我们看来,这根本算不上什么问题,至多是有点儿小遗憾。我们都以为他好了,他是个真正的勇士,他战胜了心中的恶魔。” Paul叹了口气,有些说不下去,他抹了把脸稳定情绪,坚持讲道, “几年前的一天,两个年轻人拿着相机冲到沈言面前来拍一个什么该死的线上挑战。他们不顾沈言的回避和警告,彻底的激怒了他。沈言砸了他们的相机,几乎把人打死。他被控故意伤人,好在最终的结果是罪名不成立,也很幸运的没引来更多麻烦。但沈言的确是崩溃了,又陷入到那种与外界隔绝的状态,不说话、不理人、也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种情况持续了十天,到第十一天的时候他就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恢复如常。” “他悄悄给我发了信息,说他需要帮助,但别让mama知道。就这样,我的好友Frank成了沈言的心理医生,在经过很长时间的观察和接触后,他告诉我沈言的状况很不乐观,那些专业名词我不好翻译,大概的意思就是沈言把问题统统藏了起来,并用自己的方式在进行克制和伪装。表面上看来,他是个非常积极且配合的病人,但实质上他一直在拒绝。他好像在暗示自己,那就是他应该、也必须承受这些痛苦,他觉得,是他害死了他爸爸。” Paul只讲到这里,而后就陷入沉默。 顾鸣哭了,他其实是不想哭的,他本来也是很不爱哭的。除了工作需要,他就只在沈言面前才容易情绪激动。可Paul说的这些事情,每一件、每一句都令人心碎。顾鸣数度想打断,却不能打断。因为他必须听下去,他不是有权利知道,而是有责任知道。 顾鸣看着手中早已干涸的血迹,奋力的攥紧起来。他拼命的缓了几口气,艰难的哑声说道,“Paul,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他抬手擦干净眼泪,按痛了脸上的淤青,“我.......还不知道能为他做些什么,但是,我什么都愿意为他做。勇士也好,怪物也好,就算他要去地狱,我也陪着他。” 第28章 沈言迟迟没有醒来,可各项体征都很正常,就好似也找不到太过焦虑恐慌的理由。Frank说他大概是累了,尽管解释飘忽,但总算能给人一丝安慰。一家人轮流等在医院,头两天顾鸣都在,可他语言不通,就还需有一个人陪同。第三天顾鸣强迫自己离开,数着分秒熬到第四天才回到医院。 他一夜没睡,脸色不是太好,前两天在病房守着明明还能睡,离开后就怎么也睡不下去。他脸上的伤已经消肿,只是淤青还在,不知道沈言醒了看见、该怎么同他解释。 他肯定是要跟自己过不去的。 以前顾鸣什么都不知道就觉得沈言心脏强大犹如天神,可现在只要稍想起他的“冷峻强悍”就忍不住心痛酸楚。 他睡得很沉,比平时睡着的样子还更安稳一些。 顾鸣不敢出声,只憋在心里问:“你怎么还不醒?是不是觉得在我面前丢脸了不想见我?可我都一天没来了。你不要跟我闹脾气,不管你什么样我都喜欢,你这么聪明,没道理不懂的吧。”他想着想着不免有点儿鼻酸,于是低头缓缓情绪,再抬却看见沈言醒了。 他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甚至都没什么感情。 这大概就是所谓“与外界隔绝”的样子了。顾鸣张了张口想喊他的名字,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想过去抱他,又不敢轻举妄动。便无奈以沉默对峙,煎熬着不知过了多少时间。 “你......” “脸怎么了?” 他们同时开口,顾鸣把话咽回去,听完沈言声音沙哑的问话。顾鸣在心里庆幸:还好还好,他肯说话,谢天谢地,情况比想象中好。 沈言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没力,只得退而求其次,“过来我看看。” 顾鸣立刻坐得近些。 沈言抬起手伸向他脸颊,手指快抵近时又忽然顿住。他面露出几分迷茫,随即变作惊恐,再迅速的、阴沉下去——他最不愿看到的事情,他小心谨慎的提防了这么久,却还是发生了。 “我伤到你了。” 沈言本能的要把手缩回去,却被顾鸣死死拖住。 顾鸣知道这个撤手的动作是什么意思,急道,“你敢撒手试试!你不能这样,想都别想!” 沈言皱着眉头,仍想拖动手臂,可眼下他根本拗不过顾鸣。 “我......我是没留神,不然你打不着。”顾鸣禁不住红了眼眶,低声下气、又咬牙切齿,“我说了你不能这样!你想都别想!我他妈不答应!” . 你不能推开我! 你怎么能推开我? . 沈言有些混乱,被击溃的防御机制还来不及恢复,他主动放弃了一个必要的“修复”过程。因为他醒来时,顾鸣那样看着他,欣喜又惶恐、焦急又无措。沈言被绊住了,他不能不理他,他舍不得不理他。 “你都知道了?” 压在内心最深处的卑微情绪开始疯长,他像个失去盔甲的士兵,也像在绞刑架前的死囚。 “......嗯。” 顾鸣不想回答,可他必须回答,因为坦诚是直面问题的第一步。 沈言沉默下来,眼中像是结了冰的湖面,半点也无柔情可寻。 过了许久,他问道,“怕吗?” “怕什么?” “我。” . 我不是个正常人。 你怕吗? . 顾鸣难以置信的看着沈言,脸色一层层惨白下去,“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为什么会怕你?我为什么要怕你?我不怕你,我、我不怕你......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