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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来,是我失态。” 萧钰温和了语气:“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我萧氏还用不着拿女眷去换取利益。” “可萧妙磬不是萧家女眷……” “令致,”萧钰打断了她的话,“这与添音是否姓萧无关,而是我们立身于乱世的态度,你明白吗?” “我……”萧令致还想说什么,终是有些挫败的低下头,“我明白了。” 她站起身,“大哥,我情绪不好,让你看笑话了,我回去静静。” “去吧。” 萧钰目送萧令致离去,她的背影走出殿宇的影翳,走进明朗的阳光下,却依旧带着种冰冷郁郁之感。蓝色画裙迤逦在后,看来无端就像是一道伤口。 有深沉的云雾拢于萧钰眸底,他移回目光,看向萧令致饮过的茶杯。 茶杯中的茶几乎未少。 思及萧令致一直以来的种种细节,还有今日的反常,萧钰心底升腾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令致,你可别是…… 他只愿自己是想多了。 ☆、新身份 走远的萧令致,总觉得背后萧钰在看着她。她没有回头,心里却反复翻腾着一股如芒在背的感觉。 夏日的阳光明亮拂落,她却如一块寒冰,不能被驱散阴郁。从得知萧妙磬并不是萧家女儿起,她的情绪就如炸裂了般,埋藏在内心深处一个不为人知的阴暗秘密,开始蠢蠢欲动。 她没能控制住自己,就这么在萧钰面前失态。 这下大哥会怎么看她?会不会觉得她不稳重?会不会觉得她提出让萧妙磬联姻是歹毒的落井下石? 更让她心惊的是,大哥那么聪明,不会识破她的秘密吧? 一路回到住处,心神甫定。小甘氏见自家女儿这般,不由蹙眉,“你今天怎么这么心不在焉?就因为萧妙磬的事吗?你一向不爱搭理她,怎么回事?”她横竖打量了萧令致,自顾自说道:“真是女大不中留,越大心思越多。要我说,早点把你嫁出去吧,你这年纪再拖不得了。” “我不嫁!”一听到那个“嫁”字,就像是触及了什么禁区,惹得萧令致犹如警惕的刺猬般,竖起了浑身的刺。 冷美人露出这样坚硬抗拒的表情,看得小甘氏更不解。可谁叫女儿态度太坚决?每每提到出嫁就死活不同意。小甘氏对此也没办法,心想着还是自己多去求求夫君,给萧令致指个人家吧,女儿马上就二十,旁的诸侯之女到这个年纪可都嫁了。 小甘氏一走,萧令致便如失去了一股支撑自己的气力般,喘着气,无力滑落在地。 蓝色画裙像是褶皱的荷叶,在地上铺得冰冷纠结。 她不嫁。 她不要嫁人。 要是嫁人了,她就再难看到大哥了。 对,她喜欢自己的哥哥。 很扭曲吧,她知道自己是个不知廉耻的人。 当年大哥救她于危难,她在最惊恐绝望的时候,被大哥搂在怀里,听见雀翎扎入他rou里的声音,听见他在她耳边说:“你们别怕……” 后来看着他在生死线上挣扎,看着无数医者进进出出,看着萧妙磬哭着给大哥上药,她却一直是吓傻的状态,只觉得自己闯祸了。 这些年,她愧疚,她负罪。甘夫人每每看她时,纵然维持着和颜悦色,可眼底那种不经意流露出的迁怒和怨怪,都像是一张铁网将她死死的绞着。 她想要补救什么,却因为性格使然,做不到像萧妙磬那样坚定又温宁的一步步向前。 她只能每天看着大哥,看着他那么辛苦的为她们撑起一方天地,看着他和萧妙磬那么亲近。 终于有一天,她发觉自己对萧妙磬滋生了畸形的嫉妒时,她才惊觉,自己对哥哥的感情变了质。 那样的发现让萧令致如坠噩梦,她想试着逃离,却发现,自己对萧妙磬的嫉恨不减反增。 可这份醋意又是多么可笑,萧妙磬没有她这样阴暗的心思,她却对她妒火中烧。 萧令致发出低低的、自嘲的笑声。 这个秘密,她一直藏在肚子里,藏得久了,整个人都变得越发冷淡而怪癖。 本以为日子还要继续这么下去,没想到,她忽然被告知,萧妙磬不是父亲的女儿。 这一刻萧令致只觉得自己疯了,忽然就无比想要把萧妙磬驱逐出萧钰的世界。她怕死了萧妙磬会继续赖在萧钰身边,怕死了萧妙磬会成为最终陪伴萧钰的那个人。尽管萧妙磬眼下不会有这种心思,可萧令致就是疯狂的怕。 她是真的在落井下石,想要萧妙磬滚出江东,嫁给别人。 她也是真的恶毒。 一滴泪水流落眼眶,顺着腮帮滑落,没入白色的地毯。 萧令致颤抖的抬起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她的这颗心啊,不知道有多么纠结和扭曲。 她更怕,更怕这颗心驱使她对萧妙磬做出更加恶毒的事。 连她都无法设想,那会是怎样的恶毒。 …… 一连多日,亭主非越候亲女的消息,传得街头巷尾人尽皆知。 整个建业为之哗然,百姓们又多了一个月的谈资。 消息持续扩散,甚至飞过江,传到了其他诸侯们的地盘里。 这些日子萧妙磬没怎么走出朝熹殿,最多也就在殿外的山茶花林里走走,嗅着花香镇定心神。 其间,萧绎召了她一趟,只告诉她不要害怕。 萧妙磬心里是感动的,只觉得自己亏欠父亲的,再多都还不清了。 她的朝熹殿里添了几本新医书,是托人又从西凉搜罗来的。听说凉州那边因接壤西域国度,会流传一些西域的毒物和草药,萧妙磬想看看这些医书能不能带给她新的发现。 她还让袁婕也同她一起看医书。 但显然袁婕并不喜欢看书,还嗤笑萧妙磬:“亭主的心性真好,能把一件虚无缥缈的事坚持这么多年,都这会儿了还看得进去书,真让妾大感惭愧。” 依旧是口中说着惭愧的话,语调却漫漫的带有一丝不敬。萧妙磬不理会袁婕的态度,只回道:“也许过几天我就不是亭主了,以后你叫我添音吧。还有,这不是虚无缥缈的事,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关于黄衣人和雀翎的事,萧妙磬自然是没和袁婕说的。袁婕置之一笑,干脆坐在一旁为萧妙磬弹奏清净的琵琶曲。 萧妙磬随口道:“,会弹吗?” 袁婕笑:“自然。” 而除去看医书,萧妙磬也抽出时间练练暗器,防止手生。 在周遭人看来,仿佛外面的满城风雨都影响不到她似的。其实她心中的压力和惶恐,只有自己知道,只是努力的在让自己坚定面对罢了。 这几天里,萧妙磬问起了甄夫人,有关鄱阳郡守虞翻的事。 既然那人是她