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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一时陷入窒息般的沉默。 寒祁伸手取过放在桌上的栖霜剑,这个动作像花光了他所有力气。往日挺直如竹的脊梁,被沉重的情绪压弯,不复往日的意气。 他转过身朝水榭外走去,抬脚刚走两步却被林轻舟喊住。 “别走!” 寒祁闻声顿住脚步,阴暗无光,天地失色的眼眸中,有一丝亮光穿透乌云绽现一瞬。 他转过身来,像是濒死的人,又握住了最后一线生机。 却见林轻舟朝他伸出一手,掌心放着一根白玉簪,“你的东西,还给你。” 那是他以前送给林轻舟的白玉簪,他娘的遗物,专门送给儿媳妇的。 所有的光亮瞬时消失,寒祁的脸色以rou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 “送给了你,那便是你的。” 寒祁不伸手接,只望着林轻舟。 “拿走,我不要。” 林轻舟的手仍是前伸着。 寒祁的心已经麻木,仿佛没听见,自顾道,“把我的锦囊还给我。” 在这种时刻,林轻舟脑中的思路格外清晰,立时想到数日前捡到的那只月白色锦囊,里面只盛放着一根头发丝,像是女子送给情郎的信物。 他一手从储物锦囊中取出那个锦囊,连同白玉簪一起摊在掌心上,递向寒祁。 寒祁伸出手,只接过锦囊塞进怀里,任白玉簪躺在林轻舟掌心,转身离去。 林轻舟的眉头微皱一瞬,这是哪个女人送给寒祁的东西寒祁白玉簪都不想要,偏要拿走这锦囊。寒祁果然是来者不拒,只要是喜欢他的都可以! “你要是不拿走玉簪,我就把它扔了。”林轻舟朝寒祁道。 寒祁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喉间微动,说道,“这是你的,任凭处置。” 想及这白玉簪背后的寓意,林轻舟:“我不要,你送给别人吧。” 寒祁背影落寞,声音轻得像风扬起的柳絮,“不会再有别人。” 随后,他仿佛疲惫至极,没有御剑,也没有掐诀,只是一步步朝外步行走去。 待他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林轻舟浑身紧绷的神经一松,也仿佛累极一般,一下瘫坐在书桌旁。 他闭上眼睛,想伸手揉揉眉心。 方才一直藏在袖中的另一只手倏地一松,掌心的那根赤红色药草被攥得太久,已经微微汗湿,一下子掉落到地上。 他连腰都懒得弯一下,顾不得捡了。 与方才那个冷酷刻薄、神采飞扬的人,判若两人。 他知道刚才的所作所为很过分,与寒祁说清楚,免得他再祸及无辜是初衷,可控制不住的情绪爆发,最终演变成恃爱行凶的报复。 快意是一时的,此时冷静下来,他对刚才的自己产生深深的厌弃。 可是,一旦他想到计燃的左肩被栖霜刺断经脉,左手等于废了,所有厌弃被自责愧疚掩盖。 纵览这一年来,他没能让计燃在修道上有任何长进,反而让他带来无妄之灾,他有什么资格再当他的师父。 即使计燃不提,他也该有自知之明。 计燃肩膀上的伤口痊愈之时,便是辞行的时候。 先前已有数名修士被抽干灵力,曝尸荒野,泗水城中各地修士往来不绝,邪物此举当算得上非常横行无忌。 城中百姓终日人心惶惶,唯恐被祸及,这样下去始终不是办法。 泗水城太守程峤体察民情,认为兹事体大,将此事禀告到计燃处。泗水城是计燃的封地,计燃二话不说,将自家师父举荐了出去。 林轻舟答应了。 计燃养伤期间,他反正也无他事,就当临走前为计燃做最后一件事。 泗水城太守程峤知道林轻舟是计燃的师父,但计燃一年以来修道无所长进有目共睹,他从心底把林轻舟看成沽名钓誉、不学无术的江湖骗子。 信不过林轻舟,又碍于计燃的命令,程峤便又请了几位各派宗门的修士,与林轻舟一同协力除邪。 林轻舟与他同乘一辆马车到府邸与其他几位修士会合,一路上程峤除了必要的客套话,维持表明的礼貌涵养外,不多说一句话。 林轻舟神经不算迟钝,察觉出了其中不喜的意味。 两人不尴不尬地一路无话。 不过,程峤虽然瞧不上林轻舟这样的神棍,但是却不会拿脸色给他看,抵达太守府后,态度如常地令下属梁都尉将他带去偏厅与诸位仙长谋事会合。 曲曲折折的长廊外,风吹柳条微动,嘶嘶蝉鸣传来。 林轻舟走在通往偏厅的走廊上,聒噪蝉鸣外,还隐隐约约听见偏厅里传来几声谈话声。 其中有一个声音还似曾相识。 他走至偏厅门口,看清屋内的人,一时微愕。 殷昔白竟然在。 屋内有四个人,或站或坐。 殷昔白与其他两名修士正坐在一张桌上说话,那两名修士其中一个与殷昔白师出同门,出自离山宫。另外一个面生,在仙剑盛会上似乎没见过。 还有一个人,背朝门外而立,在鉴赏偏厅墙上挂着的几幅画。 那三个人似乎正聊得投机,欢颜笑语。 望见林轻舟的一瞬间,殷昔白眼中涌现不可置信与滔天恨意,脸上的笑意消退得一干二净。 其他两人虽不知为何,也察觉出气氛不对劲,一时住了口。 梁都尉将人带到此地,便自行离去,留下几个人自行商议除邪事宜。 林轻舟的相貌与之前只有七分相似,他仿佛没看见殷昔白难看的脸色,只淡定自若地地自称是泗水城中的散修,名为覃昼。 修真界皆知林轻舟已经亡故,殷昔白又见他一副完全不认识自己的样子,脸上神色才和缓几分,邀林轻舟入座。 所有人都到齐,那个一直背对门口鉴赏字画、沉默不语的人也入座。 那人背负长剑,衣饰朴素,长相平凡无奇,右脸上有一道丑陋的伤疤,看起来甚是瘆人。 他所坐的位置,刚好与林轻舟与殷昔白相邻。殷昔白面上没有显露什么,身体却不动声色地朝旁边挪了挪。 几人先是自报家门。 离山宫的殷昔白,陆刃弋,莲华剑宗的杨殊,还有那个人,斛卞宗的戚函。 轮到戚函报出宗派时,一听是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殷昔白连眼珠子都没往他身上瞟一下。 林轻舟倒是不在意这些,但也仅仅礼貌性地朝他一笑,算是打招呼。 戚函望见他脸上的笑意,却愣了一瞬。 五人一番商量过后,决定在泗水城中布一个大阵。 阵眼在太守府内,只要泗水城内有邪物活动,散发出煞气,邪气,魔气,便会触动阵法,阵眼会有所感应,指示出邪物现身的位置。 布好阵法后,几人在太守府内坐着静候。 不过半日,阵眼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